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熙！陳行熙！高考分數出來啦！你考了多少分！”
陳行熙一接聽鍵，林鴿暢萬分激動的聲音就從他的手機里傳了出來。
陳行熙躺在被窩里，睡眼惺忪，聽到林鴿暢的話，稍微清醒了一點點，半睡半醒地說道：“啊？分數出來了啊……暢兒姐，你多少分兒？”
電話那頭，經歷了短暫的沉默。
聽著陳行熙滿不在乎的聲音，林鴿暢抓狂道：“你快起床！都八點半了！查分！”
突然提高分貝的吼叫聲把陳行熙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之間，連被子都掉到了地上。
陳行熙小聲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暢兒姐，我這就去查……”
唉……卑微的奴才命呀……
見陳行熙乖乖聽話，林鴿暢得意地說道：“快啦快啦，快去查……真是的，高考多重要啊，你怎么不當回事兒呢！快去。”
陳行熙把被子從地上撿起來，心里默念道：年紀輕輕一個小姑娘，怎么跟我媽一樣……明明是我的成績，怎么看樣子你比我還緊張呢？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學生苦讀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考上一所好大學嗎？
不管是教授知識的師資力量，還是適者修煉的資源傾斜，好大學都要比普通大學要高出好幾個檔次。
越是重要的大都市當中，學府的級別也就越高。
在這全華夏眾多的大學當中，最頂尖的無非也就是龍京、魔都、山都等城市中的那幾所。
而龍京大學，屹立于首都龍京，從災變的廢墟上重建，至今已有三百年歷史，是全國知名度最高、資源最豐富、師資力量最強大的大學！
哪個學生，不想考到這種學校呢？
揉了揉眼睛，陳行熙看到小燁正坐在凳子上，笑著看自己。
陳行燁：“哥，我還以為你會睡到中午呢。”
一邊穿著衣服，陳行熙一邊說道：“我這可不是睡懶覺，完全是因為我昨晚修煉到太晚了！”
陳行燁搖著頭，無奈道：“同樣都是八小時的睡眠，十一點上床七點起床不好嗎？哥，為什么你非要熬夜到兩點，然后一直睡到十點？”
“……（陳行熙無語中）”
陳行熙氣急敗壞，狡辯道：“那是因為……晚上大家都睡覺了，天地間的靈氣比較充足，沒人跟我同時修煉……我這叫‘錯峰’、‘分流’！”
這次，輪到陳行燁無語了。
錯峰？分流？
陳行燁并沒有出言反駁自己的哥哥，倒是林鴿暢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你快別扯了！趕緊查分！多跟人家小燁學學，早睡早起！”
陳行熙這才想起來，林鴿暢的電話還沒有掛，說道：“好啦好啦，我這就去。”
說完，又用林鴿暢曾經“詛咒”自己的方式“詛咒”了回去，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道：就你這么兇，以后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陳行燁微笑著：“哥，你來看，我已經幫你查好成績了。”
“小燁真貼心，我也想有個這樣的弟弟。”
鎧沙默默說道。
陳行熙沒理他，把頭湊了上去，靠近陳行燁的手機屏幕，看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績。
emmmm，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看起來，絕大多數的學校，都沒有問題。
陳行熙：“小燁，你考得怎么樣啊？你多少分？”
“嘿嘿。”，陳行燁靦腆一笑，說道：“還好，比哥哥高了兩分，我們應該可以考到同一所學校。”
高考的時候，確實是一分之間就能隔著成千上萬的考生，但是，在最高端的分數上，是沒有那么焦灼的，一兩分之間，并不會隔著太多的考生。
林鴿暢等了小半天，聽到陳行熙和陳行燁正在討論分數，說道：“討厭鬼！陳行熙，你考了多少分啊，我一大早就給你打電話，提醒你查分數，難道你不應該第一個告訴我嗎？”
考了一個不錯的成績的陳行熙心情大好，拿起手機壞笑道：“不到七百五。”
電話另一頭，林鴿暢歪著小腦袋，數著手指頭計算。
世界語200分，數學150，文綜、理綜都是200分……
