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真的,我不該糊涂,不該鬼迷心竅,不該……”
啪、啪、啪、啪、啪。
蔡旭超被拉到精神病附屬醫院門口剛剛站穩立即道歉,大嘴巴跟不要錢似得往自己嘴上抽,打的噼啪作響后,一把抓住了龐大夫的手:“求你,看在十年夫妻情分的面子上饒了我這一回,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龐娟怎么可能被幾句話就哄得心軟,她想把手往回抽,可蔡旭超力氣太大,就這么死死握著的情況下龐娟也是真沒辦法,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把頭偏了過去。
她以為自己不看就可以心如鋼鐵,不曾想才偏過頭,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都不帶有半點停留的。
“爸找我了。”
蔡旭超見她不說話,主動開口,在風中頭發亂飄的說道:“你看看我這眼睛讓咱爸給打的……”
“活該!”龐娟罵道。
蔡旭超順桿就爬:“對,我活該,可爸這一拳把我給打醒了,媳婦,我真的錯了,我讓狐貍精蒙蔽了雙眼,我不是人,我傷了你了,要是爸,我還……我還……”
龐娟趁著他不注意立即抽回了手:“誰是你媳婦?你不是要離婚嘛?離吧,我放你走,給你自由,從今天開始你和我沒關系。”
女人啊,往往是在得不到的時候去追,在得到了以后就開始往外推,只要她們占理,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說著這種沒什么用的話,可但凡是一個懂女人的男人都能從話里聽出來,她,心軟了。
“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蔡旭超苦苦哀求:“從今天開始,公司賬目我全都上交,身上一分錢不留,咱們家你說什么是什么,行嘛?”
龐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老公公這么神,昨天才說過的話今天就辦到了,她也不清楚人家動用了什么手段,卻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和之前趾高氣昂完全不一樣的轉變。龐娟也好奇,好奇那無數個流淚的夜晚也沒換回來的回心轉意到底是什么力量驅使著他轉彎:“爸和你說什么了?”
你會發現凡是和女人吵架的時候,她們總是會問個緣由,為什么犯錯、怎么就改了、以后如何辦之類的話像是深入骨髓,也不想想這個男人竟然能扯下彌天大謊的騙你,在你手握證據的情況下還一句實話沒有,怎么可能在這時候真心實意?但往往越是在這種時候,她們越要這么問,好像不耍耍勝利者的威風就不過一樣。
蔡旭超深情款款的低下了頭,將想好的話一字一句說出:“爸說,錢能讓一個女人和我睡,卻絕不可能讓一個女人在危難之際還和你一生一世。龐娟是你的原配,只有她知道你走到今天有多難,付出了多少辛苦,也只有她,能在你遭蒙大難的時候不離不棄。”他咂吧了一下嘴唇:“我不信啊,就打電話給外邊的女人,說自己破產了,經濟危機讓網絡泡沫破碎,自媒體公司所在的網站發不出錢來,想問問她們能不能拿出來錢幫我渡過難關……結果……結果……”他這越猶豫龐娟就越好奇,哪怕蔡旭超今天的舉動已經能證明最后的結局,可依然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結果怎么樣?”
“結果我的電話被掛了,還被拉黑了。”
龐娟擺出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嘴臉,問道:“她們不要你了,你就想起我了?”
蔡旭超趕緊解釋:“不是,哪能呢!”
“我沒破產,也沒有什么網絡泡沫破碎,網站依然按時將錢發給我,就是這么做讓我看透了外邊女人的心。”
“娟兒,她們和你不一樣,她們不知道我的錢是怎么掙的,就像爸說的似得,這些女人在意的就是花錢時的快感,誰管你過不過日子。這種事對于人家來說是買賣,用時間、身體換取你的錢,等你沒錢了,買賣自然就不存在了,人家不告違約已經算是謝天謝地,怎么還能執迷不悟呢?真正過日子的只能是自己媳婦,她愿意把賺到的錢都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會在花錢的時候舍不得,因為看見了你的辛苦。”
“這些話啊,跟小刀子似得扎在我心里,聽完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這么不是東西。”
蔡旭超再次拉起了龐娟的手,還想接著說,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二次把手抽了回去,掄圓了給了他一個嘴巴,大喊:“王八蛋,這些話哪句我沒跟你說過,你聽了嗎?”
