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悝，你竟然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要對我執行審判，就算我造假信物又如何？那不也是因為咱們本族的信物丟失，我怕法家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這才行此下策嗎？”申不存狡辯的說道。
雖說法不容(qíng)，但是申不存這一番話，其實也是很有(qíng)理的。
但是前提是，忽略掉申不存派人屠殺燕子門和暗殺江湖各大派。那兩件血腥之事，足以將申不存送進萬丈深淵。
“燕子門上下百口人，是不是你派人屠殺的？”律主面不改色，仍然是嚴肅鄭重，“就算是信物的事(qíng)你的理由足夠的充分，但是燕子門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無緣無故的，屠殺百口人，你心中的法何在？”
“呵呵，律主，你以為申不存他真的懂法嗎？他當上術之一脈的主事之人后，做了什么，江湖之人可是非常的清楚。他嫉賢妒能，任人唯親，申無傷申無言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被他委以重任，導致法家術之一脈的實力一滑再滑，若是沒有法家這塊招牌，這術之一脈名存實亡。真是可惜了申家先祖的千年基業了。”空中的沙啞聲音再次出現，有些幸災樂禍，有些令人惋惜。
空中的聲音說的并不錯，自從申不存當上了術之一脈的主事之后，術之一脈的名聲在江湖上徹底的被敗壞了。
術之一脈不能說無惡不作，但也差不多了，。這也是為什么李原不對術之一脈容(qíng)的原因。
在場的江湖人士，聽到空中的聲音之后，皆是點頭同意。就連法家法之一脈和勢之一脈的人，都忍不住點頭。
由此可見術之一脈的人緣和名聲，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申不存可以當一個門派的掌門，但是他不適合當法家一脈的脈主，他心中無法，熟讀律典又如何，只不過是個笑話。”空中的聲音又說道。
“我不懂法！我不懂法！哈哈哈，在這個江湖上懂法又怎樣，懂法不還是被我們追殺，江湖之上本就是弱(肉)強食，這就是江湖，這就是法！”申不存的眼神(陰)狠，他已經瘋了，不知道為什么就瘋了，或許是一切的在天下之人面前被翻出了。又或者他覺得自己今(rì)就算或者離開，也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總之，當一個人準備放棄一切，或者是不得不放棄一切的時候，他就已經無所畏懼了。因為沒有什么能夠再失去，生命還有什么意義。
“唉，你終究是活成了當年你最為厭煩的模樣，申不存，現在的你還是二十年前的你嗎？”空中的聲音帶著嘆息，或許是歲月的嘆息吧。
褒圣公、巨子、律主，亦或是坐在座位上的天一子，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執掌法家術之一脈的脈主，哪還有當初發動叛亂，奪取權力時候，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模樣。二十年過去了，他終究變成了當年的敵人。
歲月不曾寬恕，孩子變成了家長，白紙終究染黑，心靈會復雜，人世的風吹過，吹涼了曾經沸騰的心。留給成長中的人的，只有冰冷的刀。
“你說的對，我活成了敵人。二十年來，我慢慢的活著，保證自己的權力不被別人奪取，我變成了其他人的敵人，或許這就是輪回，這就是因果。”
輪回交替，因果飲啄。種下因，就會收下果。當年申不存為了分支的存活，屠殺了主支的人，隨后他登上了權力的頂峰的寶座，但是卻要花心思防備被人奪取權力，于是殺伐不斷，斬草除根，漸漸的成為了權力的工具，成為了權力的奴隸。
在今天，他才明白了，他才領悟了，他才知曉了，自己這二十年來，到底是什么模樣。
“律主，既然他已經承認了，就審判吧。”
所謂的審判，按照法家之法，申不存有死無生。
“父親。”申無傷急切的喊道，隨后他直接給律主跪下，“律主，念在是同門的份上，留我父親的(性)命吧。”
“無傷，你退下。”申不存淡淡的說道，“為父，一輩子心中無法，今天也應該遵守一下法。法不容(qíng)，法無(qíng)，但是它是秩序，是規矩，是規則。不可違反！”
“父親！”申無傷幾乎是悲傷的嘶吼著。
“律主，所有的事都是我規劃的，我才是主事的，無傷不過是聽從我的命令而已，罪不及他，希望從輕發落。”申不存一生無(qíng)，但是對自己的兒子，作為一個父親，其實他也算是呵護備至了。人的殘忍，也分對誰！
申無傷是他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
“不存，你剛才也說了，法無(qíng)，無傷的事，按照法家之法來清算。”律主不容(qíng)，求(qíng)也無用。他是律主，一切都有法來制定，有法來衡量。
“既是如此，那便罷了吧。”申不存仰天長望，最后也是無可奈何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申無傷此刻還跪在地上，懇求律主放過申不存。
“人生有恨復無恨，江水長東不西流。”申不存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拔劍自刎。很突然，突然的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申無傷看著倒地的申不存，先是一愣，隨后嘶啞的聲音喊出了極致悲傷的聲音，“父親！”
沒有人會想到申不存會自殺，因為這算是一代梟雄，怎么會用這樣的方式結束的自己的生命？
但是再一想，其實這也是合理的，因為他是一代梟雄。
“他的死，你滿意了。”空中又傳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不加掩飾，正是紅塵逍遙客的聲音。
“紅塵逍遙客在對誰說話？”
這是在場的絕大多數江湖人心中的問號。
“逍遙客，你在和誰說話？”問的人是法家的律主，因為逍遙客的話中，關系著申不存。
“自然是真正的黑手，在背后算計一切的人。怎么，看著自己的敵人自刎，多年的仇恨是不是消散了？”紅塵逍遙客又說道。
“消散了不少，但是晚了。”空中的嘶啞聲音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