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乃是國姓,而當今皇帝的名諱,這書中自然不敢提及。然而要想知道這個朝代的詳細歷史,光靠這本書是不成的。
此刻才剛用完晚飯不久,天色已經十分昏暗了。杜塵瀾將書放置一旁,打算開始抄寫帶回來的注釋。
再有幾日,這些注釋他就能抄完了,接下來就是融會貫通。
“少爺!奴婢剛才聽到一則消息,說是鶴云居請了大夫!”惜秋匆匆忙忙進了屋子,向著杜塵瀾稟報道。
“哦?替誰請的?”杜塵瀾有些驚訝,那院子里除了老太爺有這樣的面子,那剩下的估計也只有白薇了。
“聽說是老太爺!”惜秋有些焦急,老太爺是杜氏的頂梁柱。這種時刻,若是連老太爺都倒下了,那杜府該怎么辦?
“可有打聽到當時誰在鶴云居?”杜塵瀾眉宇微蹙,之前他與老太爺談話之時,看老太爺的神色,必然是接受了他的建議。
既然有了對策,那也不會因布匹一事而勞心費神。到底發生了何事,讓杜高鶴這樣堅強的人都倒下了?
“是大老爺,當時他就嚷嚷著要喊大夫,不然府中哪兒能這么快就知道鶴云居請大夫了?”惜秋心里慌亂,但見杜塵瀾神色凝重,也只得咽下到了嘴邊的疑問。
“這會兒鶴云居想必有些混亂,你小心些,帶上些銀錢,去打探消息。記住!定要謹慎些,若不可行,就別硬往前湊!”
杜塵瀾迫切地想知道鶴云居到底發生了何事,雖說這般打探肯定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有蛛絲馬跡也是好的。
等惜秋應聲離開之后,杜塵瀾想了想,便朝里間喊道:“惜春!”
“少爺!”惜春正在為杜塵瀾準備洗漱用水,聽得杜塵瀾叫她,連忙出了里間。
“你去將洗月叫來,就說我有事尋他!”洗月一般到天黑之后,就會離開他的院子去他之前的住處,因為他的院子小,再也挪不出一間廂房來了。
“是!少爺,水已經備好,您這會兒可要沐浴?”惜春有些年少不知愁滋味,她剛才并沒有注意惜秋的話。
“放著吧!”杜塵瀾點了點頭,他這會兒沒什么心思,但水涼了又得去大廚房重領。即便現在大廚房對他們三房比之前上心了些,可也不會毫無怨言。
他起身往洗漱間走去,邊走邊思索著接下來府中會如何應對。老爺子病了,杜淳鈞或許還不足以獨當一面。
等杜塵瀾脫了衣裳泡入浴桶之后,洗月緊趕慢趕,終于來了。
“少爺?”他來到杜塵瀾的寢室,沒見到杜塵瀾,不由疑惑地喊了一聲。
“我在沐浴,你就站那兒,我有事吩咐你!”杜塵瀾聽得洗月的聲音,連忙吩咐道。
“你之前在府上不是有些交好的小廝?你去和他們打聽打聽今兒大老爺都去了何處?尤其是大老爺的車夫,你別親自去找,找個相熟的去。不要吝嗇,多給些銅子兒,打聽到消息即刻來回我!”
杜塵瀾想知道大老爺的行蹤,那車夫是最佳人選,如今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他總覺得大老爺一定說了什么讓老爺子無法承受的話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們三房,府上一有什么事兒,他們三房總是被算計的一方。
“是!不過那車夫不定已經歇下了,他和別人住一個屋兒,小人就怕做得不夠隱蔽!”
洗月并不好奇杜塵瀾的打算,這段時日他也察覺出來了,他們少爺的一舉一動與那些孩童不一樣,都是有目的性的。
“你讓人找個借口約他出來,此事你去想法子。找惜春支上二兩銀子,去吧!”杜塵瀾揉了揉眉心,身邊無可用之人,簡直是讓人窩火。
洗月只適合帶在身邊做護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這些打探消息的活計,有些為難他了,還是得找個更機靈的來做。惜秋倒是伶俐,只可惜她只能去打探內院那一畝三分地。
看來他得想法子物色一名機靈的小廝,杜塵瀾暗暗發誓,等他賺了銀子,必須買上幾個好好調教調教。
聽出杜塵瀾話中的不悅,洗月心中頓時一緊,他立刻鄭重地應下,出了寢室就去找惜春。
這是少爺頭一次派這么重要的活計給他,他必然要好好表現。剛才他已經惹了少爺不滿,若還不盡心盡力,只怕不久就要滾回他老爹身邊了。
他在惜春那兒領了些散碎的銀子和銅板之后,便提腳往大廚房的方向走去,可走到一半他突然頓住了腳步。少爺交代的事兒這般隱秘,本就不應該外傳。
他是少爺的隨從,可老爹卻不是,他也不能事事去請教老爹。他深吸了一口氣,打定了主意,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杜塵瀾沐浴過后,翻開書案上的中庸,準備開始抄寫注釋。天塌下來,也沒有舉業最重要。
......
“老爺,也不知老爺子這會兒怎么樣了!”錢氏抿了抿發髻,起身隨著杜淳楓出了院子。
他們都已經歇下了,偏鶴云居來傳話,說是老爺子突然暈倒了。兩人急忙起來穿戴,準備趕去鶴云居。
“父親一向身子骨健朗,怎會突然暈厥?怕是咱們府上出了什么大事,父親這才怒急攻心!”杜淳楓了解自家老爺子,即便如今府上正在經歷大風大浪,老爺子也不會這般輕易就倒下。
“快著些吧!咱們晚去了不好!”錢氏本想回話,但想了想,還是住了嘴,只催促著杜淳楓道。
等兩人趕至鶴云居時,就看到鶴云居亂成了一團。平日里井井有條的鶴云居,仿佛成了假象。錢氏和杜淳楓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蔣大夫,不知我父親病情如何?”大老爺見蔣大夫將銀針拔下,連忙上前問道。
因蔣大夫保下了長房鞠氏肚子里的胎兒,杜府對這位大夫的醫術倒是信了幾分。更何況蔣家醫館距離杜氏最近,自然是先請了他的。
“無甚大礙,只是氣急攻心!老夫剛才為老太爺扎了一針,不出一刻鐘便能醒來。”蔣大夫收起銀針,將針囊放入了藥箱之中,便開始擺放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