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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做尋常之事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烽火燃山河

  涂北山被安排到一處紫花苜蓿盛開的別院內。

  城中的官員聽說涂北山是陸生云的貴客,紛紛想要討好他,三天兩頭便是送禮、擺酒宴會的。

  涂北山東西倒是收下了,迎客這些自然讓鄧羅和閻雙應付。

  偌大的別院容下三百人綽綽有余,鄧羅的人都紛紛換了上好的布料,充當雜役護院等。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訪客還是沒有減少,可是遲遲不見陸生云的蹤影。

  甚至鄧羅也向涂北山旁敲側擊,詢問陸生云是否可靠,而涂北山似乎不在意,示意稍安勿躁。

  閑來無事的涂北山除了練劍便是溫習兵法,日子還算清閑。

  “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正在看書的涂北山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便知是師爺來了。

  這小邑雖然是江游郡邊境上的一座小城,不過規模也還算大,只比當初混元郡小一點點,有四五萬的百姓,近一萬人的軍隊。

  上一任城主不得而知去了哪,不過卻這師爺卻是在小邑當了十年有余,一直未曾離開過。

  “哦?何事之有?”涂北山淡淡道。

  聽說這師爺滿腹經綸,才學卓越!

  可在涂北山看來沒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子,以涂北山精通識辨的本領來看,此人反而看起來有些貪念于權色。

  涂北山為了清靜,將城中大小事務交由他和鄧羅等人打點。

  不知是礙于涂北山表現出來的背景,還是什么原因。這師爺也是盡心盡力輔佐鄧羅,沒有半點逾越。

  師爺興奮道:“回城主,柳氏的侍者正在大堂內候著,等著城主呢!”

  “他有什么事?”涂北山并不了解這個什么柳氏。

  “城主您才來不久,可能不知道,但這柳氏可是如今小邑的大族啊!就算放在整個天河之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與我有何關系?”

  見涂北山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師爺當下解釋道:“城主您有所不知,這柳老爺原本不是我們天河地區的,聽說是驍候洛陽君的舅舅。當年覺得天河地區風景優美,來此安享晚年,這一來就是十余載。”

  “如今雖然動蕩不安,不過驍候洛陽君也是一方霸主,在天河地區無人敢得罪柳老爺,就是太守大人也得照顧照顧呢!”

  “然后呢?”涂北山不耐煩,不知道師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是這樣的!”師爺這才進入正題,“柳逆柳老爺今年五十二歲,舉辦了壽辰,邀請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前去!聽說太守大人也派人再去祝賀了。”

  涂北山道:“五十二歲也舉辦,又不是五十,六十這種大壽!”

  “昨年五十一歲時也舉辦了…”師爺低著頭有些尷尬道。

  聽完涂北山有些明白了,這柳逆如今的地位已經是城中皇的存在了!

  驍候洛陽君,涂北山也聽說過,此人極為善戰,是京都王劉冶賬下一員大將。

  “那要我做什么?”

  “柳氏族長柳逆派人出來一支金筆和流云紙,請城主做賀詞呢!”師爺有些興奮道:“要知道這流云紙只有在當年涂帝皇宮才有的!”

  “這等寶物可是名門望族才使用的,配上這金筆,足以配得上城主您的身份了!”

  “要知道,前幾任城主都沒有享受這等待遇啊!”

  “看來,這柳逆給足了城主您的面子啊!”

  “面子?”涂北山怒而反笑:“我一城之主竟然要被迫給他寫賀詞,這是給我面子?”

  師爺沒想到涂北山反應這么大,有些為難道:“這已是每年的規矩了,前幾任城主也是如此……就是陸大人也不曾過問過。”

  “行了,你帶我去見那侍者吧!”涂北山不耐煩打斷師爺的話。

  “好吧。”師爺掉頭,心里卻是默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一團和氣才好。

  很快涂北山便見到了柳氏的侍者。

  柳氏使者站在城主府內,卻是四處打量,沒有一點拘謹。

  雖是柳氏的家仆,但那傲視一切的模樣凈收眼底。

  看見涂北山來了,侍者行禮:“拜見城主,我家主人想要城主題寫一番賀詞。”雖然侍者自認為自己主人背景極大,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你家主人?何為不來親自拜見我?”涂北山反問道。

  侍者臉色陰暗,“城主不要開玩笑了,我家主人不過是想要城主賀詞一番。”

  “不過?”涂北山冷哼一聲,“我為一城之主,他竟然想要我給他賀詞?”

