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隊的小會議室里,崔立偉把報告交給了李樂峰。
李樂峰看完了崔立偉的報告,把它傳給了孫黎明,說:“黎明,你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高梁帶著一中隊的人散坐在了會議桌的另一側,大家的表情都非常沉重。
昨晚出現的尸塊,進一步加深了人們的恐慌。人們已經到了談遼濱公園而色變的程度。遼濱公園恐怕要空置一段時間了,不會有人去,也不能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除此之外,尸源到現在毫無頭緒。到底是什么人?
按照崔立偉出具的報告,這兩天晚上出現的尸塊是屬于同一個人的。前天晚上的是右手,昨天晚上的是腹部。崔立偉推斷,被害人為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
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到底與什么人結下深仇大恨,竟然被大卸八塊,死無全尸。
黎麥突然悄悄的說了一句:“兩次都是在遼濱公園或者附近發現尸塊,這個兇手不會是在挑釁咱們吧?”
高梁想了想,說:“不會。他應該是覺得,遼濱公園人多,而且我們已經去過了,不會再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結果我們卻殺了個回馬槍。所以匆忙在附近處理了。”
“孫隊,您看現在怎么辦?”高梁轉頭把問題扔給了孫黎明。
孫黎明看完了報告,把它又交給了高梁,說:“我聽聽你們大家的意見,我是剛來的,不好發表意見。”
李樂峰寬厚的笑了笑:“沒有那么多規矩,你有什么想法就說吧。”
“我的想法就是盡快破案,不能擴大的案件的影響。這起案件目前看來性質過于惡劣,如果不破案,將會引大的恐慌。”孫黎明很是激動。
高梁只能表態:“我們一中隊保證完成任務。”
李樂峰對這種放衛星的談話倒是不以為意:“我也相信你們能完成任務,可是現在,尸源還沒有找到,你的保證為時尚早。”
劉思宇突然開口:“我倒是有個想法。這個人連續兩天在遼濱公園附近丟棄尸塊,他的最終目的并不是放在這里,而是不遠處的遼河。他應該是要把尸塊投入河里,再沖到大海。這樣就沒有證據了。只是這兩次應該都是被什么事兒給耽誤了,我們最好再去查一下。”
李永秋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幾個籃球小子的對話,立刻響應自己的搭檔:“我覺得可以再從那幾個打籃球的少年身上挖一挖。我昨天排查的時候發現還有人見過那個放背包的男人,只是他跟咱們沒有說實話。”
“那個人大致什么樣子?”李樂峰覺得這是一個關鍵點。
“那小子說,放背包的那個人,個子挺高的,有點兒駝背,長的特別白,其他就沒有具體情況了。”
“還可以再挖。怎么才能讓他們說實話呢?”高梁覺得叛逆期小男生還是挺棘手的。
李永秋嘻嘻一笑,那個小子看黃碟。
高梁氣樂了,說:“只要不是聚眾、公開,他自己在家看也不犯法。就算是有買賣行為,也是歸治安管,也不歸咱管。”
李永秋翻了個白眼,說:“咱知道,可他不知道啊!所以我們可以拿這個事兒去唬一唬他呀。”注 高梁氣樂了,說:“好!這種缺德事兒就你和陳利明去吧。”
陳利明很是委屈:“我都沒有說話,怎么就好像我一直都只能干缺德事似的。”
大家笑了起來,氣氛緩和了不少,至少沒有剛才壓抑了。
“飯店那條線就我和黎麥去吧,仔細找找,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高梁直接開始安排任務。“思宇和趙鴻,你們兩個最近跑一跑遼河沿岸,看看有沒有人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按照思宇的猜測,我覺得這個人會繼續想辦法,把剩余的尸塊繼續扔到遼河里。”
李樂峰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高梁突然反應了過來,趕緊一個緊急剎車。“孫大隊,您看這么安排行嗎?”
孫黎明笑容可掬地說:“可以,。可以。我剛來不了解情況,大家就按照小高的安排去做吧!”
高梁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真是的,視自己的直管領導為無物,自己的政治生涯要到此結束了!
