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就是說一個國家最大的事情,就是祭祀和打仗。這句話說的非常有道理,因為人類的審美,也是從這兩個方面發展出來,并且發展成為了不可忽視的兩種流派。
戰爭審美,狹義理解可以是暴力美學、大艦巨炮主義,大就是好、多就是美!這種審美在宇宙時代已經非常普遍了,人們可能會對達芬奇的畫指指點點,揮斥方遒,但如果站在木星大紅斑面前,誰也沒辦法對這個扭曲的氣旋生出褻瀆之意。
廣義的理解就更了不得了。人類戰爭的出現,無非是因為爭奪人口、土地、資源、生存權。而生物之間的戰爭,終究是為了爭奪食物和配偶!這種對于食物和配偶的爭奪,往往由生物個體身體的強壯、顏色的鮮艷、聲音的強度決定勝負。
因此審美的基礎,就是對于強者的追逐和模仿。戰爭的意義,更是角逐出強者,兩者同出而異名,構成了審美的一項基本理念。
而祭祀對于審美的影響,就更好理解了。人類從文明的雛形開始,就有著明確的崇拜。崇拜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巨獸天災,直至演化成了虛擬的偶像。
崇拜獸的民族會佩戴獸牙、崇拜鳥的部落會裝飾鳥羽,崇拜祖先的種群會冠以祖先的姓氏。這些就會體現在文明的繪畫、陶器、雕刻中,慢慢滲入這個文明的審美,在文明生命周期中再也無法分割。
因此對于宗教、祭祀這類藝術品的自帶的神秘氣息,往往能夠有超乎文化、種族的共鳴。
扯了這么多,我只是從這個拎著六管加特林機槍的菩薩身上,學習到了殖民者系統認定的,大師級藝術品的奧義!
一邊拿槍、一邊念佛,就問你服不服?
你敢說這個佛像不美?你問過菩薩手中的槍了沒?
“不愧是系統啊,明心見性、直指人心,王陽明都沒有你秀!”我發自內心地感嘆道。
誰也沒有想到,雕像的品質從較差升級為大師級,竟然是在光華閃過之后給菩薩像加了一挺加特林機槍。
本來外形模糊、顏色晦暗的普通雕像,雖然在造型上稱得上活靈活現,但也沒有特殊的美學突破,讓人咂舌贊嘆。
手握機槍之后,在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武器襯托下,這尊菩薩像身上的氣質顯的更加飄渺了,仿佛有無數的梵唱和天花隨著彈火紛飛降臨人世!
在我印象中能夠與之相比的造型,只有騎著哈雷機車用低音炮放著大悲咒,下凡普度眾生的大慈大悲電音菩薩可以與之一戰!
“哥茨,你怎么發呆了?這個雕像是不是有點東西?”
哥茨兩眼發直,幾次張嘴又說不出話來,最終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雖然形狀完全看不懂,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感覺這個東西很不一般。真是各種意義上的了不起啊……”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人還是有點藝術水平的。
“物品名稱:極合金小雕塑(大師級)
物品品質:大師級 物品描述:由一塊極合金為材料塑造而成的藝術品。這個雕像塑造了一個異世界的神明降臨的故事。這一幕發生在婆羅洲境內的戰場上,作品似乎象征著死亡和新生的輪回。
耐久度:68/68
材料:極合金 掩體效果:35
物理質量:1kg
易燃性:75
美觀度:395”
我鄭重地將南無加特林菩薩的雕像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又對著藝創臺下大了制造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在我放下菩薩雕像的一刻,這個簡陋中透著寒酸破舊的房間,似乎都帶上了一絲華貴的氣息。
“選擇工作命令:制作小雕塑。”
這一次的命令下達后,我的身體果然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翡翠,開始了加工。
但這一次,我可沒有掄起大錘就開始八十四十地操作。翡翠這類的玉石堅硬而脆,一錘下去直接就開裂粉碎了。再內行的加工者,也有過開料的時候一刀下去全部報廢的經歷。
通常一般程序是先擦皮看玉石表面上特征,例如翠色的走向,裂隙的發育與走向,翡色和紫色等色調,黑色的分布狀況,種水里外變化分析與估計,原石的外形等特征。其次,根據原石整體狀況與可能做加工的用途來確定。然后,再來決定是整個原料做雕件,還是切開來做。
只是在殖民者系統的操作下,根本不存在謀定而后動的說法。只見我抬起右臂,三塊刀刃迅速彈出,在翠色外露的石頭上橫豎兩刀,就敲碎了翡翠外殼上的雜質,只留下一塊完整的玉料。
隨著我運斤如風的狂暴姿態,哥茨只見我右臂的刀光和左手的銼刀連續不斷地撞擊在翡翠表面,干脆利落地剔除多余的部分,留下內部逐漸成型的胚胎。而地上的玉屑也越積越多。
哥茨雖然早已習慣我的神奇操作,但還是面露不忍,生怕我一刀下去用力不當,把這個即將完成的雕像切成兩半。
他見過老塞巴拉打磨祖母綠寶石的樣子——不僅破天荒地戒酒兩天,工作時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完美的寶石磕出裂縫,什么時候這么大刀闊斧地雕刻玉石了?
但是我的動作越發夸張,雕刻的動作不僅是兩手齊用,身體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修整的部位也越來越細致,有時連續十幾刀都砍在同一個地方。
哥茨連呼吸都快停止了,頭皮發麻地看著我的藝術創作,見我那副走火入魔的樣子,生怕我一時興起覺得雕刻翡翠不過癮,抬手一刀把他也給削了。
忽然,只見我從狂風暴雨里停止片刻,略微喘了一口氣,將右手高高舉起,臂甲彈出了一把鐮刃,一刀剁在了翡翠雕像上,砍下了好大一塊材料!
“馬庫斯!你冷靜!”
哥茨被嚇了一跳,從原地蹦了起來,就要沖進屋子控制住我,卻見我亮出了手里的一個翡翠雕像。
“品質只有一般……終究差了一絲啊!”
哥茨定睛一看,我手里的是一個雕刻得精致無比的翡翠小人,雙手抱在胸前,仿佛即將面臨真正的獻祭。它雙目微閉,五官栩栩如生,連頭上凌亂的發絲都纖毫畢現,仿佛這個翡翠小人在下一刻就念誦著神秘的名號蘇醒過來,向他描述無盡時空外的故事。
最令人驚奇的是,剛才剁下的那一刀并不是亂砍,正好整整齊齊地切下了小人腳底以下的廢料,切面光滑平整,如鏡子般可照出人影,在栩栩如生中用一種決然的方式破壞了虛幻。
虛假卻如生的小人,真實但出戲的切口,形成了現實和虛幻對立統一的奇妙景象。
“這個又是什么?”
哥茨表情極不平靜地看著我,發問道。
我思索了片刻:“我其實也不知道這個怎么稱呼。”
隨著混亂回憶慢慢浮現,我突然發現這些雕像可能真的是從我的記憶里復刻出來的。
“我記得好像把它交給馬席夫能夠交換一座黃金鳥?后面的任務應該是給艾柯老頭,就能通過暗黑破壞神2的第三幕第一環任務了吧?”
“……這能換黃金?我沒有聽錯吧?”哥茨睜大了眼睛。
“還能換增加生命上限的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