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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神座(七)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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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著黑色正裝的中年男人,旁若無人地走入這座迷境世界的重疊之處。

  “紀督察,好久不見了。”

  中年男人站定腳步,熟絡地與紀長安打招呼,面帶笑意。

  紀長安打量了會身前之人,忽然開口,語氣篤定道:

  “你不是他,附身,還是偽裝?”

  中年男人微笑道:“紀督察何出此言?我可是剛剛才結束會議,就匆匆趕了過來,出會議室前還和您麾下的趙專員聊了幾句。”

  對此,紀長安不置可否,道:“劉清歡選擇成為凈土之民,背后有你幾成功勞?”

  “紀督察似乎對我有所誤會。”中年男子啞然失笑道,“清歡他之所以選擇成為凈土之民,大部分都要歸功于他的母親,與我可無關聯。”

  “我記得劉市長的妻子,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中年男人淡淡道:“這只是對外的說法罷了,真實情況是‘失蹤’了,劉博威的妻子原本就是凈土之民,他們間的結合是純粹的偶然,只可惜最終在親情、愛情與信仰之間,她選擇了后者,拋棄了丈夫與兒子。”

  紀長安瞇起眼道:“所以,你承認了你是通過某種手段強行占據劉市長了的身軀?”

  中年男人搖頭笑道:“紀督察可真是仔細,不過我與他間的關系,可能要遠比紀督察所猜測的更為復雜。”

  紀長安察覺到,這位疑似占據了劉博威劉市長身體的存在,似乎并沒隱瞞身份的意圖。

  換句話說,他并沒有試圖完全頂著劉博威的身份來與自己進行交流。

  “說說?”

  紀長安含笑道。

  與此同時,他身后沉浮著的殘缺“天空王座”,遙遙鎖定住中年男子。

  雖是笑言,可這番舉動卻與警告、脅迫無異。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眼紀長安,笑容不變道:

  “今日還是算了,我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會傷害到博威,就不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

  “紀督察,既然你已真正接下昔年遺留的位格,那么我們間的約定是否依舊生效?”

  紀長安雙眸微瞇,警惕道:“約定?什么約定?你想訛我?”

  聞言,暫時“借”了劉博威身前的男人微微挑眉。

  他望向紀長安的目光深邃漆幽,讓人難以揣測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凝視紀長安半晌,末了,嘆氣道:

  “看來紀督察昔年許諾我的條件,依舊是遙遙無期,也罷,萬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年了,起碼這一次,是紀督察距離原點最近的一次。”

  等了萬年?

  也就是說,如果他說的約定真的存在,那么與他簽訂者,應該不是自己,而是另外兩個家伙?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某個已經消失的家伙。

  “你我間的約定,具體是什么?”

  紀長安緊盯著對方,緩緩出聲問道。

  中年男人擺手微笑道:“這就不方便在此地言說了,紀督察該想起時,自會想起。”

  紀長安皺眉道:“我不喜歡別人跟我打啞謎。”

  中年男子面露無奈道:“非是我要與紀督察打啞謎,而是某些事情,在紀督察自己想起來前,我這邊實在不方便透露給您,這也是你我間約定的一部分。”

  “……你特意出現在此,甚至不惜暴露身份,就是為了確定我有無想起昔年與你定下的約定?”

  中年男人坦然道:“不錯,于我而言,這很重要,決定了接下來我要下的賭注。”

  “賭注?既然有賭注,那就有賭盤,賭盤是什么?”

  “自然是在那位第一真神,與即將真正鑄就真神之位的伊西絲間做出一個選擇。”

  聽到對方毫無隱瞞的坦白,紀長安沉默了片刻,問道:

  “閣下是哪位在世真神?”

  有膽量在兩位真神間下賭注,乃至是萬年前與自己達成約定,自然不會是普通角色,單是這存活的漫長歲月,便讓他懷疑這位是那幾位真神之一。

  中年男人右手輕按左胸,微微行了一禮,笑道:

  “紀督察說笑了,在您的面前,這世間有幾位敢以神明自居?”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鐘表,道:

  “時間差不多了,這一次的會面就到此結束吧,我很期待與紀督察的下一次見面。”

  然而在下一刻。

  沉浮在紀長安身后的“天空王座”高懸于空,投落下屬于天空的赫赫威權,徑直封鎖了此處迷境世界,隔斷了與外界的通道!

  “不急,難得見一次面,不親近下未免可惜了,閣下這一次沒頭沒腦的出現,可是不僅沒給我解憂,反而給我帶來了不少煩惱。”

  紀長安淡淡道,鐵了心要試探下對方的實力,查探出他的根底。

  這位的出現與剛才的言論,不僅沒有解決他的部分困惑,反而加劇了繚繞在他心頭的迷霧。

  簡直是在搞事情。

  若非察覺到對方并沒有明顯的惡意,他都要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敵方派來的了。

  中年男子雙眼微瞇,感知著封鎖此地的天空權柄,無奈道:

  “紀督察何必如此?好聚好散不行嗎?”

