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璃笑得意味深長。
她又不傻,豈會把真正關鍵的東西全都寫出來?
像是火藥配方,這種要命的東西,若是當真寫在書上,那本奇書可就不能由蘇家獻上去了。
蘇信本就是武將,就算永安帝信任他,可他要是知道了煉鋼之法,火藥配方,甚至是先進的火器技術。
永安帝又豈能對他放心?
所以當初準備那本奇書的時候,她可是斟酌了無數次,寫好之后,又前前后后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了犯忌諱的內容,這才交給了蘇璟,由他潤色,重新寫一遍。
像是琉璃方子這樣的東西,因為不是特別要緊,她就寫在了上頭,可真正關鍵的地方,她全都寫得十分模糊。
所以最后的書,看起來的確像是志怪話本,讓人很難把上頭的東西當真。
不過,如今琉璃已經燒了出來。
想來以永安帝的野心,肯定會重新把那本書拿出來。
那本書上,可是還記錄了先進的火器,甚至還有世界地圖,就不信永安帝不動心。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讓人造船,準備出海了。
現在的話,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永安帝挑了吳達的女兒當太子側妃又如何?
又不是秦王側妃。
那位吳姑娘成了太子側妃,該擔心的也不該是她。
東宮里頭,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太子妃呢。
據說那位太子妃的肚子不太穩妥,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躺在床上。
她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應該很難受吧?
蘇錦璃同情地給她點了兩支蠟燭,然后就把這事拋開了。
不過想到平安的性子,她還是警告了一番:“平安,這事不是你能議論的,好好管住你的嘴。”
平安嚇得趕忙用手捂住嘴,可憐巴巴地說道:“那好吧,奴婢不說就是了。”
蘇錦璃打發了她,又問朱砂:“琉璃坊最近還順利嗎?我要的那些琉璃器,制作得如何了?”
朱砂趕緊說道:“工匠們還在練習,以前都沒做過這些,所以大家都很不習慣,得慢慢摸索著來。”
“煉焦爐呢?修得如何了?”
“已經快要完工了。”
“農場那邊呢?一切可還順利?”
“都還算順利,就是新犁的數量太少了些,主要用的還是舊犁。”
“無妨,等煉鐵坊修好,就有新的農具用了。”
朱砂聽她這么說,心里也忍不住歡喜。
她以前很少接觸農事,如今天天往農場跑,看著那些莊稼,還有雇農們忙碌的景象,倒是越看越喜歡。
尤其是蘇錦璃這個農場跟她知道的田莊都不一樣,里頭仔仔細細地劃分出了許多不同的區域,又是種莊稼,又是種花種果蔬,甚至還養了不少家禽牲畜。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主子居然還劃分出了一些田,用來養蚯蚓!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專門養蚯蚓的!
不僅她是第一次見,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別提多意外了。
好在主子早有準備,用的是雇農而非佃農,不然的話,那些農人怕是不會乖乖聽話的。
佃農得靠著地里的收成過活,肯定不愿意由著主家胡來。
雇農就不一樣了,每天拿錢干活,讓養什么就養什么,只要給工錢,他們就沒意見。
反正最后的收成又跟他們沒關系,他們也不靠這份收成過日子。
不過,若是有做的好的,等到收成的時候,還會按照收成結果排出名次來,做的好的,還可以額外得到一筆獎金。
沖著這筆不菲的獎金,那些雇農們干起活來可是用心得很,她去了那么多次,就沒聽說有人偷懶的。
主子真是太聰明了!
朱砂興奮地想著,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趕緊又說道:“對了主子,《文魁》雜志已經定下了文章,排好了版面,周管事已經讓人印刷樣版了,稍后應該就會派人送來。”
蘇錦璃聞言一喜:“是嗎?這個不錯,那我就等著了。”
她是一點也不在意永安帝挑了誰當太子側妃,比起那位被選中的吳姑娘,她現在更在意自己的那些產業。
果然沒過多久,周管事就派人送來了印刷好的樣版。
送來的樣版明顯是剛剛才印刷出來的,帶著濃郁的墨水味道。
蘇錦璃隨意翻看了一下,看著里頭的彩印和排版,還算滿意。
不過《文魁》雜志上刊登的都是些治學文章,她不怎么看得進去,就只是隨意翻了翻,確定沒有犯忌諱的東西后,就朝朱砂點了點頭。
《文魁》雜志的稿子就此定稿。
朱砂給前來送樣版的人,那人得了準信,立刻趕回書樓,開始大量印刷。
不過雜志要比報紙的版面多出很多,饒是狀元書樓有簡易的印刷機,也需要不少時候。
更何況,套版彩印這個技術頗為復雜,印刷的時候速度不可能像以前印刷文字那么快速。
就拖慢了印刷進度。
而印刷之后,還要將墨跡烘干,然后裝訂裁切。
好在他們不用急著上架銷售,可以慢慢來。
就在狀元書樓的工匠們不斷印刷著《文魁》雜志的時候,江家人終于等來了進宮的日子。
永安帝挑選工部尚書吳達之女為太子側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已經不再是秘密。
江家人聽說這個消息后,心情就復雜了。
男人們比較理智,也更看重大局,知道永安帝這么做是在給太子增加籌碼。
女人們想不到這么多,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尤其是江鸞的生母鄭氏。
好在,永安帝下旨的第二天就是她們進宮的日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吳老太太和鄭氏用過早餐后,就穿戴好朝服,迫不及待地進了宮。
她們已經被男人們勸過了,心里已經想開了些,就是不放心江鸞。
等到進了東宮嬌鸞殿,鄭氏一看見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江鸞,頓時心疼得哭出淚來。
她擔憂地看著江鸞:“殿下的臉色怎么這么糟糕?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江鸞搖了搖頭,晶瑩的眼淚滾滾而下:“本宮就是想祖母跟母親了。”
鄭氏頓時明白,她這是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