滿分總共就750分，你當然不到750了！
陳行熙這個討厭的家伙！
林鴿暢嬌嗔道：“哼！不許賣關子，趕緊告訴我！”
陳行熙說道：“七百三十多……”
“七百三十多……”，電話另一頭的林鴿暢愣住了，呆呆地重復了一遍。
怎么會那么高……我才剛剛七百出頭，差了那么多，不會沒法去同一所學校吧……
怎么辦……
陳行熙說道：“你怎么了？暢兒姐……”
從她的那句呢喃當中，陳行熙聽出了一些情緒。
難道……暢兒姐沒有考好？
不會吧……一大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的心情非常喜悅啊，怎么會……
林鴿暢緩緩說道：“沒什么……我考了七百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龍京大學……”
陳行熙松了一口氣，用溫柔和輕松的口吻安慰道：“沒事的，當然可以考上啊。”
林鴿暢將信將疑：“啊？……真的嗎……”
和陳行熙差了將近三十分，可以一起考上龍京大學嗎？……
陳行熙語氣一揚：“那還有假！從近三年來的錄取線來看，咱們六百七十分以上都沒有問題，七百分的話肯定能考上！”
林鴿暢眼前一亮！
是啊，七百分已經是一個很高的分數了，怎么還搞的自己患得患失呢……
哼！都怪陳行熙，考得那么高，乍一聽上去，給我嚇得夠嗆，還以為自己考不上了呢……
林鴿暢快速說道：“哼，暢兒姐知道了，反正我要報考龍京大學的地質學院，我才不管你考哪呢……掛了，再見！”
林鴿暢可可愛愛地把電話給掛斷了。
坐在自己的床邊，叉著腰，隨后屁股一使勁兒，整個人“飛”起來，向后躺到了床上。
嬌小的身子，陷進了軟軟的粉色的床里，床頭，還放著一只等人大小的兔子玩偶。
“噗嗤。”
林鴿暢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掛滿了笑意。
不管是不是同一個學院，只要能在同一所大學就好……
“嘻嘻嘻……”
宿舍中，陳行燁問道：“哥，你想報龍京大學的什么學院、什么專業呢？”
陳行熙喝了口水，拿出自己提前打印出來的文件，擺到了陳行燁的面前。
陳行燁看著復印的文件，照著讀道：“龍京大學3014年工作安排調整公告……哥，你給我看這個干嘛？這是校領導和學校各個單位的工作安排，我們是學生，這和我們無關啊……”
陳行熙自信一笑，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公告上的某一個自然段。
陳行燁的目光順著哥哥的手指看去，上邊寫著“從即日起，學校各項公共資源按類別歸屬各學院管理，年終進行績效考核……”
陳行燁撓了撓頭：“嗯？什么意思？”
陳行熙收起了這張復印件，笑著說道：“簡單來說，就是龍大現在使用了新的管理制度……比如，模擬法庭，肯定是由法學院來管理；藥材種植區，應該就是歸屬醫藥學院管轄；實驗室，應該會按照不同的類別，分屬化學院和物理學院管理。
這管理，不單單是普通的統屬關系，從管理，到維護，乃至物品物資的分配，都應該是由分管的學院自行決定。”
這……是一種很特殊的管理方式。
既減少了學校管理層的人員調配，節省人力資源，同時，又可以方便各學院的日常教學工作。
放在以前，化學院的學生想要使用一次實驗室，恐怕需要到學校的某個部門，填表申報，經過一系列的繁瑣程序，才能審批下來。
而現在，公共資源由相關學院來負責，學生只需要到自己學院的老師或者院長那里申請，經過簡單的程序，便可以使用實驗室，滿足自己的實驗需求。
學生的時間，同樣也是很寶貴的，如果把時間都浪費在繁瑣的審核上，既是對學術的阻礙，也是對修煉的阻礙。
陳行燁還是很疑惑：“可是……這跟我們報什么專業有關系嘛……”
陳行熙叉腰道：“當然有關系了！小燁，你怎么還沒明白，你想想，既然這樣安排的話，圖書館應該由什么學院負責？”
陳行燁眼睛一亮，一拍手道：“肯定是文學系！”
陳行熙笑道：“沒錯！雖然圖書館這種場所是面向全校人的，但是你想想，每一本書并不會在書架上擺放太多。同樣的書，最多也就會儲備四五本罷了，如果，你想借閱的書全都被借走了，我們不就沒得看了嗎？
所以說……我們報考文學系！經常和圖書館的負責老師交流，混個臉熟，到時候萬一借不到書，還可以跟老師借用一下副本！”
陳行燁：“哥，你好秀啊……”
陳行熙自豪道：“那可不！到時候我要一門心思撲在圖書館里，讀他個三天三夜！”
