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速度在牧場上刮起的一陣旋風,很快就歸于平靜。
畢竟場地就這么大,在二倍速的情況下根本沒多少工作量。
一排整齊的土豆田赫然出現在牧場的空地上,好像它一直就存在在那里,理所當然地接受著觀眾的參觀。
我抬起頭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水,對目瞪口呆的達特老板說道。
“老板,今天好像還早,不然我們出門走走?”
“哦……好……”
達特老板還沒回過神來,就算以他昨天已經屢次被打碎的三觀,也沒辦法立即接受這么草率而精致的播種方式。
鎮上之所以沒有了普通作物種植業,就是因為礦石鎮上實在是人手不足,也沒有人愿意每天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在農田里揮汗如雨。
春天要擔心雨水和倒春寒,夏天要防備干旱和臺風,秋天要注意霜降和收獲時間,冬天更是顆粒無收,只能靠之前的結余度日。
這樣的日子,對于鎮上這些已經小有產業的居民們,根本不存在吸引力。
“或許這個小伙子真的能把牧場發展起來?”
達特老板暗自尋思著,以面前這個年輕人做事神速而熟練的程度,或許能夠彌補勞力的不足把這發展起來?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啊。
還有這個年輕人到底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并不知道老板的內心活動這么復雜,又建議道。
“昨天鎮長托馬斯說有幫我要來一批,老板能不能帶我過去走動看看?對于鎮子我是真的非常陌生。”
…………
聽完我復述的托馬斯小火車的話后,達特老板決定按照最優路線,在走訪一遍這些人的同時,把鎮子也大概走一圈。
第一站,我們先來到了塞巴拉的鍛冶屋。
來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屋子時,我大概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為什么這個鍛冶屋會被放在,遠離城鎮中心,反而靠近牧場區的地方。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每天叮叮當當打鐵聲音的同時,還混雜著聲聲的慘叫鉆進耳朵了。
“你這個臭小子打出來的這是什么玩意!”
緊接著是一聲木棍敲擊在破布袋子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慘叫。
“浪費了我十斤鋼材,就打出一個鋤頭?!”
然后是一個老拳打在破布袋子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慘叫。
“還有,是誰教你的,把鋤柄都用鐵做的!”
最后是一腳踢在膝蓋上的聲音,伴隨著一個年輕人的身影從簾子門里倒飛了出來。
只見一個紅頭發的工裝少年,在我們面前倒在地上后,飛也似的彈跳起來,往遠處飛奔而去,快到我連面容都沒看清。
這時,一個面容卻比達特老板還要嚴肅的老頭子,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在長著一把驚人的大胡子的同時,頭上卻是光溜溜的,差點晃瞎了我的眼睛。
表情嚴肅的達特老板:(눈_눈)
同樣表情的無名老頭:(눈_눈)
兩人這樣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
“塞巴拉,你對你孫子還是應該要好一點。”
“我有分寸,進來坐。”
說完又轉身鉆進了簾子門中,我和達特老板也隨之走了進去。
“你看看,格雷做出來的是什么東西!”
坐下之后,老人還余怒未消地咆哮了一句,兩個瞪圓眼睛顯得格外醒目。
我坐在一把外形格外老舊的椅子上,打量著屋子里面的擺設。
屋子中間設置著一個巨大的鐵爐,里面看上去常年燃燒著炭火,將整個屋子的溫度烘烤的炎熱異常。
但是屋子的上方,明顯加以特殊改良,用一個巨大的煙囪取代了屋頂,還設置有兩個不同高低和形狀的通風口,很明顯參照了工業高爐的設計,保證爐內空氣交換的同時,也順利排出屋子里面的熱氣。
爐子的另一邊,則是一處景致的鍛造臺,和一個小巧別致的水槽。只要有熱鋼出爐,就能第一時間轉移到鍛造臺上鍛打,然后在水槽中淬火,節省時間成本。
隨著年深日久的鍛打工作,整個屋子的墻壁都燎出了一面灰黑色的墻壁,連帶著家具都蒙上氣其貌不揚的味道。
達特老板沉吟了一下,說到。
“塞巴拉你也該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了。”
達特老板對于他酒館的這個常客,完全不需要額外的客氣,一針見血地發表意見。
“格雷是個好小伙子,只不過性格內向了一點,你還是要多尊重年輕人的想法。我覺得這個鋤頭做的就很精良嘛。”
說罷走上前去,試圖抓握這個散發著銀白光澤的嶄新工具,
可是后面試圖夸獎的話愣是沒有說出來,一張臉漲紅了都只能勉強提起這個鋤頭,更不要說揮動它了。
塞巴拉一看,鼻子都快氣歪了,粗大的手指敲擊著這個鐵鋤頭,咆哮道。
“這個小混蛋鑄造純鐵鋤頭就算了。”
“我沒教過他把手要做成中空的嗎?”
“這么重誰能舉得起來?!”
達特老板悻悻地反駁道:“那你也要對他好點,這家鐵匠鋪遲早要傳給他的。”
塞巴拉不滿地說道:“我這里是鍛冶屋!傳給他不用半年,這里就要倒閉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半天,同時常出了一口氣,擠眉弄眼地說道。
“老板,你那里晚上有酒嗎?”
“你要答應我不要撒酒瘋,不然店里就只有白開水。”
“放心放心。我塞巴拉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怎么會撒酒瘋,一定有人惡意中傷!”
達特老板氣就不打一處來,深呼吸了半天才平復了心情,指著我說道。
“這個小伙子是新來的牧場主馬庫斯,你答應他的農具呢?”
塞巴拉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無奈的攤手。
“我本來這批鋼材就是要做鐮刀斧頭鋤頭錘子什么的,現在都變成這個了。”
“那你要想辦法,不然酒館晚上就提前打烊了。”
塞巴拉掰著指頭盤算了半天,終于從抽屜里翻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
“這個是迪克之前向我買的農具,一直沒付錢。你先向他要回來,我做了新的再給小伙子那里送過去。”
“那好吧。”
達特老板想了想,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干脆地點了點頭。
在背景墻上冒充了半天小透明的我,這時候突然出聲,嚇了達成共識的兩個男人一跳。
“這個鋤頭,能不能給我試試?”
我指了指那個閃閃發光的純鐵鋤頭,試探問道。
塞巴拉看了一眼我的體格,不屑地說了一句話,就等著我和達特老板一樣出糗。
“拿得動就送給你。小伙子不要太好高騖遠,先拿個五公斤的鋤頭鍛煉下就可……”
我將它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公斤,接觸面積又小,那種摩擦力要將手都搓掉皮的感覺確實不好受,不可能作為正常農具使用。一旦磕在石頭上,恐怕虎口都要崩裂開。
塞巴拉的話還沒說完,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
我的力量,可是接近人類極限啊!
“選擇工作命令:拾取鋤頭(鐵)。”
只見我輕輕松松提起了鋤頭,左手拋到右手,右手又拋回左手,然后在把空中揮舞了一陣,速度快到空氣里都有隱隱的波紋震感。
隨后在手中轉了一圈,破空之聲讓身在幾步開外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最后一個收勢,整根鋤頭顫顫巍巍地發出抖動,而我的身體依然紋絲不動,恍如手中無物。
“大爺,您剛才說什么我好像沒聽清?”
“………”
塞巴拉一臉嚴肅。
“沒事,你可以把鋤頭先放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