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塵表情復雜地發話道:
“可是......就我記住的這些模糊記憶來說,似乎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奎澤淡定指正道:
“不,或許,我能夠幫你把腦內的記憶提純一下。”
奎澤這么說完,指尖頓時浮現出了一抹白銀的火光,旋即化為一抹光束徑直射向耶塵的胸膛。
耶塵見狀,眼神微微一變,不過倒是沒有說些什么。
接下來,只見老人閉目凝神,機械的手指仿佛彈琴一般在空中富有節奏的抖動。
與此同時,青年則是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胸膛這股光束不斷地掃描感知,一直延伸到他精神的最深處。
耶塵明白奎澤想要干什么,于是坐在原位,一聲不吭,耐心等待......
許久過后,伴隨著光束在耶塵的胸膛無聲消散,奎澤的獨眼卻是帶著不可思議的情緒慢慢睜開。
“咦......”
“奇怪......”
“我竟然完全無法在你的腦內探尋到任何與啟示錄有關的記憶......”
耶塵聽罷,疑惑提問道:
“這種情況很少見嗎?”
奎澤沉聲回答道:
“就我個人而言,這種情況,屬于生平第一次遇見。”
于是,耶塵的表情一時間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
奎澤斜目思考片刻,語氣鎮定地點評道:
“不過,但凡和啟示錄扯上關系,發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總而言之,目前就連我也無法幫助你破譯這條奇怪的訊息。”
“今后的日子,你也只能耐心等待這些記憶在腦海之中慢慢變得清晰,待到一切水到渠成,或許你就能夠憑借自己的理解從中獲取對應的答案了。”
“至于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點......那便是,一旦從中領悟到任何特殊的訊息,你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向我稟報。”
“對此,你應該沒有任何異議吧?”
奎澤話說至此,耶塵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產生了幾分顫動,仿佛就像是深處的靈魂戒律正在代替他自行響應奎澤這位戒律之主的命令一般。
“當然......我沒有異議。”
耶塵表情復雜地這么回答道。
盡管,他心知肚明,自己其實壓根就沒有什么拒絕的余地......
奎澤不緊不慢地向耶塵的桌前遞來一杯紅茶,再是為今天的獵團禁地之旅做起了總結。
“嗯,等你有什么收獲,再來向我匯報即可。”
“那么,今天的要事就這么告一段落了。”
“不過,耶塵啊,我之后的一段時間會非常忙碌,基本很難再找到現在這樣和你單獨談話的余暇......”
“所以,你如果還有其它什么問題打算問我,最好就趁著現在這個機會聊一聊吧。”
耶塵模樣恭敬地接過茶杯,笑容略顯生硬地回答道:
“好的......不過,抱歉......我腦子現在還是有些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聊些什么......”
奎澤語氣溫和地開口道:
“沒事,慢慢來,不急。”
耶塵低頭看著杯中無聲波動的茶水,沉思了一會,隨后緩緩開口道:
“奎澤先生......我想知道......對于我們今后面對深淵的勝算,您個人是怎樣的態度?”
奎澤眉毛微微上挑,接著心平氣和地回答道:
“態度?可以說是較為樂觀吧。”
“畢竟,啟示錄的拼圖鑰匙已經全部落入我們之手,再加上你又成功拿捏了祂的一半力量,同時獵團的極獵人數也突破到歷史新高,而哈維約旦針對圣光凈土發動的第一次全面侵襲又以失敗告終......”
“綜合下來,深淵一方無疑正在面臨著有史以來最為艱難、窘迫、疲軟的劣勢。”
“反觀我們這邊,當今的勝算,可以說是非常大了。”
“不過,即便如此,未來的發展也仍然可能存在變數。”
“畢竟哈維約旦乃是現今唯二存在于世上的真神,而且再加上祂那永無止境的再生特性,很有可能還藏有某些能夠力挽狂瀾,又或者是可以和我們魚死網破的底牌。”
“因此,無論如何,我們始終都得保持警惕,盡可能地捍衛自己的優勢,但是同時也要做好優勢隨時被逆轉的準備,而不是任由盲目的樂觀蒙蔽雙眼。”
聽完奎澤這番有理有據的觀點,耶塵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深淵一直以來都以頑強著稱,說實話,我并不認為祂會就這么坐以待斃。”
奎澤細抿一口茶水,語速平緩地提問道:
“你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是打算引申出什么新的討論嗎?”
耶塵微微愣住,旋即苦笑說道:
“啊,這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您呢。”
“確實是這樣沒錯......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
“假設我們最后能夠如愿以償地將深淵從這世上徹底抹除,對于圣光凈土今后的發展和走向,您個人又是怎樣的態度?”
聽到這里,奎澤突然陷入沉默。
青年看著老人突然默不作聲,內心也開始莫名地感到不安起來。
“怎么了?奎澤先生?”
“難道是我用詞哪里不合適嗎?”
然而,奎澤并未直接回答耶塵的問題,而是語氣平淡地這般反問道:
“那么,孩子,你又希望我給出怎樣一個回答呢?”
“一旦深淵被我們徹底清除,那作為剩下的唯一真神,圣光自然就會一家獨大。”
“故此,世界今后的發展和走向,全部都由祂來定奪,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效忠與遵守,又哪里來的個人態度一說呢?”
耶塵聞言,眉頭輕輕皺起,隨后繼續追問道:
“可是,深淵一滅,獵團和教會之間的關系勢必會發生改變......您對于這個無法避免的結果,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奎澤微微一笑,隨即繼續反問道:
“莫非,你是在懷疑,教會那邊會在事后‘兔死狗烹’嗎?”
面對老人這番開門見山的直白質問,青年的眼神瞬間一變,隨即語氣略顯緊張地回答道:
“不......我倒是沒有擔憂到這種極端的地步......僅僅只是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畢竟您剛才也說了,任何時候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