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
劉琰進京也有了三日,今日也是從慕容石圍城以來的第一場早朝。
王宮的威嚴,一如往日。
并沒有因為之前盛京的危機而有絲毫的影響。
大殿之上,眾大臣皆列于左右,卻是沉默無聲。
就在這時,大殿外,才有兩道身影姍姍來遲。
“諸位來的挺早啊?”
劉琰穿著一身墨色的朝服,睡眼惺忪的模樣,隨意散漫的態度,與朝會發氛圍很是不符。
而在他身旁的自然就是賈詡。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投向了劉琰。
這三天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劉琰并沒有預料中大刀闊斧奪權奪勢的舉動。
反而是安安靜靜,仿佛他就是來救駕到,過段時間就會回到他的南疆做他的諸侯一樣。
但是此時劉琰上朝的做派,卻又讓他們原本有些落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開陽侯,您站這邊。”
這是一個大臣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對著劉琰小聲說道。
劉琰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沒有理睬。
而是直接大步走到了位列文臣之首的蘇池的身旁。
“世叔好久不見啊。”
面對劉琰親熱的招呼聲,蘇池也微微一笑以示回應,但沒有說話。
朝堂上還是有規矩的。
而現在劉琰顯然是無視了這些規矩。
王座上的楚元啟雖然仍是一言不發,但是眼底深處正醞釀著殺機。
而就在此時,眾大臣之中,一個老邁的身影站了出來。
正是當初極力反對劉琰進京的司徒贏。
“劉琰,你不過一個小小侯爵罷了,仗著一點功勞,居然敢在朝會上如此放肆!”
面對司徒贏的破口大罵,劉琰卻是沒有什么反應。
他現在有些好奇。
這又是那里冒出來的忠臣良相?
司徒贏當年也是御史出身,當初也是御史臺頭號小噴壺自然不會這么容易放過劉琰。
“小小豎子,不為人臣,仗的一點功勞,連最起碼的禮法都忘了!就是你父親在世也沒有如此狂悖!當真無知無畏!”
不得不說司徒贏這老家伙,讓劉琰明白了這文化人噴人的能力有多恐怖。
之后司徒贏又是一一細數了劉琰的種種罪行,說道氣出幾乎就要抄起拐杖砸人了。
看得王座上的楚元啟心中暗暗叫好。
反倒是蘇池卻是皺著眉頭似乎在擔心什么。
“老大人說完了?”
劉琰依舊面色如常,隨后給了一旁賈詡一個眼色。
而此時噴完之后的司徒贏雖然爽了,但卻生出了幾分毛毛的感覺。
劉琰太平靜了,完全沒有一點惱羞成怒的樣子,這種感覺讓司徒贏很不安。
這種大殿上噴人都事情他干的多了,所以被他噴過的人,要么怒氣沖沖,要么羞愧難當,吐血的也不是沒有。
但是此時劉琰在他面前的表現卻是如此的異類。
不過不安歸不安,司徒贏并不相信劉琰會在朝堂之上對自己動手。
自己可是四朝老臣,無論在官場還是民間那都是德高望重,名聲顯赫。
只有不是不蠢都不會對自己動手的。
就在這時,一旁的賈詡突然走了出來,將一卷寫的密密麻麻的文卷遞給了劉琰。
劉琰接過文卷,在打開之前又戲謔的看來一眼司徒贏。
“既然司徒大人說完了,我也有些話要問一問司徒大人了。”
司徒贏心中陡然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但是面上已然強作鎮定的說道:“問什么?”
一把的賈詡嘴角隨即勾起一絲不宜察覺的弧度。
司徒贏已經露了怯了。
隨后劉琰也展開了文卷,大聲的說道:
“司徒贏,原是盛京名門司徒家的三公子,十五歲那年離家出走在當時號稱盛京第一學府的廣山書院讀書,后由于才華出眾,與廣山書院院長之女成婚,二十歲參加科考,取甲等第四名入仕。
先后御史臺,財政司,文書院任職,四十歲拜相,沉沉浮浮幾十年,素來以公正廉明著名,官聲極好,百姓歌頌您是司徒青天先王也曾贊許你是國之柱石。”
劉琰的這番話說的在場眾臣們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這還夸上了?
你不該噴回去嗎?
這丫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此時一旁的蘇池已然面露晦色,而司徒贏也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妙。
果然,劉琰繼續說道:
“當然了,他們并不知道也不了解真正的司徒大人,是什么樣子的。
司徒贏離家出走是因為他與自己父親的侍妾有染,司徒贏父親不忍責罰自己的兒子,而是將那侍妾趕走。
而咱們的司徒大人卻是羞愧難當才離家出走,但是他并沒有去找那個侍妾,而是跑到了廣山書院卻讀書。
之后在他與廣山書院院長之女成親之后,那個侍妾卻找了過來,當時正是你準備科考的重要關頭,所以你的岳父也就是當時廣山書院的院長替你趕走了她。”
聽到這里司徒贏反倒是松了一口氣隨即說道:
“這的確是老朽今生最大的愧疚,但是這件卻也并非是什么秘密,早……”
司徒贏話還沒說完,劉琰身旁的賈詡便開口打斷道:“早三十年前你向當時向先先王提過此事,并且自愿辭去丞相一職是嗎?”
司徒贏眉頭輕皺,不知為何劉琰身旁的那個胖子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感。
“的確,是這樣。”
不過司徒贏也沒有慌亂,他自問一身光明磊落,雖然這樁風流韻事算是他一生為數不多的污點,但是也早就已經說破了。
現在就算劉琰舊事重提對他來說也沒什么作用。
“看來司徒大人很自信嘛。”
賈詡陰測測的一笑,又讓司徒贏原本沉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想來司徒大人是不知道,當年那個侍妾去找你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了孩子的事吧?”
賈詡此言一出,在場的眾大臣,都竊竊私語起來。
司徒贏的臉色也瞬間慘白了幾分。
“劉侯,這里是早朝,說這些怕是不合適吧?”
蘇池見狀知道在說下去這場早朝就真的變成鬧劇了。
劉琰轉頭一臉無辜的說道:
“原來不能說啊?誒呀,那陛下可要恕臣無禮之罪啊,誰讓我沒上過朝,不懂這朝廷上的規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