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城也沒出去送那彩霞，于丹寧去送了，很快回來。
“虎城，看來那縣長沒有改變態度，還想讓咱們跟紡織廠合作。”
“哼，跟他們合作，那不是拿錢打水漂么。本事沒有，還要爭權奪利，我寧愿不辦這個企業，也不會跟他們合作。”
“可是那縣長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有威脅的成分。如果不跟紡織廠合作，征地手續，營業執照，以后的用電，開工，招工等等，他們要是卡咱們怎么辦？”
這些后果，李虎城也想到了。如果縣里真的這么做，這個合資企業也就沒法辦了。
“不用著急，會有辦法的。”
“實在不行，就跟他們合作吧。我想他們在條件上還會退讓的。”
“不行，絕不能跟他們合作。”
跟他們合作，我建設城市的夢想怎么辦？又不是需要他們，我自己能干的事情，憑什么把好處分給他們一份兒？
“那你有什么好辦法？”
“暫時沒有，不過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我就一個人，沒什么可怕的。”
“他們還會對特產城下手？”
“有可能，你告訴林經理一下，這段時間，工地上一定嚴格管理，不要出現什么違章事件。再叫安全部排查一下，別留什么隱患。這段時間，可能有人來檢查，別叫人挑出什么毛病來。”
“好，我去布置一下。”
于丹寧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虎城，你想開點兒，什么事情沒有一帆風順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出去轉轉。”
李虎城叫上劉寧，開上車，就向北駛去。
“虎城，這些人來干什么？”
“想來摘桃子占便宜的。”
李虎城就把服裝廠想要合作的事情，說了一遍。
“哇擦，這是想霸王硬上弓啊。你得小心點兒，我覺得他們不會甘心，弄不好會想一些陰招兒，來逼你就范。”
“哼，想什么也沒用。我絕不拿錢給他們打水漂兒玩兒。”
“我有什么能幫忙的么？”
“暫時不用，看看他們下一步干什么。如果真的不地道，老子就要反擊了。那個時候你或許能幫得上我。”
很快駛出二十來公里，到了河口鄉交界。
頂上一道橫額，上面一行大字：溪水歡迎您。
這里就是綠江市和溪水市的交界之處。
以此界為準，南邊就是綠江市古城縣的賽牛鄉，北邊就是溪水市草河縣的河口鄉。
李虎城把車停在路邊，兩人下車，劉寧給李虎城遞了一支煙，兩人點著。
“虎城，你到這里干什么？”
“你看看河邊這塊荒地，是不是跟西河套那塊地有些相似。”
“西河套，就是你帶我去看的，準備辦服裝廠那塊地？”
“對。”
“嘿，你還別說，還真的有點像啊。面積差不多，地勢也比較平坦，只要平整一下就行。距離河邊也不遠，水源方便。這條河就是草河吧？”
“是，就是秋河上游最大的支流。跟秋河匯合之后，最后流入綠江。”
“你想在這里辦服裝廠？”
劉寧的腦子轉還是很快的。
“不想，但是如果逼得我沒招，我就在這里辦服裝廠。就在古城的邊界辦，就在路邊，讓古城人都知道。”
劉寧眼珠子快速轉了幾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
“你其實不想在這里辦廠，也不想跟服裝廠合作，就想在關山辦廠，對不對？”
“沒錯，說下去。”
“你拒絕了他們，他們就可能找你麻煩，逼著你跟他們合作。比如不給你辦征地手續，不給你供電，不給你辦執照，甚至經常到特產城檢查，罰款啊，總之有的是辦法逼你就范。”
還是這個家伙老練，了解人情世故，不像丹寧那么單純，只能把人往好處想。
“當然，政府部門還是要臉面的，做事兒不會亂來，是有底線的。但是紡織廠作為一個企業，就沒有那么多講究。”
“他們可以暗中舉報你，比如你的特產城偷稅漏稅，安全生產隱患啊，違法用工啊，總之就是折騰你。”
“有了舉報，各部門就得調查，就得有所回應。真的想挑你毛病，總能找出毛病來的。最后就是弄得你筋疲力盡，或者乖乖就范，或者放棄辦廠。”
“劉哥行啊，對這些套路都明白。”
“嘿嘿，實話跟你說吧，我當記者的時候，這樣的事兒見得多了。那個時候我是社會版的記者，報社也經常接到各種舉報，比較有價值的，就要去調查核實，然后報道，并把問題反應給相關部門。”
“我跟你說啊，這招你還真得有所防備，有的人為達目的，是不擇手段的。”
“你選擇在這里辦廠，目的就是到了翻臉那一天，給外界造成輿論，證明是古城逼得你這樣做的。因為古城刁難你，排擠你，你才不得不到溪水市來辦廠。”
“你這么大的規模，又是合資企業，被古城排擠出來，將來綠江的臉上必定不好看。古城和綠江官場，將成為別的縣、市的笑話。”
“這個地方就在綠江的邊界，每當人們走到這里的時候，就會常常說起此事。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會把這件事兒當做笑話來說。每說一次，古城就丟一次臉。”
“目前全國各地都在加快改革開放步伐，都想招商引資。古城把自己家人的投資都排擠走，外人一聽說這事兒，還有幾個敢來古城投資的？”
李虎城不得不佩服，劉寧確實具有記者的敏感性，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劉哥，我就是這個意思。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我不能跟著他們的節奏起舞，這就叫做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哈哈，行，我你這么干。這件事情上，我還真的能幫你忙呢。雖然我在部，但還是記者，還有資格寫稿子，電視臺，省電視臺那邊，也有不少認識的記者。”
“到時候，我給他們提供一下新聞線索，叫他們來調查一下還是做得到的。真的曝光那天，就夠他古城喝一壺的。”
“那個時候，紡織廠那兩個二貨即使不丟官兒，也得脫一層皮。”
“這件事兒，到時候就交給劉哥。不過，這件事兒不要跟于總說，她是從紡織廠出來的，我怕她心慈手軟。”
“行啦，這種事兒不用你教。再說了，現在還只是咱們的假設，等他們真的動手再說。”
“萬一他們不采取什么行動，咱們也就不用多此一舉。咱們現在就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