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與本文無關的故事(注:看了不后悔系列,夜深人靜別看系列)
凜冽的寒風吹在人身上如剔骨刮肉,小云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將豎起的衣領當作銅墻鐵壁,努力抵擋迎面襲來的刀鋒。
縮著脖子久了,連四肢都僵硬酸痛起來。她忍不住跺了跺腳,太冷了!一抬頭,猛然看見前面有個澡堂子。
咦?這不是親戚家的小賣鋪嗎?什么時候成了澡堂子?小云十分疑惑,但還是欣然往那澡堂走去。
一進澡堂,便看見柜臺前坐著一個男人。小云打量了一眼周圍,有些簡陋。算了,離得近,也不想再出去找了。
“洗澡,多少錢?”小云沖著男人喊道。
“4塊!”男人站起了身,看向小云。
這么便宜?小云將快要到嘴的驚呼咽了下去,好似一說出來男人就會漲價似的。
她矜持地點了點頭,隨后數了四個硬幣往柜臺上一放,“一個人!”
男人沒看桌上的錢,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熱水壺,朝著小云點了點頭,“跟我來!”
小云一路跟著男人往里走去,一路上一個人也沒碰著。這里除了男人和小云的腳步聲,便只能聽見水龍頭滴水的滴答聲。
可能還太早,這會兒沒客人?小云心中想道。
“就這間!”男人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間房間很大,竟然是水泥地,靠右邊還有一口大井?小云舉目四望,覺得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洗澡間。但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進了房間。
男人將一個藍色的盆放在了地上,用熱水壺中的開水燙了一遍,隨后就打算離開。
這?服務還挺周到?不過,“你就讓我這么洗?這要怎么洗?”
這不叫洗澡,這明明是擦身子好嗎?
男人一聲不吭,轉身就出了洗澡間。
小云一臉愕然,心中的小人兒將剛才服務周到那樣的念頭,放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這時,她才猛然注意到離她不遠處有個盤著發髻的老婦人,正背對著她洗著什么。
前面有一個紅色的大盆,她坐在凳子上,手上的動作不曾停歇。小云心想,應該是在洗衣服?
她往前一步,只看見盆中滿是黑沉的水,那老婦人拿了個搓衣板正在使勁兒,卻一件衣服也沒見著。小云只看見她的肩膀不住地晃動,幅度很大,好似要晃散架了似的。
小云頓住了腳步,莫名覺得不能上前了。
“就這么洗吧!”老婦人沒回頭,突然開了腔。
“就這么洗?”小云氣悶不已,你在旁邊,要怎么洗?
房間內涼颼颼的,小云總覺得比外頭還冷,這房間難道是四處透風嗎?
她正在猶豫,突然發現門還開著,她恍然大悟,難怪這么冷。
走上前去,本想將門關上,卻恍然發現門鎖竟然是壞的。
“這門鎖是壞的,要怎么關?”小云回身朝著老婦人問道。
外面的墻上也沒寫明男女,若是旁人不知里面正有人在洗澡,闖了進來該怎么辦?
“旁邊墻上不是有一根釘子嗎?門把上的皮條繞上幾圈就是了!”老婦人依舊頭也不回地說道。
小云一看,還真有!她相當無語,難怪只要4塊錢,這條件也太簡陋了吧?
聽話地將皮條繞上了釘子,門竟然還漏出了一條老大的縫隙。小云學會了無視,竟然沒有大驚小怪,轉身就向盆兒走去。
將盆兒和熱水壺拿起,找了個房間的角落,反正那老婦人也不會回頭看她。
看著手上印著雙喜的紅色鐵皮熱水壺,這熱水壺看起來十分古老,就像是她奶奶那輩的產物。上頭的紅漆已經斑駁,大概是磕碰太多的緣故。她瞪大了眼,竟覺得無從下手。
突然,屋內不知何時出現了另一名女人,“我要上油漆,你現在還不能洗!”
