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于丹平和劉俊還比較清醒，但是非常尷尬。
一邊是李虎城，明擺著占理。
另一邊是那彩霞，雖然不占理，但卻是自己的上級。
鄉里夾在中間，站在哪邊都不是。
李虎城顯然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此時如果出來站在那彩霞一邊，必定得罪了李虎城。
但是如果站在李虎城一邊，又會得罪那彩霞。
此前試圖打圓場，但是李虎城根本就沒給自己這個面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是雙方都沒有要求自己站隊。
那就裝死狗，坐山觀虎斗吧。
李虎城掃視一圈兒，把煙按滅。
“各位都說話啊，這不是座談會么，不能我一個人一言堂，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對了，宋廠長，你來談談？”
“哦，我沒什么說的，關山的事情跟紡織廠無關。”
李虎城你個鱉犢子，想叫老子出頭，然后你把槍口對準我，我才不上當呢。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我就接著說幾句。其實，關山屬于古城，我個人還是顧全大局的。”
“縣城的人想喝高標準的飲用水，這是他們的權力，我不僅不反對，還大力支持。”
“想用設備，行，很簡單，拿錢來買。但是象強盜一樣來搶不行。我可以幫助你們進口設備。”
你個鱉犢子，有錢還用找你，我們自己不會買啊。
童經理終于恢復了神智。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得罪了縣里，今后我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我準備建設自來水廠，污水處理廠，還有前田給水設備公司和小川機械公司兩個合資企業，這就是我這次到東洋的收獲，總投資大概在一個多億。”
“原來還打算給職工蓋宿舍和公寓，投資也至少上千萬。”
“這些本來都是打算放在關山的，但是現在我得罪了縣里，看來我也得有所準備。”
“打擊報復很快就會來，用地不批，用電不批，取水不批，然后就是一波一波的舉報信，接著就是各個部門的檢查。”
“什么偷稅漏稅，消防安全，食品衛生，走私汽車，哦，這回沒有走私汽車，是走私西方國家禁止出口的設備。”
“說不定還有人把我進口高科技設備的事情，舉報到西方國家去。以后我到外國，人家就把我抓進去，關進外國監獄里去。”
“我不是在說笑話，這回不就有人說我在東洋進了監獄么？”
“我這個人沒有什么理想，也不想當官兒，我本身不缺錢，不辦這些企業也行。”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想通過辦企業，讓農民能增加點兒收入，讓城里的無業人員能夠有個工作，賺點錢養家糊口。”
“同時，也給國家增加點兒稅收，讓國家有錢搞搞建設，咱們的國家一天天強大起來，不受外敵的欺負，華夏人不再被人瞧不起。”
“我想的挺好，也覺得自己做得對。但是就特碼的不行，總是有人出來阻撓，總是有人出來薅羊毛。”
“我不想跟人斗來斗去的，我膩了，我也累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我不在古城辦廠還不行么？”
“趁著你們都在，我就宣布一下。自來水廠、污水處理廠，前田、小川兩個合資公司，職工宿舍，外加標準件商城，不在古城境內辦了，我找個你們古城管不著的地方去辦。”
李虎城說完，起身就走。
于丹寧緊接著跟出去，然后是陸半山、馬春霞、佟三柱、楊連升跟著出去。
記錄的羅菲菲站起來，猶豫一下，也快步走出去。
留下其余的人，面面相覷。
那彩霞嘴唇哆嗦著，腦海里全都是上次因為紡織廠的事情，媒體上各種新聞報道和調查組來調查的畫面。
過了足有幾分鐘，那彩霞用盡全力，砸了一下桌子。
“誰打擊報復他啦？誰說不批給他地啦？誰說不讓他辦廠啦？李虎城你個鱉犢子，你冤枉我啊。”
那彩霞站起來，用手指點著眾人。
“你們說說，我說過這話么？說過一句話么？都是她李虎城說的，他在冤枉我，他在給我扣帽子。”
“那縣長，你消消氣兒，別跟他一般見識。于鄉長，鄉里準備飯了么，先去吃飯吧。”
童經理討好道。
“吃吃吃，你個蠢貨，就知道吃。吃什么飯，氣也氣飽了。你個蠢貨，誰叫你那么說的？”
“那縣長，今天來不就是這個目的么？你不是也支持我了么？大伙兒可都聽見了啊。”
童經理覺得自己很無辜。
那彩霞盯著童經理，眼神像刀子一樣。
你個蠢貨，一點兒眼力見也沒有，還想叫老娘給你背黑鍋。
哼，你給我等著。
于丹平見勢不妙，趕緊起來。
“那縣長，李虎城現在有些情緒，等他冷靜下來，我們再找他談談，先到鄉里休息一下吧。”
“好吧，你找他談談。鄉里也不去了，回縣里吧。”
“吃了飯再走吧。”
那彩霞擺擺手，也沒吱聲，出門上了鄉里的面包車。
剩下的人也趕緊上車，很快車就開走。
“去找虎城談談，看看他究竟什么意思？”
劉俊說道。
“還是等一等吧，我看虎城這回是真的生氣，不像是開玩笑，也不是用計。”
“那彩霞腦子進水啦，都吃過兩次虧，這回怎么還能想出這種昏招？”
“唉，一是沒有吸取教訓，二是急于出成績。總想到處伸手，過于迷信自己的權威，以為到哪里都暢通無阻。”
“還有一點，就是身邊沒好人。宋廠長、管廠長、一建的胡經理、二建的姜經理、盧主任、童經理，你看看都是什么玩意兒？”
“正經事兒干不了，歪門邪道一個比一個強，那彩霞還不得被他們給坑死？”
“叫我說啊，這也不能怪別人，還是要她自己負主要責任。”
“那彩霞的歷史，我是清楚的。年輕的時候也很正派，工作努力，作風扎實。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其實也是一步一個腳印干出來的。”
“只是這幾年……。唉，不說也罷。”
見虎城集團也沒人出來，于丹平嘆了口氣。
“走吧，連那彩霞都沒飯吃，虎城也不會供咱們的飯，還是回去吃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