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縣令滿意的點點頭,“對你我還是放心的。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還懂得進退。”
說完,掏出一個錢袋遞給老主薄。
“來,拿著這個,這是我個人對你的獎勵。希望你再接再厲,在今年的工作中給我更大的支持!”
老主薄有些懵逼,這是啥意思?到是有年終獎那一說。可是過年時候發過了啊?那是政府給以的獎勵。
可這個個人給與的獎勵是幾個意思?那沉甸甸的袋子看的老主薄心里發沉。
看見老主薄站在那里不動,馬縣令一把塞到他的手里。
“好了,這是我自己單獨對你表示的心意。不要聲張,悄悄收下就是了!”
看著馬縣令出了門,老主薄顛了顛手里的袋子。突然間心理沉甸甸的。
老鄭頭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農戶,同樣的土地,他侍弄出來的莊稼從來跟別人不同。
連縣衙的人都知道,巡視農田的時候。如果哪塊莊稼長得格外的茁壯,不用問。那肯定是老鄭頭種的。
只是可惜中了幾十年好莊稼的老鄭頭一直是給別人種地。
沒辦法,從他出生,父親就是孟家的佃戶。
今天老鄭頭捧了一捧黃土,緊緊的貼在臉上。直到淚水把手里的土合成了泥才拿下來。
這塊從他拿得動鋤頭就開始侍弄的土地。今天終于歸他了,還是十五年不動。
他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興奮這個詞來形容了。因為這里的每一寸土里都有他的汗水,早已經成為他血脈里的東西。
只是,此刻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他家里一共五口人。他和老伴,兒子兒媳。還有個五歲的孫兒。
所以,分了五十畝土地。但是他順著田埂走了一趟,便知道不對了。
且不說他對于這塊土地的熟悉。就憑他幾十年跟土地打交道的眼力,這就絕對不夠五十畝。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是非常相信華夏官員的。那幫人雖然年輕,但是做事公正,平易近人。
可這土地究竟咋回事呢?他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便悶悶不樂的回家了。
老伴今天也高興,豁出去做了一頓平常根本不舍的吃的油潑面。褲帶寬的面條,上面一層油汪汪的紅辣子。
讓人一看不由自主的就能流出口水。
小孫子早就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面條了。只是家里規矩大。
家主老鄭頭沒有動筷子之前,誰也不許先吃的。
平常這個時候,老鄭頭總是會慈愛的摸摸孫子的頭。然后把第一筷子喂進他嘴里。
可是今天他是明顯的心不在焉了。連一家人看他的目光都沒有感受到。
大家終于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兒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爹,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嗎?”
老鄭頭遲疑了一會,終于還是搖搖頭。這才發現一家人都在等他吃飯。
于是他又慈愛的摸摸孫子,挑起一根裹滿油脂的面條塞進他嘴里。
“吸溜,”孫子小嘴往里一吸,長長的面條邊被吸了進去。
老鄭頭笑了笑,然后慢條斯理的挑起面條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收拾完桌子,兒子一家人先去睡了。老伴有些擔心的看著老鄭頭。
她是最了解自家老頭子了。這肯定是有了心事了,不然這時候早就沾枕頭就睡著了。
農村人節儉,舍不得燈油錢。天一黑就上炕。天一亮就起床下地干活了。
“老頭子,你到底怎么了?”老伴擔心的看著他。
老鄭頭嘆了口氣,“孩他娘,咱家這地不夠!”
老伴白他一眼,這女人知道當家人的習慣。土地他只要看一眼,十畝地里面少一分他都能知道。
她以為老伴小心眼又犯了。便嗔怪道。
“這土地稅收是十抽一,娃娃們干活難免毛糙一些。你就別計較了。”
老鄭頭瞪了老伴一眼,“我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人嘛?”
老伴一臉的不以為然,那表情寫明了答案。“你就是!”
老鄭頭沒心情跟老伴斗氣,又長嘆了一聲。
“咱家那五十畝地少了足足十畝!”
老伴一下子愣住了!對于老頭子的眼力她是絕對相信的!
只是怎么會這樣?這種虧很多佃戶們都吃過。地主把土地承包給他們,總會想方設法的少給一點。
但是那種少頂多是十畝地里面少給個一分兩分的。像這樣五十畝地就敢少給十畝的事情是沒人敢做的。
因為一旦被發現,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敢租種他的土地了。這叫職業道德。
可是這次華夏官府是怎么回事?是疏忽還是故意的?
想了一會,老伴嘆了口氣。“要不把兒子叫出來說說吧。這么大的事!”
老鄭頭搖搖頭,“他太年輕,這個先不要讓他知道。他知道肯定會去找官員們問的。
如果萬一官員們就是故意這樣分的。他這樣問了還會招來禍事!
明天早上我先去別處看看吧,如果都這樣就是衙門故意為之了。說好的十抽一。這樣加下來就等于加收了一成的租子。”
老伴點點頭,他們是百姓。是誰也惹不起的人,所以遇事做的最多的就是忍受。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亮。老鄭頭就在地里轉了起來。
各家的田地都用木牌做了標記,因此看起來一目了然。
整個看了一圈以后,老鄭頭心里更加疑惑了。因為他發現并不是所有人家的土地都不夠!
這是咋回事呢?他心里有些堵。這事不弄明白他心里不會舒服的!
只是,這種事情能去問誰呢?他背著手在地里溜達起來。本來該回家吃飯的。結果路都給走反了。
這時候,對面來了一頭驢。驢上面騎著一個干瘦的老頭。但是氣色極好,可見不是出身貧苦人家。
老頭看見老鄭頭走過來,便停下驢子問道:
“老丈,這里可是孟員外的村子?”
老鄭頭看他一眼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騎驢老頭似乎想和人說話,邊和他并排走了起來。
一邊走一遍問道:“老丈,你們村子可曾分了土地?”
老鄭頭繼續點頭。他知道對方是城里人,他不知道如何跟城里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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