李樂峰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下,狠狠地瞪了高梁一眼。
局里這些事,按下不提。一中隊得六個人,按照高梁的分配,分別開展偵查工作。
第一條線是陳利明和李永秋。
陳利明對李永秋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他幫忙了一個案子,就入了局黨組的法眼,從派出所直接調到了分局。不少人都在猜測他的身后是多硬的后臺。可是陳利明在幾天的接觸下發現,李永秋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刑偵人才,就是性格太惡劣了。陳利明把自己的想法開誠布公地跟李永秋說了。李永秋非常驚訝:“陳哥,你怎么好意思說我性格惡劣?”懟得陳利明啞口無言。
高梁之前留下了那幾個籃球小子聯系方式,哥倆一個個打電話聯系。但是只有當天跟警察進行交流的小伙子愿意配合;其他人依然是一問三不知。
在打電話過程中,李永秋聽出了昨天另一個小伙子的聲音,于是拿過電話就告訴他:“我知道你是誰。最好配合我們警察工作,否則你干過什么,我立刻告訴你父母或者學校!別以為買幾張日本碟是神不知鬼不覺,這些賣碟的人都在我們掌握里呢!”
電話的另一頭,猶豫了半天,說:“我要是配合你們,你們能不告訴我爸媽嗎?”
“可以啊!只要你告訴我們實話!”
于是他倆和那個小伙子約定了地點,還是在遼濱公園碰面。
放下電話,陳利明說:“我覺得我非常有資格說你惡劣!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第二條線是高梁和黎麥。
飯店幾位員工提供了一些情況。他們把垃圾桶露天放在后門門口是為了保持廚房干凈衛生,因此經常有人在路過的時候會往里扔垃圾,一般都是紙巾、雪糕棒、飲料瓶之類的。
其中一個負責傳菜的小伙子想起了一件事。那天他去后廚傳菜的時候,聽見了外面撲通一聲,他覺得又是路人往里扔垃圾,就沒在意。現在想想,那么大聲,一定是個重物,很有可能就是這么大塊肉。
高梁追問:“大概是什么時候?”
“大概是晚上六點多鐘的時候。”
六點多鐘!正好是高梁他們到達遼濱公園的時候!
高梁立刻給陳利明打電話。
陳利明反饋的情況有些類似。
那個打籃球小伙說,這個人從公共廁所出來的時候,其實戴著帽子,當時正好是治安大隊警察過來清場。于是他又折回了廁所,之后如何離開現場的就不知道了。
高梁想了想:“也就是說,這個人來遼濱公園,可能真的是準備把尸塊扔到河里的,只不過兩次都被警察到來打亂了計劃。一次是治安大隊,一次是我們。”
黎麥點了點頭:“看來只能等思宇哥和趙鴻那邊會有什么樣的發現了。”
第三條線是劉思宇和趙鴻。
哥倆沿著遼濱公園十幾公里走了個來回。還真有個釣魚的大爺,提供了一些情況。在大前天傍晚,他在二本町附近的河沿兒釣魚。在要收竿的時候,有個小伙子拎了一大坨的塑料袋就要往遼河里扔。大爺看不慣,就吼了一嗓子,把那個小伙給嚇跑了,東西也沒有扔進去,而是被他帶走了。
劉思宇問大爺:“那個小子長什么樣?”
大爺努力回憶了一下:“哎呦!他戴個帽子我也沒看出來,但是看起來挺高的,有些駝背。”
高梁匯總了三條線的線索,想起來崔立偉說過,尸塊的切口非常整齊,兇手有可能是很有經驗的醫生,屠夫,廚師等職業人員。
如果是醫生的話,這種手法是需要長期鍛煉的,最大的可能是外科醫生。營口這種小城市,能上大手術的外科醫生也就百十個,實在不行就一一排查吧!高粱如是想。
于是,他把三組人馬再次集合,召回隊里,讓二組、三組各歸各位,回到原來的搭檔身邊,重新分配任務。既然知道了嫌疑人大致的容貌,那就按圖索驥。
劉思宇和李永秋接到的任務是去排查全市幾個大醫院的外科大夫。
陳利明和趙鴻去排查各個大飯店的后廚。
高梁和黎麥去屠宰公司走訪一下。
一中隊開始著手新的偵查工作時,西市區渡口派出所接到了報案,在渡口附近的葦塘里發現了尸塊。
西市區公安分局知道站前區公安分局這幾天出了個類似的案件,立刻把案件線索移交過來。
崔立偉第一時間把尸塊拿到了實驗室。
崔立偉很快給出了結論,這次的尸塊是一個年輕女性的左腳,和之前發現的兩部分尸塊都是屬于同一個人的。
李樂峰勃然大怒:“這也太猖狂了!兇手一次次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拋尸,又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高梁仔細看了看現場照片,說:“這個尸塊是沖到蘆葦塘里的。看來思宇的猜測是對的,這個人就是要沿著遼河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