  紀長安笑容誠懇道:“自然可以,只要閣下能為我解惑部分,不是來給我添麻煩的就行。”

  “我這人最怕麻煩了,本來還在煩惱是誰將這九重破碎迷境匯聚在此地,結果閣下貿然出現,我原以為是幕后之人登場,可沒想到你居然又給我帶來了一重迷霧。”

  他邊說邊搖頭,望向男子的目光極其不善,就差直言你是不是來給我添麻煩的。

  “就不能寬容下?”中年男人環顧四周,緩緩道。

  “當然可以,回答我三個問題,咱們好聚好散,互相期待下一次見面,不然即便有下一次,恐怕有些事也沒的談了。”

  聽到這番明著威脅的話語,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忍不住感慨道:

  “紀督察這一世,怎的就……一點也不大氣呢?”

  紀長安遺憾道:“生活所迫,還望海涵。”

  中年男子無奈搖頭,嘆氣道:

  “也罷,是我此次出現的唐突了,那我就回答紀督察三個問題便是,只是涉及隱秘的部分我拒絕回答,能否從這三個問題中解惑,那要看紀督察的本事了。”

  紀長安頷首道:“那就多謝閣下的合作了。”

  “第一個問題,請問與你簽訂契約的,是哪一世的我?”

  中年男子笑容玩味道:“回答這個問題有一個前提,紀督察可知自己已經經歷了幾次‘回歸’嗎?”

  “回歸?”

  “這世間生靈皆有歸宿,哪怕是死亡,也不例外。

  絕大多數情況下,凡靈在死亡后,都要進入死界,在經歷轉輪殿后,回歸根源之海。”

  中年男人解釋道,

  “哪怕是神明,也有歸宿。

  此世誕生之神靈,在死亡后,都將直接回歸根源之海,這便是‘回歸’,也就是死亡。”

  紀長安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是在問我死了幾次了?下次說話少繞點彎子,別打啞謎,直接點。”

  對此,中年男子無奈道:

  “自然有所區別,于此世絕大多數生靈而言,這就是死亡,但對您來說,只是回歸本源罷了。”

  “本源不滅,烙印在其上的真名不散,死亡對您而言就只是一次長眠,當群星閃耀時,長眠便會結束。”

  紀長安心中若有所思,這便是他們轉世重生的真相?

  若每一次轉世都為一次“回歸”,那么此時的自己,當是經歷了……一次或是兩次?

  不知現在的自己,與千年前的自己算不算一世,若算,那也就是一次,不算,那就是兩次。

  他忽然皺眉,代表神性的“他”,與代表人性的那個男人之間,有無……

  這個問題,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威嚴的聲音回蕩在他的心神中。

  “長安,告訴他,我等前后經歷了兩次‘回歸’。”

  心神世界深處,高坐神座上,哪怕已然打破了封印,可卻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出聲,完全出乎了紀長安的預料。

  “當年與他達成約定的,是你?”

  紀長安試探地在心中問道。

  神座上的男人淡淡道:“我的記憶中沒有他的存在”

  “那也就是說……又是那家伙?”

  不是坐鎮在他心神深處的這位“大爺”,而自己的出世也只在千年前,與對方所言的等待萬年差遠了,那可能性只有那個已經徹底消失的家伙了。

  “不,也不是他,我雖然長期陷入沉睡,但依舊保持著對外界的觀測,那家伙也從沒接觸過他。”

  出乎預料的,神座上的男人搖頭否認了紀長安的猜測。

  “……不是你,不是他,也不可能是我,難不成你接下準備告訴我,除了咱們三個以外,還有其他的弟兄?”

  紀長安沒好氣道。

  心神世界深處再度陷入了沉寂。

  “長安,你是否還記得我曾問你的有關我們的問題,我們……究竟是誰?”

  “你我他,皆是我們的一面所化,可是‘我們’又是誰?”

  “我們三者之間,以我最為年長,而當我初次睜開眼俯瞰這塵世時,我就已高踞億萬群星之上。”

  “可生而神圣的我,卻不知我們究竟是誰。”

  “身份,來歷,乃至是名諱……我們過往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片空白,就如無根之萍。

  我甚至不知我等為何要誕生在這座世界。”

  “這世間萬靈萬物的誕生皆非偶然,都有生于此世的理由與使命,哪怕是神靈。

  區別在于有些生靈找到了獨屬于自己的道路,有些人生靈卻至死也未尋覓到自身存在的理由和價值。”

  “而這就是我一直在追尋的,也是你接下來所要承擔的責任。

  查明我們的來歷,探尋我們的身份,找到我等降生于此世的理由!”

