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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治病不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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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清濤到江浙一帶參觀學習后感慨良多,就想把步鑫聲的那(tào)管理手段拿過來。

  童建國能夠理解他的迫切心(qíng)。

  箱包廠1978年成立以來,經過四年的急速發展,眼下開始有些停滯不前了。

  原因是多方面的。

  工人工作效率低確實是其中一個方面,但不是主要的。

  兩三天后,劉清濤就拿出管理方案了。

  童建國大概看了看,雖然不像步鑫聲的管理手段那么兇殘,但也足夠嚴厲。

  “大家討論一下吧。”

  除了十幾個中高層管理干部,還有王凱旋、孟繁明、(chūn)生這種不(ài)當干部的元老。

  大家聚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劉清濤先發言:“前段時間,輕工局組織我們到江浙各個廠子參觀了一番,真是感慨良多啊。”

  高巖說:“聽說他們發展的不錯。”

  “是啊,尤其集體經濟,真是蓬勃發展、遍地開花啊。”

  王凱旋撇嘴:“咱們也(tǐng)好啊。”

  (chūn)生也說:“是啊,能干到咱們這樣五六千人大廠的集體企業全國也不多見吧?”

  “不過,咱們眼下還是越來越像國企了。”

  高巖也在一旁點頭:“待遇比國企好,效率卻跟國企差不多。”

  童建國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患上了大企業病。”

  劉清濤拿出他的改革方案:“我覺得海鹽襯衫廠老步說得對,我們要向管理拿效益!”

  劉清濤的思路就兩點。

  一是嚴格考勤制度。

  箱包廠寬松的考勤制度是童建國一開始建廠就確定的。

  一方面童建國自己就是個(ài)睡懶覺、喜歡遲到早退的人。

  另一方面,童建國覺得,一個企業要是得用考勤打卡那(tào)制度才能把人管住的話,這種企業長遠不了。

  而且,童建國對工人請假的事也是比較寬宥的。請事假只要把班兒補回來就行了。病假就拿病假條來。反正這些都不影響工資獎金。

  劉清濤另一方面強調的是承包責任制。

  箱包廠的工人們其實也有計件,只是沒實行計件工資,而是按照計件工作量以及其他各種表現,從當月、年終獎上予以體現。

  劉清濤的意思,干脆就像海鹽襯衫廠那樣,做一個包給多少錢。

  “當然,咱們的計件工資應該比老步他們襯衫復雜。”

  “是啊,”高巖嘆息,“海鹽襯衫廠才幾百號人,他們襯衫的成本核算也相對簡單。”

  叢洋、仇紅他們幾個對計件工資都表示贊同。

  “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

  但也有人提出異議:“可這樣一來,原來的工資、獎金制度就得完全推翻了。”

  聽大家議論紛紛一會兒,童建國表達自己的想法:“對計件工資這事兒我持保留意見。原因有兩點。我先問你們,咱們廠的生產能手跟剛進廠青工之間的工作效率差距有多大?”

  仇紅想了下:“五六十倍不止。”

  “剛進廠青工按全民企業的標準,一年500元吧,生產能手一年就能賺到兩三萬。”

  “我去……”

  童建國他們這些建廠元老一年才勉強萬八千,熟練工人一下就兩三萬了,確實有點離譜。

  “造成職工心理不平衡不說,上級領導也會出面干涉吧。”

  “是啊,主管部門肯定有想法。”

  “再說一旦把計件提成比例定下來了,以后想改就難了。”

  “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計件拿提成這事兒在箱包廠確實不合適。

  不過,加強考勤管理,大多數人還是比較支持的。

  只有王凱旋他們幾個不太贊成:“誰家還沒點兒大事小(qíng)啊?只要不是故意的,就不用那么嚴格吧。”

  “還是應該嚴格點。”

  “是啊,不然大家都會攀比的。”

  高巖提議:“咱們把獎金再分細一點,考勤、計件、成品率等等都計算進去。”

  叢洋也說:“光扣獎金不行,請假太多的,連工資也得扣。”

  其實,員工的事假好辦一些,病假比較麻煩。

  小集體企業雖然自負盈虧,也有員工任免權。

  但現在沒有合同制,企業跟員工的關系基本都是終(shēn)制的。

  沒有特別嚴重的(qíng)況,不能隨便開除員工。

  攤上病包子只能認倒霉,一輩子養著吧。

  分管人事的叢洋忍不住哀嘆:“咱們當初招人招的太急了,把一些老病號都弄進來了。”

  “沒辦法,市里給咱們的解決就業任務太緊迫了,難免蘿卜快了不洗泥。”

  “別著急,”童建國安慰大家,“等股份制、合同制試點吧。到時候咱們就有辦法了。反正咱們不是福利機構,既不養懶人,也不養病人。合同一到期,直接解聘。”

  “不知何時才能到來啊!”

  股份制這事兒,剛建廠那會兒童建國就念叨,眼下五年過去連個影兒都沒見。

  不過,童建國心里有數。

  股份制試點已經不遠了,全員合同制也箭在弦上。

  在南朝鮮待了幾天,童建國就把老溫拖下水了。老溫打游戲的本領越來越厲害,見面就跟童建國討論切磋一番。

  老溫這個人屬于老有少心,接受新生事物非常快。

  他這種也是農民中的一個典型代表。

  不那么安分守己、不那么循規蹈矩,在保守動(蕩)的年代,他只能不停地蹲班房。

  趕上改開的時代,他才能如魚得水,(rè)(qíng)擁抱各種新生事物。

  沒過幾個月,掌上游戲機已經不能滿足老溫了。

  “建國,你聽說了嗎?”

  “啥?”

  “任天堂又出游戲機了。”

  “哈哈,你個老家伙,精神頭兒還(tǐng)足,不就是掌游嗎?還有啥新內容?”

  “不是掌游哦,是那種可以接在電視上的游戲機。”

  “像PS那樣?”

  “啥(pì)(ài)死啊?”

  “我想起來了,就是紅白機吧?”

  “啥?”

  “就是紅白顏色的,平躺放著,玩的時候往上插卡。”

  “好像是!”

  “不錯!不錯啊!”

  童建國興奮地摩拳擦掌。

  紅白機童建國上一世也見過,甚至還玩了幾把。

  那是老爸周繼文的心頭好。

  他從十幾歲就開始玩。

  什么馬里奧、雙截龍、魂斗羅啥的。

  在童建國剛蹣跚學步的年齡,他就冒著被老媽爆錘一頓的風險,拉著童建國跟他一起玩。

  可等童建國真正會玩游戲時,滿大街都已經開始流行PS3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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