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進來！”
小六子第一回如此正式的進入許蒼生辦公室，主要原因還是接到大楊電話時說廣東緝毒隊的兩位警官要尋求梁城警方幫助為了給外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要是平時，敲門直接進都已經成了日常，反正許蒼生也不在意這些細節。
嘎吱。
房門推開時，老許辦公室已經有四個人了，許蒼生坐在辦公桌后，大楊站在旁邊，辦公桌前的兩個位置上坐著很眼生的兩個人，這二位估計就是來自廣東的警察。
“許隊。”陸賢招打了聲招呼。
“六子，來得正好。”許蒼生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情況，這兩位就是廣東緝毒辦的，小姚和冷強，他們倆來的目的是廣州截獲了一批兩公斤的冰毒與450克新式毒品，經過審訊，具嫌疑人交代稱這是梁城一個叫二勇的人要的，還要求廣州的毒販子送貨……”
話剛說到這，小六子立即反駁道：“不可能，我們去年夏天才打掉以張金虎為首的制毒販毒網絡，不可能有人在如此短期的時間內組織起這么大規模的銷售網，你要說零星售販沒有引起咱們的關注，這我信，可這么大的量絕不可能一點風聲沒有。”
郝老歪去世以后，陸賢招接受了他的那一攤，所以江湖上的事幾乎都是小六子在打理，要是真有這么大的需求量這小子都聽不到風聲，那就是失職。更何況大楊還專門看著戒毒所，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聽我說完。”許蒼生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說道：“正因為張金虎被打掉了，境外團伙需要有新的人補充上來，以保證需求，對于你的辦案能力，我們都是相信和認可的，問題在于這次的貨很可能就不是在梁城散。梁城是個小城市，夜店就那么幾家，KTV都不敢有嗨包，需求量有多少咱們心里有數，可這邊境線上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老許安撫了一下小六子的情緒：“咱們還是聽聽廣東來的同志是怎么介紹的吧。”
大姚操著濃重南方口音說道：“從毒品的外包裝上來看，貨還沒有到散開的階段，處于方便攜帶的包裝模式，也就是說，起碼從廣東運往梁城這段時間不會打散。剛才許隊長也說了，梁城沒有這么大的需求，那么我們的判斷和許隊長基本一致。另外，審訊中毒販透露過這么一個信息，這只是前期，如果這次成功，往后還會有更大的交易，我們也是因此打掉了今年開年最大的制毒窩點……”
“你的意思……”
小六子詢問之下，他們說出了本意：“陸警官猜的沒錯，我們不光要打掉供應方還要打掉需求方，讓整個條線徹底瓦解，在保證一克毒品也不流入的同時，保證一克毒品也不會流出。”
“明白了，釣魚。”
許蒼生點頭：“沒錯，大姚不光帶著毒品來到了梁城，還帶了答應我們幫忙實施抓捕的毒販曾阿牛，為了配合他們的行動，我們決定在大姚、冷強扮演毒販的時候，同時派出一名臥底，畢竟這兩位廣州同志的安全咱們還是要保證的，叫你來啊……”
“許隊，這事應該讓大楊去啊。”
陸賢招絕不是推卸責任，郝老歪去世以后他整天在街面上溜達，凡是在梁城吃偏財的就沒有沒見過小六子的，大楊不一樣，這小子原來就盯著戒毒所出來的那幫人有沒有復吸，熟門熟路不說，重要的是他正爭取當副隊呢，這副隊當上了，怎么不得從正科提個副處？
“廢話，用你安排啊？大楊已經同意了，可咱們總得有人外圍接應吧？”
小六子當仁不讓：“那沒問題，許隊你安排任務吧。”
許蒼生點頭：“唉，這就對了。”
“小六子，你先給大姚和冷強介紹一下二勇這個人的情況。”
許蒼生的意思，是把梁城方面的信息也和眼前的兩位介紹一下，雙方來個信息交換，沒想到，陸賢招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沒這人。”
“什么？”
小六子繼續說道：“就是沒這人，您要說有沒有誰家孩子的小名叫二勇，那我不清楚，可梁城閑散人員中，沒有個能叫得響的二勇，不信我把郝老歪生前所有積攢的資料都拿過來，但凡誰能從里邊找到一個二勇的名字都算我輸。”