  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初雪般淡而薄的哀傷。

  高坐神座的男人緩緩起身,抬頭與自己對視良久。

  目光交匯間,彼此間心靈的大海徹底互相敞開,再無半分隔閡。

  “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做。”

  紀長安收回了心念,抬頭望向面前身份不明的中年男人,淡淡道:

  “若無意外,我等當已‘回歸’兩次。”

  在紀長安沉默期間一直未曾催促,只是靜候回答的中年男人嘆息道:

  “只有兩次?”

  “看來這次確實是我心急,出現的過早了,請恕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在您回憶起某些東西前,我的泄密,只會給現在的您帶來麻煩,如今的您,還沒到足以承擔一切的時候。”

  “不過。”

  “作為補償,我可以告訴您另外一件事。”

  就在紀長安眉頭皺起,面露不滿時,中年男人話鋒一轉。

  眼瞳中隱含無奈之色。

  他不愿因為這些小事而得罪這位,卻也無法在此時向他泄露某些隱秘,只能通過另類的補償來彌補。

  此時的他已經開始后悔出現的過早了。

  只是他也沒想到,千年前已經開始接觸星靈之海的這位,在千年后竟然又回歸到了原點。

  明明并未回歸本源,為何還會丟失相應的記憶?

  “收集匯攏這九片迷境殘骸,以及通過清歡進而‘暗示’那位第一使徒,致使他引導紀督察來此的,的確都是我所為。”

  “而之所以收攏這九座迷境殘骸,我想原因紀督察應該能猜到一些。”

  “這九座迷境皆為紀督察您千年前親手覆滅,原來的主人都已被證實在暗中投靠了破碎海,背叛了此方世界,死不足惜。”

  “這九座迷境殘骸內沾染了混沌氣息,為了避免外露,進而影響整座世界,在你沉寂后,我只能出手將它們匯集,置放在了現世四境中。”

  話語到一半時,他發現紀長安的面色愈來愈不對,心中一突,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位如今究竟覺醒了多少記憶?

  原以為這位在千年前就觸摸到了群星壁壘,哪怕是重塑根基,只要沒有回歸星靈之海,待他接過曾經的部分位格后,相應的記憶就會回歸。

  可此時看來,這位似乎還差的有些遠。

  一想到這里,中年男子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自己剛才透露出的某些信息,豈非又……

  紀長安沉默了好一陣子,幽幽道:“破碎海是什么?混沌氣息又是什么?為何要置放在現世四境……”

  “紀督察!”

  中年男人抬手喊停,面無表情。

  “別問了。”

  “你若能幫助伊西絲擊退蓋亞,助祂成就當世真神之位,證明你已擁有足夠的實力,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紀長安也有些頭疼。

  也不知這位是故意,還是無意的,他透露出的隱秘皆是哪怕繼承了那個男人絕大部分記憶后,仍舊完全沒有接觸過的信息。

  是那個男人刻意刪除,還是他也未曾接觸?

  他目前掌握的,與身前之人完全不是一個層面,再多聊下去,除非對方全盤托出,不然只會增加更多的困惑。

  “……第二個問題,為何要選擇放在現世四境,以及魔都,這個問題能回答嗎?”

  中年男人吐了口氣,嘆息道:

  “這個能,主要是因為混沌氣息對世界是有害的,會無限同化其他物質,可以理解為吞噬萬物,所以絕不能放任其泄露到境外的世界。

  至于為何是現世四境,是因為現世四境最早曾為原初戰場,擁有隔絕內外的能力,在現世四境的傳說中,這被稱為‘絕地天通’。”

  紀長安震驚道:“‘絕地天通’?這不是在千年前就已消散了嗎?”

  中年男人冷笑道:“原初者留下的痕跡豈是時光能夠磨滅的?

  哪怕是根源之海外沿那幾位存世的真神,也無能力打破籠罩現世四境的‘絕地天通’!”

  “祂們起初甚至無法將力量滲透于此,只能委派每一時代的最強神系坐鎮在這片土地,時刻提防意外發生。

  即便是這千年內,也是直到此地眾多原住民意識到序列之力的存在,開始主觀認可序列道路的存在后,祂們的力量才被允許進入,但依舊極其有限,這也是現世四境內的序列之路,幾乎重演了遍最初演化道路的原因。”

  “千年前散去的,只是第二紀元的舊神將此地與外界隔絕的屏障。”

  “哪怕是到了今日,‘絕地天通’依舊未曾散去。”

  紀長安消化了片刻,又開口問道:“那混沌氣息為何不會對現世四境造成影響?”

  中年男人解釋道:“原初之戰留下的痕跡,足以壓制混沌氣息。”

  紀長安點了點頭,目光緊緊盯住身前之人的神態,道: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原初者,又是什么層次的存在?”

  中年男人罕見地陷入沉默,似乎這個問題涉及到了某些難以觸碰的禁忌。

  他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

  “那是一切偉大的源頭,是一切古老的伊始,是你我,以及那些在世真神,連遠遠觀望都是奢求的至高存在!”

  “哪怕是你昔年降臨此世的全盛時期,也遠遠無法與之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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