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這么窮了?一個月五兩銀子的月例,竟是還不夠你用?什么簪子這么貴?”杜塵瀾好奇地問道。
兩個丫頭都是一個月五兩銀子的月例,逢年過節還另有紅包和獎賞,這些年應該也余下不少銀子了啊!
“咱們五兩銀子的月例,不知羨煞府上多少小姐妹,偏她要買簪子,那簪子可貴了,哪里能夠?”惜春忍不住打趣道。
“什么簪子這么貴?”杜塵瀾莞爾道。
“是明珠樓的一支珍珠點翠簪,太貴了,她這是在攢嫁妝呢!”惜春捂著嘴偷笑,眼神中卻有些莫名的情緒。
“哎呀!你說什么呢!害不害臊?”惜秋羞紅了臉,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惹得惜春咯咯笑個不停。
“哦!若是辦好了這次的差事,那簪子送你又何妨?不過那二十兩銀子就沒了,你自己選。”
杜塵瀾微微一笑,照惜春的語氣,應該超過二十兩,但又不會多貴,畢竟以惜秋的身價買不起多貴的首飾。
他不是吝嗇之人,平日里也會在其他方面補償。但終究男女有別,布匹首飾不好多送,以免被誤會對其有意。
古人少爺的丫頭其實多是做通房用的,他若是被認為主動,日后可就難辦了。因此,他平日里除了交代兩個丫頭辦事之外,也就是難得開上幾句玩笑話,從不敢越矩。
“哎喲!那簪子可要五十八兩呢!少爺可真大方。”惜春一臉的羨慕,她一轉眼,便看見惜秋正望著杜塵瀾出神。
“你若辦好了差事,自然也會有獎勵。從來到杜府之后,便一直是你們隨侍左右,我們主仆之間的情誼自然不同旁人。一轉眼,你們也大了,日后也要嫁人生子。也不知誰這么好福氣,能娶你們為妻,都是能干的人兒。”
杜塵瀾狀似無意的玩笑話,卻讓二人都變了臉色。
惜春臉上一僵,隨即很快便恢復常態,她笑著說道:“咱們是下人的身份,哪里能想到嫁人的事兒。只盼日后能常伴少爺左右,為少爺分憂解勞,也不敢苛求其他。”
惜秋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是啊!奴婢這輩子不就是少爺的人嗎?可沒想過嫁人。”
杜塵瀾心中一突,可千萬別啊!
“胡說什么?你二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里能不嫁人?也別不好意思,男婚女嫁再正常不過。不過這兩年我身邊也沒什么得用之人,你們暫且再辛苦兩年,不會這么快放你們走的。”杜塵瀾笑著回道。
轉過身,杜塵瀾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惜秋剛才說的話可真直接,將他嚇了一跳。他不管這二人是什么意思,不想耽誤她們是真的。
他剛才嘴上這么說,但其實心中已經打算,還是早些給兩個丫頭物色合適的人選吧!
惜春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來,整個屋子靜謐得可怕。
“那都是以后的事兒了,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少爺不是還要去老太爺院兒里?還是快些前去吧!免得去晚了,耽誤了上香的時辰。”
惜春將手上的賬簿合上,面色如常地拉開小柜子,將這些鎖了進去。
“哦!此事你親自去回一聲老太爺,就說我得先去寺里。其他的事等回來再說,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杜塵瀾被此事吸引了注意力,便轉身吩咐道。
他算了算時辰,便出了院子,點了洗月與他一同去珞葉寺。
杜塵瀾出了院子后,惜秋眼眶便紅了起來。
“少爺是不是嫌棄咱們?”她悶聲道。
“少爺還小,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日后咱們莫提及此事,今兒可將他嚇住了。”
惜春雖也有些氣餒,但也明白不好逼得太緊,否則少爺當真給她們指了人,她們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可我覺得少爺其實什么都懂,他心里明白的,只是不愿。難道少爺有了心儀的姑娘?不然他為何要拒絕咱們?咱們不就是”
惜秋扭著帕子,終究沒好意思說出來。
“沒見少爺有懷春的表現,他整日里為了仕途煩憂,哪里有閑情逸致想這些?縱然他知事了,但也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上頭。好了,你后頭的話也別說,太太到現在也沒挑明,也不知她是個什么打算。若是傳了出去,要被人笑話咱們沒臉沒皮。”
惜春將心思放下,打算出屋子,去老太爺院子里回話。
惜秋望著惜春的背影,不由幽幽地嘆了口氣。她覺得少爺是真對她們沒心思,那句要將她們嫁了,說得真真兒的。
“一大清早,就聽說你祖父使人去找你,可是有什么事?”錢氏扶著杜塵瀾的手爬上了馬車,而后見杜塵瀾要往后面走,于是沉聲問道。
公爹這段時日總找瀾哥兒,讓她有些不放心。她知道是為了營生一事,但瀾哥兒哪有這么多好營生?若是最后虧了銀錢,還不得怨瀾哥兒嗎?
“正是為了買賣一事,母親不必擔心,兒子心中已有成算。”杜塵瀾笑了笑,而后安慰道。
“你可別答應他,他們不識好的,日后出了事只會埋怨你。”錢氏依舊不放心,又囑咐道。
杜塵瀾看了一眼周圍,見門房還在不遠處,于是便朝錢氏使了個眼色,“還是待會兒再談吧!可別誤了時辰,咱們早些出發。”
等爬上了后頭那輛馬車,杜塵瀾才琢磨起了買賣一事。
小打小鬧的,老爺子必定不滿意。且若是其他兩房混得不好了,還得來找三房的麻煩。
可若是賺銀子多的營生,也不行。杜氏在京城都算不上號,長房和二房依舊感覺良好,還以為這里是靖原府呢!若是再得各好營生,只怕都要猖狂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不過,最近這兩人四處碰壁,應該收斂了不少。
“姑娘!您就不應該放過三姑娘,每每給您添堵之后,還要惡人先告狀。小小年紀,怎么盡想著使壞?”紅秀一想起三姑娘何泠沁,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難道還不知道她的性子?祖母向來偏袒她多些,咱們犯不著生氣。”何泠妤好笑地看著紅秀氣鼓鼓的模樣,柔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