龍京大學的圖書館，肯定是藏書豐富，應有盡有，絕對不會像北明市南區的圖書館那樣，根本找不到有關適者和修行的書籍了。
陳行燁笑著：“那就這樣定了，我和哥一起，都報文學系！”
陳行熙躺回床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頭下枕著，緩緩說道：“明天、后天……大后天就是成人禮了吧？”
奉天一中的成人禮，每年都固定在高考分數出來后的第三天……這也是他們最后一次回到高中校園的機會了。
拍畢業照、和高中同學們做最后一次告別、狂歡、扔書………
然后……解開精神空間里那個枷鎖，槍械具現，從此……魚躍龍門、鷹擊長空！
陳行燁無奈地搖頭：“哥，你真是的，高考分數公布的日期你記不住，成人禮倒是記得很清楚嘛……”
陳行熙躺在床上，翻了個身，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詢問著誰：“解鎖儀式要到了……你期待嗎……”
陳行燁笑著：“當然期待啊！等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成為適者了！”
躺在床上的陳行熙嘴巴微動。
在陳行燁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鎧沙也是嘴巴微動。
一明一暗，一實一虛，兩個聲音，匯成了同一句話。
“我也期待。”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教室和校園，距離上一次在這里上課的時候，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中間還隔著一場高考。
有人說，十二年的刻苦凝成的那一場考試，在你親身經歷它的時候，就像是一場夢。
陳行熙不知道別人是什么樣的感受，在他看來，這確實就像是一場夢。
夢過去了，人生，也要翻開一個新的篇章了。
過了今天這場成人禮，這些少年的適者們，便要真正成長為大人，用手中的槍，去守護這個世界了。
同時，他們會失去很多很多東西。
失去父母的庇佑、失去愉快而又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失去校園這座“象牙塔”、失去那些曾經日日夜夜相處在一起的高中同學……
以及這些回憶……
起初，你會覺得這些回憶還留存在你的心底，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發現……
逝去的終將逝去，那些回憶，你是抓不住的。
過去幾年之后，那些記憶，就會像老舊的相片一樣，慢慢褪色……
直至消失不見。
“嘿！你在想什么吶？”
悅耳如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只小手也搭上了陳行熙的肩膀。
陳行熙笑著說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追蹤器了，這么多學生都站在操場上，你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林鴿暢皺著細眉鄙夷道：“咦，不要臉！自作多情，誰找你了，我只是湊巧！……你在看什么呢？”
林鴿暢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一中的傳統，每年的這個時候，學校都會在成人禮上舉行狂歡，把畢業生這三年來做過的所有試卷，從樓上扔下來。到時候，整片天空都像飄舞著雪花一樣，可好看了。”
陳行熙摸摸下巴：“相信一定會很好看的！……可是，誰來收拾呢？”
林鴿暢的笑容逐漸消失，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憤憤道：“高二的學生收拾！”
陳行熙打了個寒顫，默念道：那么多卷子……幸虧我去年那個時候還沒轉學過來……
整個校園，沸沸揚揚，在人群當中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人，穿著小了一號的校服。
他的手里，拿著一張牌——
一張畫著火焰的神秘撲克。
“嘿，扔吧，趕緊扔！”
“我很期待，這滿天的‘雪花’，化為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