小云很無語,竟然開口道:“你上你的油漆,我洗我的澡!”
反正她今天一定要洗到澡,一定要在這里洗澡。
“你是長發,我上油漆,你就不能洗!”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看起來十分蠻不講理。
她瞪著一雙通紅的大眼看向小云,大有小云要真洗,她就會上前動手似的。
小云看了一眼她手中提著的油漆桶,血紅粘稠的色澤刺痛了小云的視網膜神經,隨后像通了電的線路似的,瞬間通往四肢百骸,小云竟覺得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格外張牙舞爪。
小云無語,只得定住了身形。她不明白,上油漆和洗澡有什么關系?又和長發有什么關系?
這時,身后突然又傳來了一陣嬉鬧聲,她連忙朝后面看去。
只見好幾個身穿藍白相間校服的少年男女,笑鬧著從她身邊經過。她有些納悶兒,這身后怎么會有一個洞開的后門?她剛才為何沒發現?
接著外頭傳來更多的嬉鬧聲,小云額頭上青筋直跳,這澡堂是連著學校嗎?這么多學生?
這時上油漆的女人又開了口,“你去外頭洗吧!他們都在外頭洗!”
小云終于忍無可忍,摔了手中的盆,“不洗了!”
她氣呼呼地出了洗澡間,直奔剛才的柜臺。耽擱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剛才那男人還能不能退錢了,這是她現在心中唯一的念頭。
剛走到柜臺前,她猛然發現柜臺前竟然換了個女人,剛才還冷冷清清的柜臺前竟然有了不斷穿梭的客人。那女人面容姣好,卻濃妝艷抹。
“你們澡堂怎么回事?連個噴頭都沒有!”小云到了柜臺前,完全忘了退錢的事,只剩下滿肚子的牢******人依舊是滿臉笑容,卻難掩臉上的驚詫,“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沒有淋浴?”
她的耐性極好,在她看來,這就是個很挑剔的客人。每天都有幾個這樣的客人,她已經練就了一副好脾氣。
小云也很納悶,卻沒有再追究,“那門鎖還是壞的!”
女人臉上的笑容不變,“不可能,里頭的東西都是剛換過的!”
“雖然只要4塊錢,可你們也太敷衍了!”小云氣憤地說道。
“4塊?您在說笑嗎?”女人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怎么可能只要4塊?
小云突然想起了那個男人,看女人的模樣,絕對不止4塊,那這個男人為什么只收4塊?
可當她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男人的模樣來。她甩了甩頭,也沒放在心上。她是個重度臉盲者,不相處一段時日,只見過幾面的話,壓根兒記不清人的長相。
只不知為何,她的背脊處涌現出說不盡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她們竟然還讓我去外頭洗,數九隆冬,我可不比那些小年輕!”小云想到了那些穿著單薄的學生,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怒色。
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后,冷不丁用張濃妝艷抹的臉蛋湊近了小云。
她笑得一臉神秘,綿柔悠長的聲音在小云耳邊響起,“那你洗了嗎?”
小云只覺得一陣陰風吹向了她的脖頸,讓她渾身戰栗了起來。
身邊來往的客人變得模糊,仿佛只是個虛影。而女人帶笑的臉龐漸漸扭曲,所有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哪里還有剛才的貌美的模樣?
“沒,沒有!”小云驚出了一身冷汗,她驚叫一聲,拔腿就往澡堂外跑去。
她跑出了一段距離,或許是因為外頭太冷的關系,剛才還混混沌沌的腦子突然清醒了許多。
她覺得驚詫莫名,這樣簡陋的環境,她還非要在那里洗澡?著了魔似的。
再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澡堂,小云卻只看到陳舊的卷簾門上盛滿了灰,顯得十分破敗。
她才回憶起來,那小賣鋪,親戚已經許久不開了。有人無意間問起原因,那親戚面色蒼白,連連擺手,只說沒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