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聲音出口。
下面不少人都是一愣。
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上臺準備表演演出的時候，不肯告訴別人他的名字。
“這是怕丟人現眼嗎？”
亞斯眉頭一挑，話語中，不留情面：“不過這樣也沒關系，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的老師是傅浩宸。”
“另外，你剛剛說你從小沒有彈過琴，突然有一天的開的竅，這話聽起來就不靠譜，實在是有點不負責任。”
“不過沒有關系，反正，不管如何，你都會輸，輸的徹底，輸的干脆。”
亞斯嗤笑一聲。
下面的觀眾們，這個時候也是多少也有點吃不準。
“真的天才？”
“扯淡吧，應該不可能，鋼琴需要勤學苦練，我的女兒從三歲開始練，練到了十八歲，都沒有什么起色，而他說自己從小沒有學過琴？”
“這話聽聽就好了，就跟jack馬說自己不愛錢一樣，還有建林王一個小目標就是一個億，還有不知妻美的東強劉，他們的話，就是說給別人聽得。”
下方，不少人竊竊私語。
很多人望著那邊的林南的眼神，都帶著一點期待與好奇。
同樣，也有人為林南最后的那一句話，而感覺到有點熱血沸騰。
亞斯的太低，顯然也惹怒了不少人。
但是他們多半是沒有資格說話，也沒辦法反駁。
所以。
都在指望著此刻舞臺上的那個少年，讓他去將亞斯擊敗，挽回華夏鋼琴界的尊嚴！
眾人眼中。
說完話的少年走向那邊的鋼琴位。
他的步伐很隨意，身上的衣服有這個舞臺更是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但是。
此刻卻沒有人敢去將他忽視。
“我很期待聽到你的音樂。”
亞斯見著林南過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的目光卻是牢牢的盯在林南的身上，那個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打量：“只可惜，現在的你所表現的這種淡定和從容，很快就會被我徹底擊垮。”
“你就像是你的那個傅浩宸老師一樣，終將成我腳下的踏腳石。”
亞斯說話的時候，話語中，帶著笑意。
“希望你待會兒還可以笑得出來。”
林南搖頭，落座。
幾乎是落座的瞬間。
舞臺上，所有的燈光，悉數匯聚成一個光柱。
光柱將那邊的林南所籠罩，眾人眼中的少年，此刻，渾身上下，泛著光。
所有人只見得鋼琴前的少年，深吸一口氣。
平靜而英俊的側臉，坐在鋼琴前的消瘦身影，給人一種安靜而祥和的力量。
少年伸出手，輕輕撫過眼前的黑白琴鍵。
他用指尖感覺著這架鋼琴的溫度。
生冷之中，帶著偶爾的溫柔觸碰。
終于。
良久之后。
所有人只見得坐在那里的少年忽而開口。
“這首曲子，曲名《克羅地亞狂想曲》。”
林南的聲音滌蕩在整個音樂廳內，所有人聽到了他的話，又是一怔。
“克羅地亞狂想曲？”
“他的鋼琴曲，難道也是描繪的戰爭嗎？”
“我記得傅浩宸大師的鋼琴曲，更偏向于古典，充滿了藝術的質感，而他這是，打算放棄傅浩宸大師的音樂優點，轉而打算要去和那邊的亞斯，硬碰硬？”
一群聽過傅浩宸鋼琴曲的觀眾，這個時候，再看向那邊的林南的眼神的時候，眼神中的震驚，更是不加以掩飾。
且不說這一首《克羅地亞狂想曲》在他們看來，是多么的陌生。
單單只說那邊的少年，如今以這種姿態去硬碰硬，就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這首曲子，是你寫的？”
弗洛德聽到曲名，下意識的看向傅浩宸，頗感好奇：“曲名聽起來很有氣勢，但是你的曲風和我完全不一樣。”
“你的學生，看來，比我想象中要剛硬一點。”
他這么評價。
但是卻見著傅浩宸搖頭。
傅浩宸沒有回應弗洛德的話，反倒是嘴角，泛出一份淡淡的笑意。
他的眼中，是期待，是好奇，也有著無法掩蓋的興奮。
這……
這讓弗洛德心底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有點意思。”
亞斯冷笑，退居到了一旁：“你這是打算在我所擅長的曲風中，將我擊敗？”
“就算是傅浩宸，我也相信，他都沒有如此高的把握！”
“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亞斯嗤笑出聲。
舞臺上。
燈光聚焦。
林南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終于。
他的手指覆在黑白琴鍵上。
下一刻。
噔……
蹬蹬蹬……
噔……
蹬蹬蹬……
一陣陣干凈清冽的鋼琴聲，從少年的指尖中跳躍而出。
音符連成串。
他坐在鋼琴前的身姿挺拔，認真且嚴肅的側臉，忽而讓人下意識的忽視掉了他那身并不適合出現在舞臺上的短袖體恤衫。
音樂。
在舞動。
音符。
敲打著人的耳畔。
那些聲音，那些充滿節奏的律動桿，沖擊著所有人的心。
“這是……”
許繁森心底一突。
他身旁的元筱隱一臉怔怔望著遠處，看著舞臺上的少年，看著他彈琴時候所帶著的情緒。
此刻的他。
孤傲且冷漠。
音樂像是狂風，又猶如炮彈，讓人充滿了窒息感，可遠看那邊正在傾情演奏的少年，從他的指尖中流露而出的每一個節奏，都仿佛有著讓整個世界變得安靜的力量。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旁的亞斯，神情變幻。
從起初的不屑，到驚訝，再到震驚，以至于他此刻瞪大眼睛，望著那邊彈奏著的少年，眼神惶惶，身子更是忍不住的戰栗。
“這到底是一首什么樣的曲子！”
弗洛德的面色徹底變了，變得蒼白，變得興奮，他的眼中是震驚，是疑惑，又是哀傷，最后化作一張滿是悵然的臉。
“這首曲子中，我仿佛可以看到空氣中尚未散去的硝煙，天空灰色如同哭過，也許陰雨將要來臨，大片的雨云不斷凝聚。”
弗洛德喃喃自語，他閉上眼睛，沉浸在音樂中：“音樂……音符，它們讓我看到了戰后的斷壁殘垣，未曾熄滅的戰火在碎石上燃燒，失去生命的尸體散落在四處，在令人絕望的廢墟中，又能看到盛開著的一朵花。”
“它看著戰火燃燒，看著全副武裝的坦克從廢墟上碾壓，人類在戰火中奔逃，又在漆黑的深夜中，得到彌足珍貴的平靜。”
“這首曲子……這首曲子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