萬煜銘面色是少有的凝重,原本算是萬無一失,可卻因為他的疏忽,讓杜塵瀾險些糟了毒手。
杜塵瀾捂著胸口,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你明白就好,藥材要多久才能送來?”杜塵瀾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沒了內力,簡直寸步難行。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喬裝成江淑媛,行事如此困難。
“快了!再等幾日,你受傷的事瞞不過,送藥過來也是千難萬阻。”
萬煜銘也有些發愁,不止是送藥難,這段時日怕是他住的那院子還得加強防衛,多方勢力不想讓他們成事兒,自然得萬分小心。
杜塵瀾壓下心中的急切,隨即在心中謀劃著,倒不如找機會,自己將藥配好,只是有些冒險,還容易暴露。
“你還得在江家待上幾日,我剛一住進那座宅子,就被盯上了。宅子里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可是冒了好大的風險來的。”看著沉默的杜塵瀾,萬煜銘接著道。
杜塵瀾聞言臉色一沉,“我終究不是女子,就怕露餡。在江家待久了,必定得與江家人接觸,十分容易讓人起疑。”
他一來就以感染風寒為由,躲進了院子中,江家的長輩是一個都沒見。可他不能老躲著,若是有人來探病,那該如何?
“不說日后,就說明日就讓人頭疼了。聲稱感染風寒,倘若她們明兒一大早來探望,我該如何?一說話就得暴露,更何況我的身量與女子相差了不少,他們雖未見過江淑媛,但難保不會起疑心。”
杜塵瀾頭疼不已,當初就是萬煜銘的提議,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
萬煜銘打量了一眼杜塵瀾,因著身子抱恙,只要不說話,收起平日的灑脫,倒還真有幾分女子的柔弱和溫婉。
只可惜杜塵瀾的身量太高了,北地女子雖身量也不小,但杜塵瀾這樣的身量,即便在男子之中也絕對是鶴立雞群。
好在杜塵瀾還是個少年,身板還未長壯實,否則就算靠著這張臉,扮作女子也有違和感。
“這?身量也好解釋,世上還真有這么高的女子,只是十分少見罷了!只要你不出聲,倒也好糊弄過去。就說兒時嗆了濃煙,熏成了啞巴,說不出話來。反正他們也不認識你,只要與江源鳳父子串通好,倒也不是難事兒。先應付幾日再說,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萬煜銘只能如此提議,接著他看見杜塵瀾為微蹙眉宇,接著又道:“這段時日你想辦法打聽消息,我會對催促他們,快些將藥材送來,讓你的內力盡快恢復。你有事兒也能吩咐我,我替你去辦。”
杜塵瀾點了點頭,隨后不放心地問道:“江淑媛已經安置妥當了吧?可別讓人發現了!”
“你放心,這點小事兒還用得著你操心嗎?”萬煜銘翻了個白眼,接著便站起身。
“我出來太久了,得趕緊回去。這幾日我會打聽消息,你先安心養傷吧!等傷勢痊愈之后,江淑媛的身份對你來說,只有好處。”萬煜銘說著,便將玉瓶留了下來。
“這是你的藥,我讓他們制成了藥丸子,你在江家畢竟不方便。你受了些內傷,得仔細調養一段時日了。”
杜塵瀾頷首,“你回去吧!莫叫人察覺,將人家的衣裳還回去,沿途注意別留下痕跡!”
萬煜銘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可隨即又想到了什么,不放心地回頭囑咐了一句,“你可得注意你的行為舉止,習性得改改,莫要讓人發覺!”
杜塵瀾沒理睬萬煜銘,將床幔放下,準備睡上一覺。萬煜銘等不到杜塵瀾回應,也不以為意,收起眼中的揶揄,打開窗戶,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這么說來,他是真的身受重傷了?”一名身穿靛青色圓領長袍的老者負手而立,屋內燭光微弱,但老者卻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掛在墻上的水墨畫。
“是!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另一名老者俯首恭敬地回道。
“可知是何人所為?”靛青色滿意地看著水墨畫,自從修煉小有所成之后,他的眼力非常人所不能比。
這讓他喜不自勝,對于國師留下來的功法,更為熱心。只可惜龍脈被他吸了不少了,他不敢再吸,就怕會龍脈會被他吸枯竭了,他留著還有用。
“不知是何路數,但與檀溪府勢力無關,倒像是京城那邊的手筆!”
“京城?難道是查太后?反正就這幾方勢力,應該不難猜!”金家家主金正銘思索道。
“查氏最近正忙著在邊關駐扎勢力,更何況真假賬簿一事,查氏被牽扯得最深,怕是也沒精力管杜塵瀾。查氏在檀溪府的勢力本就不大,若是杜塵瀾去了檀溪府,說不定他們還能借機渾水摸魚,倒是沒什么理由。”
金正銘立刻否認了自己剛才的猜測,接著又想到了攝政王,這位也不可能。
那再排除幾個不成氣候的勢力,剩下的,就是廖氏、首輔俞則閎和皇上。
“再觀察一段時日,不管是誰,是何目的,總會露出馬腳。馬上就要煉成了,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金正銘冷哼一聲,原本還算慈眉善目的臉,突然變得有些猙獰。
“只是最近柳氏似乎有些異動,柳錦赟對主子您頗有微詞,就怕他們會不受控制。”對面的老者有些擔憂,這么多年過去了,柳氏的確有了異心。
“哼!那就敲打敲打他們,柳錦赟的胃口大了,想甩開咱們?沒了咱們金氏,他柳氏能在檀溪府站穩腳跟?正好這次昭和世子來了,等其他家族被扶持起來,你看他會不會再來求我?不過是咱們金氏養的一條狗,這些年被人吹捧地忘乎所以了,受些教訓也是好的。”
金正銘冷哼,對柳錦赟其實并不擔心,這就是個軟骨頭,被人壓制了,就會來求自己。
“那開元之子?”老者試探地問道。
“盯緊了杜塵瀾,或許他真就是呢?不可放過任何一次機會,我們已經等得夠久了。”金正銘微微闔眼,金氏不能再等了。
“那柳氏的嫡長孫最近還算安分吧?”半晌后,他睜開雙眼問道。
“許是察覺出了柳錦赟的心思,最近有些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