“聽了嗎!!”
龐娟真的扛不住了,心里那股勁撞碎了堤壩似得順著拳頭奔涌而出,她一拳拳打在蔡旭超身上時,那顆早就被冰凍的心才感覺到疼,像是親手砸掉了外圍所有的冰碴,第一次感受到了凍傷的滋味。
當淚水控制不住從流出變成泉涌,哪個叫冰寒刺骨、哪個叫剜心剜肺龐娟算是體驗了個遍,她就想不明白,這么淺顯易懂的道理為什么到了男人頭上就變得糊涂了起來。至于是不是要原諒這個男人,該不該原諒這個男人,恐怕會成為龐娟一生都想不明白的事,不過這一秒,她只想把全身的力氣都砸出去,哪怕打碎了眼前的王八蛋。
而蔡旭超,則在此刻一把將妻子擁入了懷里,任憑她掙扎、拍打的抱著。
龐娟太需要一個懷抱了,這么久的寂寞和傷痛都需要有人來包容,尤其是當曾經那個最熟悉的男人再次把自己擁入懷中時,她才明白原來一個女人在和一個男人結婚時間久了以后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關了燈以后的那點事,是在情感脆弱時,隨時能找到的寄托和依靠。
小六子當時就站在精神病附屬醫院的門外,他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家庭倫理劇的大團圓結局,當住院部門口那個在山坳村溫支書家見過的女人走出來才收回目光,畢竟身為一個警察得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來了。”陸賢招和身旁才聯系上不就的被拐婦女家屬說了一句,家屬也是滿懷激動淚眼婆娑,就在這邊大團圓結局即將上演,一切要歸于正軌,蔡旭超和龐娟分開了,他拉著她的手說道:“走,回家,有什么話回家說,到時候你讓我給你道多少遍歉、跪多少鍵盤都行。”的轉身間,正好和住院部里走出的女人面對面。
就這一個照面,已經被治療到可以出院的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負責帶她出來的護士還在往前走,絲毫沒發現這個女人的雙眼死死盯在了蔡旭超的臉上。
“是他。”
溫支書買來的女人一下陷入了呆滯,那目光直接扎進了蔡旭超的身上后久久不能自拔的看著。她看著蔡旭超走向了自己身旁的停車位,看著這個男人拉著一個女人走向了那臺尼桑,眨眼之間仿佛一個輪回,這住院部的大門一進一出像是在另外的時空里見到了最痛恨的人!
“我和你拼了!”
她一下就沖了上去,等小護士再回頭,卻看見了自己和那個女人根本來不及阻攔的距離,只能眼睜睜瞧著人家邁開腿沖到蔡旭超身邊一把拽住對方的頭發連踢帶打的一通亂錘。
“唉,你干嘛啊!”
龐娟嚇了一跳,她本來就在情緒混亂里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個沖出來的女人讓她更亂了,哪有上來就打人的。出于習慣,龐娟開始大喊:“保安,保安!這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都看傻了,說了一句:“我艸!”抬腿就往院里跑,沖到近前抓住那個女人的手拉架的喊道:“松開,快點松開,你這是怎么了?”。
小六子一上來,那女人的家屬也沖了過來,一群人開始在院里撕巴上了,不過這卻不是打架,而是這些人想盡辦法要將這個女人緊抓蔡旭超頭發的手給扣開。那雙手就跟老虎鉗子似得死死捏住了蔡旭超的發絲,當小六子用力往外拽的時候,兩邊使反力的人同時摔倒。再看溫支書買來的那個女人,手里握著一把蔡旭超的頭發,而蔡旭超,前額都已經禿了。
那個女人情緒過于激動,到底以后還掙扎的要站起來過去拼命,小六子摁著她的雙腿,人家家里人摁著雙手,一群人摁一個都差點沒摁住,連頭皮都被拽下來的蔡旭超更慘,血流了一臉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是真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不,應該是重來沒見過。可那個女人卻不這么認為,緊繃著一張臉,和要吃人似得說道:“就是他,是他把我賣到山坳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