  侍者拿出金筆和流云紙,“我家主人考慮到城主身份尊貴,特意用最好的東西讓城主題詞,前幾任城主可沒有這待遇!”

  侍者特意咬牙將‘前幾任’說得特別重,為的就是想要涂北山妥協!

  涂北山接過金筆和流云紙,感受到金筆的重量,想必是純金打造!

  而最為奇特的是這流云紙,拿在手上沒什么感覺,紙的本身如同白云一樣干凈,仔細一看,竟真有云流動一般!

  涂北山看著來自涂帝皇宮特有的流云紙,想到了曾經讀書的日子,一時間恍了神。

  感受到涂北山的遲疑,侍者點明道:“城主,這可是陸大人都默認了的規矩!”

  “規矩?”涂北山冷笑。

  啪的一聲!只見涂北山右手發力,大拇指一按,純金打造的金筆就這樣斷成兩半!

  “你!”侍者怒不可遏,自己作為柳氏的一部分,到哪里不是受人尊敬!

  他自己如此委婉了,而這涂北山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一筆折斷成規,我此生偏不做尋常之事!”

  “好好好!好一個不做尋常之事”,侍者怒極反笑,“我定會一字不落稟告我家主人的!”說完,轉身憤然離去。

  “城主,會不會有些激進了?”師爺有些擔心,雖然聽說涂北山與陸生云關系十分要好,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驍候洛陽君不是好惹的人。

  這師爺給涂北山的好感極速下降,涂北山冷聲道:“將手中的事情交給鄧羅打理,你好生歇息吧!”

  待到涂北山返回別院時,鄧羅已經帶著閻雙在那里等候了。

  鄧羅知道閻雙在涂北山心中份量不一樣,所以什么事情都和閻雙商量著來。

  “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鄧羅和閻雙相視一眼,才開口說道。

  “你但說無妨!”

  “據我安插在太守府的兄弟說,陸生云同他的謀士于前幾日便離開了天河,參加鎮北候的一個宴會。”

  “不知道這陸生云有著什么心思,難怪自那日先生來到小邑,他就沒有來過。”

  “如今他離開了天河,這不就等于將小邑完全送給先生了?他難道想測試先生?實際上留有后手?”

  鄧羅將自己心中所想全盤托出,而閻雙也是面色凝重,點了點頭。

  涂北山思考片刻,突然嘆息道:“這陸生云不簡單啊!天河兩郡,沛郡是發展農業,而兵馬全部聚集在江游郡,總數僅僅十萬左右,他就敢拿小邑的一萬兵馬壓在我身上,確實是個人物!”

  看著涂北山突然這么說,二人十分不解。

  “先生何出此言?”

  “我相信陸生云確實離開了天河。你們之所以了解他的行蹤,不過是他刻意散發出來到消息。不然,手擁十萬人馬的人,行蹤這么容易就被你們知道了?還明確知道他去參加了王碩了宴會?”

  “他不僅僅是刻意讓我們知道的,更多的是讓天河所有人知道,甚至是周邊的一方梟雄!”

  “他為什么這么做?”鄧羅開口問道。

  陸生云這一離開,等于將小邑全盤交給涂北山打理。要知道小邑雖然是一座小城,不過也有一萬人馬!

  聽到鄧羅開口問道,涂北山這才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兩人聽。

  “會不會有假?那柳逆真的是洛陽君的舅舅?”

  面對鄧羅的猜測,涂北山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陸生云是何等人物,能夠夾雜在兩方大勢力中間這么久沒有被吞并,豈會輕易被人蒙騙?”

