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臘月二十三，傳統的小年。雖然按照夏國的規定距離春節放假還有幾天的時間，不過許多務工在外的游子都已經開始返鄉了。車站上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接站的和送人的熙熙攘攘，期間還夾雜著黃牛和各種小商販。
“行了，你就送到這吧。天挺冷的，你抓緊時間回去吧？”丁燕對著送站的陳強說道。
自從到了錢塘市，幾年的大學時間一家人都在出租房中度過的，許久沒有回過老家了。如今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家里的賬也清了。丁燕的父母就想著回老家看看。
“你說這大老遠的，火車上那么擠，我說開車回去，你非要坐火車。”陳強嘴中抱怨著。
“我爸不想麻煩你。再說了，大過年的，你不在家陪著伯父伯母嗎。我們也呆不了幾天，過完年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我。”
“行吧，反正我也拗不過你。不過這些錢你拿著，路上注意安全。”
“我有錢。再說回老家也用不到什么錢，你都給買了那么多東西了。”
“老家親戚多。你們好幾年不回去了，這一回去街坊鄰里、親朋好友的還不都得過去，小孩子什么的不要壓歲錢嗎。拿著吧，這錢看著厚，其實不多，都是零錢。我提前換好的二十、五十的，回去后給孩子方便。”
“還是你貼心。火車快開了，我先走了。到了家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
望著丁燕的背影，陳強點了一支煙。相處久了，這一分開還有些不舍。
“小伙子，去哪？要票嗎？全國各地哪的都有。”這時一個黃牛圍了過來。
“不需要，我送人的。”
“送女朋友吧？這大過年的沒有女朋友陪，挺失落吧。那你住不住宿？我們賓館環境好，還有按摩，包你滿意，住不住？”
“住你大爺。”
“唉！你怎么罵人啊。給你便宜……”望著離開的陳強，，黃牛有些不死心。可看著沒戲，又轉身拉住了另一個人“小伙子，要票嗎？住宿也可以，什么都有。”
“你今年不回去了？”下班后，葉寧和徐菲菲走在一起。
鳳棲并過來以后，徐菲菲開始負責女頻業務。兩個人的辦公地點也處于同一個樓，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多了起來。
也許是上回的打擊比較大，也可能是現在徐菲菲只是負責人之一，不必再那么拼、那么強勢。因此這大半年她做事雖然仍是風風火火、雷厲風行，但在一些事情的處理、待人接物之上沒有那么強勢了，性子軟了許多。
這么長時間接觸下來，對于轉變后的徐菲菲葉寧也說不上什么感覺。反正覺得現在的她比以前強了，更像一個女人了。
而徐菲菲知道自己的轉變并不是因為打擊，也不是因為不再是老板，而是因為現在自己的前面已經有了一堵墻，一堵遮風擋雨的墻，讓自己不必再那么拼命了。她終究沒有逃過愛情的真香定律。只是目前的這種香還只能聞味，不知道何時可以吃到。
“不回了。我能回哪去啊？以前的房子我打算賣了，準備在這里安家了。呵，說是家，也就是個水泥殼子。反正到哪都是一個人，在哪都一樣。你說呢？”徐菲菲反問葉寧。
她老家也沒有什么親戚了，早就一個人開始打拼了。之前在鳳棲的原地有一個房子，可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回去了。
“呃，你餓了吧，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葉寧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只得岔開話題。
“嗯。”徐菲菲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臉上有些落寞。
“那邊有家飯店。”葉寧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一家挺火的館子。
“水餃、混沌、雞蛋湯……”正當徐菲菲打算答應的時候，這時路邊傳了一陣吆喝聲。是一些小販支起來了晚飯的攤子。
“我們去那吧。”徐菲菲拉著葉寧往水餃攤走去。
她當年打工的時候總是加班，經常在這種路邊攤吃宵夜。如今已經許多年沒有嘗過這種味道了。
“好啊。”葉寧應了一聲。其實也輪不到他拒絕。
這種路邊攤雖然有著各種不規范，但是經濟實惠。而且無論他前世當寫手還是這具身體的大學記憶，也是經常吃路邊攤的。他也挺喜歡這種環境。
昏暗的路燈下，一對歲數不大的夫妻帶著一個孩子在忙活，旁邊的三輪車上架著鐵鍋，道邊零零散散的放著幾張桌子。此時已經有一些顧客了。
“老板，兩份素水餃。”徐菲菲也沒有問葉寧，自顧自的叫了起來。
“稍等，馬上就好。”老板應道。幾分鐘以后“您的水餃。”
“老板，你這生意不錯啊。不過這都年關了，你們還忙活啊？是本地人嗎？”葉寧接過水餃，隨意的聊著。
“外地人，本地人哪有做這個的。這越到年關生意越好，飯店都開始關門了，就都到我這小攤上來了。所以趁著生意不錯，多干兩天。這娃的學費一年那么高，不辛苦點咋能行。你們吃，來客人了。”老板回應著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那是他孩子吧？這么大的孩子應該才上小學吧？現在學費不是都沒有了嗎？”徐菲菲望著打下手的孩子，有些疑惑。
“擇校費。”葉寧倒是知道咋回事。
這些外地打工的，沒有孩子還好一些。如果想讓孩子在城里上學，以后能有出息。最大的支出就是擇校費。不過這對夫婦咬牙也要讓孩子在城里上學，沒有讓他在老家當留守兒童，也可以看出來他們對于孩子寄予厚望。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
“哦！”徐菲菲也明白了。
她一路走來，多是憑借自學走到現在的，況且她上學的年紀還屬于收費。雖然對于底層社會有刻骨銘心的記憶和了解，但對于大城市的教育情況卻并不清楚。只是看到這對夫婦忙碌的身影，想起來了以前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沉默。
“要不今年你去我家過年吧？”葉寧望著陷入沉默的徐菲菲問道。他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徐菲菲有些楚楚可憐。
“啊！好的。”徐菲菲下意識的應著。
“老板，結賬，多少錢？”葉寧也不知道自己咋突出冒出來那么一句。不過話一出口，也不能反悔了。
“八塊錢。小波，收下錢。”忙碌的老板支使著兒子。
“叔叔，八塊錢。”一會老板的小孩走了過來。
“給你，不用找了。你以后要好好上學。”葉寧拿出十元錢。
“叔叔，我有零錢，給您。我會好好上學的，我每年都拿獎狀的。”小孩認真的找著錢。
“好孩子。”葉寧望著這個小家伙居然有些感慨。“走吧。老板您忙！生意興隆。”葉寧招呼著徐菲菲離開。
“借您吉言，慢走。”老板遠遠的回了一句。客人挺多，他也來不及回應。
“剛才，那個……”葉寧不知道怎么開口。
“沒事，不就是同事之間的玩笑嗎。你不用擔心我，我這些年也習慣了。”
“不是，我沒有開玩笑。我真心邀請你今年去我家過年。”
“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今年的春節，似乎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