許蒼生看向了大姚和冷強，他也不好指責人家的工作，問道：“是不是記錯了？”
“這是曾阿牛親口交代的，我們怎么可能記錯？”
“你沒記錯也沒用啊，梁城社會上沒這個人，這我還能騙你們。”
聽完小六子的話，許蒼生攔了他一下：“會不會假名？”
“不可能，這群小子平日里以大哥自居，恨不得諢號比真名還響亮，哪有辦事不報號報假名的？”
許蒼生又說了一句：“可這是販毒啊。”
“那就更不可能了……”小六子思考了些許時間：“除非，這買家根本不是社會上的人。”
大楊一拍巴掌，總算開口說話了：“靠譜！”
“如果是普通人，起碼是個沒有案底又不希望曝光的普通人，很有可能用個類似社會人名字的假名和毒販交易，反正這玩意兒又不用查身份證，還能降低被抓的風險，何樂而不為呢？”
他說著說著整個人慎重了起來：“壞了！”
許蒼生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為了處理這些混蛋，我去過云南禁毒辦學習，學習的時候聽教官講過，在他們那不光有買家和賣家的存在，還有依附這兩方生存的職業運毒人，這些人不是任何關系網下方的騾子，也不和任何人接觸，只通過隱秘的方式將貨運送到指定地點，和張金虎出國以后干的買賣差不多。要是這個‘二勇’是個假名，還專門讓廣州賣家把貨運到梁城，采用風險最小的方式在梁城接收，只從這兒一個地方把貨運送出境，這手法可夠專業的，每一步都在積極避免風險。”
“會不會是有其他地方的職業運毒人以普通人的身份來了梁城，正在暗中運作這些買賣？”
許蒼生有所警覺的問道：“大姚，這買賣、運輸毒品可是重罪，大宗交易都會選擇當面進行，曾阿牛是不是見過二勇，你們有沒有模擬畫像？”
沒等介紹完就讓梁城刑警隊把情況給分析了個差不多的大姚覺著自己算是找對人了，打手機里找出一張照片說道：“這是他們在廣州見面時，咖啡廳拍下來的視頻，視頻里二勇面容清晰，方便辨認，但，我們通過人臉識別技術在網上進行了比對，整整三天過去了，這小子不光任何資料都沒有，甚至連普通公民都不是。”
“黑戶？”
“他國國籍？”
小六子思考道：“他國國籍會留下入境記錄，這個二勇非法入境和黑戶的幾率更大。”
大姚隨口問道：“能不能把二勇挖出來？”
許蒼生搖頭：“不太可能，他只要有個擁有合法身份的人幫忙租房，并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找到人的可能性就不大。”他反問：“既然你們發現這小子去了廣州，有沒有他回梁城的路線？”
“沒有。出了咖啡廳二勇就消失在路面監控盲區了，很明顯是探查過周圍情況才選定的接頭地點，我們又不知道他在哪一天回梁城，真要是按照出入廣州的高速路路面監控逐輛車輛排查，很可能要比對過百萬的車輛。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帶著人和毒品來梁城通過釣魚的方式實施抓捕。”
大楊點點頭問道：“曾阿牛說沒說交易時間是什么時候？”
“說了，是三天以后的中午十二點。”
“地址呢？等通知。”
許蒼生：“你們是不是還得回一趟廣州？”
“可不，為了讓那些人能準時準點的在機場接到人，我們得飛回去，在明天的時候飛過來，確保萬一有人監視的情況下可以讓曾阿牛出現在機場。”
“這回事怎么來的？”
“開車，這能避免露餡，那個二勇總不能連高速路上都放人盯著吧？”
大楊立即點頭道：“明白。”
冷強懵了：“什么意思？”
小六子解釋：“我們部署一下，看看火車站、機場有沒有無所事事的盯梢者，要是有這樣的人，也算是手里多了一條線，不至于出什么問題的時候，手忙腳亂。”
冷強稱贊道：“沒想到小小的梁城公安局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許蒼生擺擺手：“沒有，是這些犯罪分子做的事越多就越容易給咱們留下線索。”
小六子跟著大楊走出了辦公室，留下老許和廣州的同行寒暄，在大楊回到大辦公室的時候說道：“大楊，張金虎當初就是職業運毒人，這群人常年在邊境線上背著槍要錢不要命，你的得小心點。”。
大楊張嘴就罵：“去你大爺的，電視劇里凡是聽見這句話的都活不過三集，你特么咒我啊！”
小六子一琢磨也對，只能笑罵：“滾蛋，和你說正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