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阿紫猛沖過來,手臂一揮,架開長刃,同時順勢重重地撞開小二身軀。
這一撞,直把這人撞穿了三道墻壁,橫飛兩間廂房,嚇得另兩屋住客杯盞落,茶湯潵。
趁那人還沒回過身來,阿紫一把拎住胡天衣領,從窗戶飛躍而出。
小二身形終于被第四道墻擋住。他也不轉身,直接變形反轉身軀,后背變前胸,后腦變前臉,然后便是箭步沖向胡天的房間。
這一幕,生生嚇呆了兩屋的房客:“鬼呀……!”
液態硅基的共工300型,沖到窗邊,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卻并不跟著躍下樓去。
它拿起一杯盞,瞬間茶水滿溢,然后往樓下不遠處的胡天二人揮臂一潑。
胡天冷不丁被潑濕了幾滴水,卻笑道:“小樣兒,高空拋物不是這么玩的吧,有種來個厲害的……”
話音未落,但見它竟又幻化變形成一臺房間內的同款梳妝柜,然后魔幻般騰地飛起,往胡天二人狠狠砸去。
阿紫感受到了凌厲氣勢,頭也不回,拉著胡天就勢一滾,避開了砸下的梳妝柜。
起身,她把胡天往旁邊的店鋪里一推,喝到:“趴下別動!”,然后緊緊盯住那臺并沒有散架的梳妝柜。
“特么的,二樓你也搞高空拋物!”胡天心有余悸地躲在店鋪柜臺后面,腹黑不已。
那臺梳妝柜,只把大街上的青石板砸出一道裂紋,就再沒了動靜。
阿紫盯了一會兒,意識到它可能不想驚動路人,暫時不會再有動作。趁機拽著胡天,飛快混入人群里逃走。
留下驚詫不已的路人,卻是都把注意力放在那臺砸不破的“梳妝柜”上,摸摸拍拍,對這般牢固的做工贊嘆不已。
客棧掌柜的帶了兩個小二出來,找到柜子,把它抬回房內。掌柜的心里直嘀咕:
“大白天真遇到鬼了!好好的壞了幾間房,竟還沒這柜子結實!”
入夜,下起了大雨。偌大的臨安城又在夜色中歸于平靜。房中的梳妝柜,“蘇醒”過來,重又變回那店小二模樣,走到窗口,縱身一躍,沒入那漆黑雨幕。
此刻,阿紫和胡天又躲避在另一家客棧里。他們猜想,可能是阿紫發電弧驚醒胡天迷失的那一刻,被終結者感應到了電磁場的微弱變化。
“看來現在的終結者產品比我那個時代又進步了不少。我以前只能感應到較大的磁場變化。”阿紫嘆到。
“你以前也是終結者?”
“算是吧,終結者是程度最先進的人工智能體。你當初就是按照終結者的技術標準改造的我。后來,也改造成機器身軀的你,和我還一起搭檔成賞金獵人組,幫時間管理局終結了不少灰色地帶的時空穿梭者。”
“怪不得你對終結者的能力、戰術,都挺了解。原來也是個野蠻女友。”胡天腦補一下阿紫當初冷血殺手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冷戰。
“下一世的你,可是很喜歡我野蠻冷酷樣的,常說這才是機器該有的樣子。但是,我學習到人類的情感里,卻對這種野蠻冷酷持負面認知。”
“咳咳,人類嘛……唉,心理太復雜,這個說不清。”胡天感受到了阿紫酷炫氣質下,那一份淳樸的機器之心。
說不清就不說啦,還是繼續開發大腦要緊,這次真虧了情緒感知能力的覺醒,才逃過一劫。兩人都這么想。
胡天的袈裟早已換成了普通長袍。他脫下長袍,無意中看到了白天被終結者潑中的水漬痕跡。
“咦?這么熱的天,大半天了這點水漬還沒干?”他心中奇怪,動作遲疑了一下。
阿紫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一絲異樣。Ⅰ代終結者VSⅡ終結者,任何可疑之處都值得探究一番。
“什么情況?”
“嗯……沒什么”
“‘沒什么’是什么?”
“真的沒什么,就是有點奇怪這片水漬為什么這么久了還沒干……”
阿紫過來拿起長袍,觀察了一下略濕的水漬,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把長袍卷起,往窗外遠處狠狠丟過去。
只見窗外綿綿大雨中,忽然亮起一道詭異的霹靂閃電,不偏不倚,正劈中這件飄在半空的長袍,將之撕得粉碎。
下方,大街上,渾身濕透的“店小二”盯著飄落的碎衣片,順著方向看到了臨街那敞開的二樓窗戶。
四下看看無人,它騰地一下躍起,直躍入樓上那燭光微亮處。
腳剛沾地,早有防備的阿紫就出來一個猛沖,想再度把它撞出去。卻見那小二身形也是有了防備,如蛇般扭曲四肢,瞬間盤繞住阿紫身體,死死不松。
阿紫拼命用力,卻也甩脫不得。片刻,輪到小二發力“抱”著阿紫使勁往墻上撞去。
轟隆隆幾下,飛塵四起,墻塌門倒,又是將客棧房間撞出了幾間通透。
眼看著甩脫不掉,阿紫手掌微舉,掌尖處瞬間拉出一道長芒,發出嗡嗡聲響,如倚天利劍,往“店小二”身上一通切割。
高能激光束頃刻間將終結者的硅基身軀大卸八塊,掉落地上。得以解脫的阿紫拾起一大塊“軀干”,往遠處天空使勁擲去。
然后,再次拎起胡天,頭也不回地躍入茫茫雨幕。
地上的終結者軀干開始液化,游走,重組……。少了一大塊硅基體,也不影響它又組合成人形“小二”的模樣,只是,身高縮水了不少。
它也躍入雨中,沒有追擊阿紫。優先任務是尋找那塊被扔到遠處的軀體,不然整體性能就會有所減弱。
對自身一部分的特殊感應,會驅使它再遠也能找回缺失的軀體殘片。如同感應著胡天身上的“水漬”,最終又幫它找到了他們的藏身所在。
只是苦了又一家客棧,在風雨飄搖中,毀了幾間上好廂房,留下一地殘垣。掌柜的被吵醒時,還以為是風雨嘈雜,翻了個身卻是又睡了過去。
而在街角,聽著終結者漸遠離去,兩人松了口氣。
“好冷啊,我想睡覺娘子。”光著膀子的胡天向阿紫撒嬌,反正,這個本事通天的野蠻機器女友會滿足他的一切需求。誰讓她把他弄到這般慘境的呢。
阿紫聽了不禁微微一笑,這個人類靈魂,似乎比變成機器人的Albert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