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嘯告訴了李虎城一個消息。
是關于盾構機主軸承的消息。
東北冶金大學鄂教授的團隊，在主軸承材料的研究上，取得了進展。
“鄂教授剛才來電話，說原來的錢只剩下三十萬。如果接著研究和實驗，還需要兩千萬。鋼鐵公司那邊實驗，加上生產設備，也需要兩千二百萬。如果將來咱們自己加工，還需要進口設備，至少也得三千五百萬左右。”
“加起來還需要七八千萬的投資，加上以前給冶金大學和鋼鐵公司的錢兩千萬，將近一個億了。”
“目前還只是鄂教授自己的說法，至于材料出來之后，到底能不能達到外國的水平，其實還不好說。”
“這么多錢，你看看……。”
還得投入七八千萬，結果還不一定。
對于李虎城來說，這也確實是個艱難的選擇。
他雖然不差這筆錢，自己也能決定花這筆錢。
但是目前集團大了，決策的機制越來越健全。各方巨頭都有自己的利益，如果自己決策一意孤行，不聽從別人的意見，也影響自己跟領導層內其他人的關系。
創業中心就是自己一意孤行的決定，看在自己是創業者和最大股東的面子上，別人雖然反對，但是自己堅持，最后也堅持下來。
如果這樣的事情多了，影響自己的形象事小，破壞公司的決策程序和制度事大。
但是，主軸承的事情一天不解決，盾構機的大規模生產就不能實現。
規模受到了限制，一旦將來別人解決了這個問題，自己也將處于不利地位。
“主軸承的事情，早晚需要解決，咱們必須把自主權握在自己手里。即使代價再大，也在所不惜。”
“你告訴鄂教授，錢可以給他們，但是還象以前一樣，技術是咱們的。”
“這個……，鄂教授好像不同意，他的意思是技術賣給咱們。”
“沒這個道理，咱們花了好幾千萬，他們個人從中得到得到錢也不少。如果技術還是他的，咱們圖個什么？這一點絕不能讓步。”
“鋼鐵公司那邊也是，技術他們可以用，但所有權是咱們的。這個沒得商量。”
“如果技術不是咱們的，合作好了還行，一旦對方有什么變化，咱們還是受制于人，跟被外國卡脖子也沒什么兩樣。”
“好吧，我就這么跟他說。錢的事情，鄂教授的意思是盡快打過去。嫂子那邊……。”
“你嫂子那里，我回家跟她說。”
“對了，今天我到集團去，遇到姑姑，她叫你回家一趟，說有話跟你說。我也要回家一趟，你回去嗎？咱們一塊兒走？”
“好，走。”
兄弟兩人出去，就開車回家。
不是回自己的小家，是到父母家。
關山村上的老戶，雖然絕大部分都搬遷住到了樓上，但是還有一少部分的老宅子保留了下來。
因為何云麓和何巧云習慣于住在老家的平房里面，老宅子沒有拆遷，就保留了下來。即使別墅那邊給他們留了房子，也沒有搬過去。
二舅和二舅媽那邊也是如此，還住在老宅子里面。他們目前還經營長途客運，不過已經有三臺長途客車了。
何嘯和許麗麗則跟李虎城和于丹寧一樣，自己住在別墅區那里。
何云麓目前還健在，雖然快九十歲了，但是身體和精神頭還都不錯。不過終究歲數大了，精力不濟，李虎城回家的時候，老爺子已經睡覺了。
李虎城回家的時候，只有母親何巧云在家看電視。
“爸呢？”
“帶著李平出去玩兒了。”
李平就是李虎城和于丹寧的兒子，已經六歲了，去年秋天上了小學一年級，平時上下學都是李永和接送。
“李平”這個名字，是曾老道給起的。
起這個名字，是有講究的，意思是李虎城和于丹寧位高權重，有錢有勢，已經很出色。但是樹大招風，子女這一輩，未必會有他們這樣的成就，最好做個普通人，才能平平安安。
所以，就給取了這個名字，一層意義是一生平安，另一層意義，就是做個平常人，普通人。
反正父母有的是錢，也就別叫子女再去拼死拼活的，也給別人家的孩子留點空間和活路。
“媽，叫我回來有什么事兒？”
“集團里面派系的事情。你不覺得現在這些人，成幫成派么？動不動就自己人在一起聚會，在集團的大事上，也動不動站隊。”
“目前雖然還沒有出什么大事，但是終究是個隱患，長此以往，難免要出問題。”
集團的派系問題，李虎城也早就有所察覺，這也是個令他比較頭疼的問題。
剛剛創業的頭幾年，大伙兒都能齊心協力，心往一塊兒想，勁往一處使，沒有什么什么派系問題。
隨著集團的不斷發展壯大，這些主要人物各管一塊，都成了一方諸侯，就都有了各自的小利益。
頭面人物下面，都有了自己的嫡系人馬，因為地域關系，又有些人聯合了起來。
目前，比較明顯的，就是兩大派系。
一個是綠江派，主要由來自綠江的人組成。
這一派的人物有林衛國和他的五大員，外加專用車廠的劉冰、小川機械的任明路、污水處理廠的高德旺、人事總監蘇慧、映山紅服裝的許麗麗等人。
另一派是古城派，主要由來自古城的人組成。頭面人物就是于丹寧，另外有房地產開發公司的魯提轄，虎城服裝的陸鳳仙、自來水廠的黃斌，行政總監馬少云、三建副總佟大柱、運輸公司佟二柱等人。
還有一些人沒有明確站隊，可以歸之為騎墻派。
這些人有產業園的劉寧，公關總監葉輝，精密加工的何嘯，盾構機的高二林，藝術團的周柔，前田給水的孫亞飛，河口甸子的黃羽，商砼攪拌站的羅農，風景區的林笑笑等人。
嚴格說來，港島虎城貿易的何燦、何君也算是一派。
不過他們跟關山這里只是業務上的來往，平常基本上不跟這些人在一起，牽扯不到派系競爭問題。
以孟廣志為首的河東籍人，勉強也算是一派，不過這一派沒有高層人物，基本上都是中低層。
如果從工人的角度來說，有外來的河東系，關山范圍的本土系。
以專用車廠為代表的綠江系工人，以原來一建和二建工人為代表的古城系，還有草河縣為主的溪水系，關山以外周邊地區賽牛、虎洼、新河、銅羊、雞冠等地的周邊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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