  “那我們該怎么辦?”閻雙有些凝重問道,洛陽君的名頭,他當年在柳軍也聽過,此人確實像涂北山所說,不是輕易能夠對付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我出山第一戰,也時候露臉給諸位諸侯看的時候了,讓他們知道這究竟是誰的天下!”涂北山雙眼露出驚人的光芒。

  反觀整個柳府,府邸面積極大,府內花鳥園林數不勝數,仆人成群,富麗堂皇之景。

  “他當真是這么說的?”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柳逆背著手,看著墻上的東西,輕輕問道。

  年過半百的柳逆,早已沒了年輕人的血氣方剛,身上卻有一股經歷歲月滄桑的睿智與冷靜。

  “沒錯,那新任到來的城主顯然不給老爺您面子!”先前那位侍者添油加醋道,“他這番前來想必是挑戰老爺您多年在天河地區的權威!”

  “權威?”柳逆看著大堂內的裝飾,一幅幅賀詞并排在墻壁上,上面無不是討好奉承之話,更重要的是歷代城主的署名。

  整個柳府裝飾得再漂亮再霸氣也比不上這一幅幅賀詞。

  而這一切的得來,都是因為自己是洛陽君的舅舅。

  世人皆以為自己靠著洛陽君的名聲才有如今的地位,只有少數老一輩的人物才知道自己當年馳騁疆場是的風光。

  也正因如此,洛陽君對于自己這位舅舅格外的敬重。

  “但這涂北山似乎有些背景,聽說是陸生云的客人……”,侍者小心翼翼揣測道。

  “我在這里安享晚年,早已沒有了年少時,渴望讓他人折服的那份心思”,柳逆淡淡道:“不過這小邑城主,能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你馬上派人準備東西,前去拜訪一下那小邑城主,我倒是想看看是何方青年才俊!”

  “老爺這是想敲打這新任城主?”侍者揣摩道。

  “敲打倒是算不上,我雖然老了,不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輕視的。若他真的有讓我刮目相看的本事,那到也無妨。若他只是乳臭未干,目中無人,我不介意讓這些后輩清醒清醒!”

  “那陸生云怎么辦?”侍者小心翼翼問道。

  “陸生云?”柳逆輕笑一下:“我雖隱居多年,見過的后輩也不算少,陸生云算半個人物。”

  “別看他平時固守天河,對我也算客氣,實際上有著很大的野心,只不過遇事猶豫不決,比較膽小,卻也是個聰明人。”

  “此番他高調離開天河,眾人皆知,我也不知道他有著什么小算盤,不過見了那小邑城主后,想必一切就明了。”

  “我先去見見那小邑城主,你準備禮物,隨后跟來。”

  “老爺一個人去?”侍者一驚,“還是帶上護衛吧,憑借老爺您的勢力,不怕他不屈服!”

  柳逆搖搖頭:“既然勢大,又何必仗勢欺人?”

  說完便朝著小邑城府走去。

  “柳老爺好!”城主府前守門的兩名士兵看到柳逆前來,連忙行禮。

  人的名,樹的影,即使他們不了解柳逆在天河地位為何這么高,不過卻不敢輕易得罪。

  柳逆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嗯,今日我要去見新任城主!”這話不是請求,而是陳述一件事情。

  說完,柳逆大步朝著府們前進。

  兩支長槍交叉擋在了他的面前。

  “嗯?”柳逆不悅看著兩人。

  兩名士兵也是低著頭,不敢相視:“城主今日剛下達命令,任何人進府內都要通知,違者…斬!”

  “剛下達命令?看來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柳逆笑著搖了搖頭,這小邑城主不敢大大方方相見,又何必說出那番話?

  正在府內的涂北山殊不知,僅僅這種舉動,他在柳逆心中的形象大大折扣,甚至柳逆對他的期望值也降低不少。

  “那你且進去傳話,說柳某上門拜訪小邑城主。”

  “是!”剛才那番違逆的舉動,早已讓兩名士兵嚇得不輕,連忙跑進去傳話。

  片刻后只見里面傳來腳步聲,其中有削瘦男子,臉部有著傷痕,朝著門口走去,對著剛才那兩名士兵不悅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城主府乞討的,如此一來,怎還像樣?”

  說話人,正是閻雙,閻雙瞪了那兩名士兵一眼,隨后看到站在門口的柳逆。

  接著從腰帶處掏出兩枚銅錢,“原來是一位老人家啊?那倒可以救濟一番。”

  說完,欲要將銅錢遞給柳逆,卻被人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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