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塵一臉陰郁地陷入沉思。
這場談話，他的目標原本只是抱著利用丁摩洛桀驁自大的心理，來為自己套出一切有用的情報，從而盡可能提高接下來殺掉對方的成功率......
可是，伴隨著話題一步步的延伸與拓展，耶塵卻是逐漸意識到，丁摩洛大腦里面所裝載的信息，似乎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血匠獵人從眼前這名癲狂小丑嘴里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感覺自己以往的認知觀正在經受前所未有的沖擊與挑戰。
耶塵不愿意相信丁摩洛所說的一切。
畢竟，對方可是臭名昭著的癲狂小丑，可是奧靈獵團千百年以來的世仇死敵，所以善于以歪理邪道來蠱惑人心一點也不奇怪。
耶塵心里當然清楚這一點。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思維卻也還是忍不住地開始疑惑。
（可是......）
（萬一這家伙沒有在騙我......）
（萬一他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那么......這個世界......）
（到底又算是什么呢？）
心念至此，耶塵突然清醒，立刻伸手握住自己的臉龐，從而將這些疑問盡數趕出腦海。
（不行！我現在開始忍不住想這些東西，指不定就是這個小丑想要看見的！絕對不能著了他的道！）
丁摩洛望著耶塵一副抗拒的模樣，意味深長地笑了幾下，將指尖的污晶匕首在半空甩了兩圈，再是向耶塵微笑開口道：
“總結來說，如果你這么想要知道自己是否擁有使用靈界的資格，眼下我手里的真理之石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把它刺入身體之后，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大概率會昏迷上一段時間。”
“當然，你不必為此擔心，因為假若你真的選擇了這個方案，那么我也就默認你舉手投降，決定加入我們這邊了。”
“看在咱們在這樣的場合下還能夠好好交流，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緣分，所以到時候我會仁慈地留你一命，等你帶著‘真實’蘇醒之時，你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感激我呢！”
“怎么樣？比起你那些被大卸八塊的倒霉前輩，我丁摩洛如今可是特意為你留下了一條退路哦！”
“只需要一把真理匕首，你既可以接觸‘真實’，也有望開啟靈界，還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么一石三鳥的大好買賣，難道你真的就不愿意考慮一下嗎？”
面對丁摩洛接二連三的追問，耶塵輕呼一口氣，旋即臉色漠然地做出回應：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無論真相如何，你我二人今天必死一個，只有這個結果絕對不變。”
“我的回合結束了，接下來輪到你了，來，繼續提問吧。”
見到耶塵如此義正言辭的態度，丁摩洛滿臉不屑地譏笑一聲，接著便是將污晶匕首給收了回去。
“唉，到底也只是一個被圣光從小洗腦到大的奴隸，看來我是注定沒辦法把你從愚昧和迂腐中解救出來了。”
“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獵人為什么一個個都是喜歡往墳墓里面鉆......難道圣光已經在潛移默化之間給你們暗中添加了誓死不降的思想鋼印了啊？”
“算啦，小子，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么我也懶得管那么多了。”
“談判破裂，不過，談話還是再繼續下去吧。”
“因為我還完全沒有說夠呢”
丁摩洛保持著嘴角的弧度，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尖銳下巴，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
“嗯......我這邊倒是沒有什么想問你的了，那么，接下來就讓我來做個設問句吧。”
然后，丁摩洛便是向耶塵這么發問道：
“小子，你覺得，在歡愉劇院成立以前，我們這群所謂的瘋子暴徒過去曾經都是些什么人？”
耶塵聽罷，雙眼頓時不由自主地向上一轉，表現得對于這個話題根本沒有半點的興趣。
“喂，不要突然擺出這副臭臉嘛，虧我剛才還語重心長地給你解釋了這么多，現在最起碼也得給我一點面子吧？”
丁摩洛表情佯裝無奈地搖了搖頭，然而其面龐緊接著又冒出了一道不懷好意的冷笑。
“相信我，你馬上就會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的”
耶塵斜視丁摩洛一眼，隨后以敷衍的態度回答道：
“除了在各種迷宮隱域里面的蠻荒部落出生長大的土著，以及用污晶把抓來的俘虜進行洗腦改造以外，你們這些混蛋還能夠剩下什么讓人感興趣的背景呢？”
哪料到，見到耶塵這副反應，丁摩洛卻是立刻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 “你果然是這么看待我們的呀！”
“那么，重點就來了。”
“你現在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哦。”
“因為我接下來要說出來的事實，絕對，絕對，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耶塵表面上依舊還是那副冷漠枯燥的表情，然而內心卻是當即隱約感到了不安起來。
光是丁摩洛剛才的一通發言，就已經讓他在一定程度上感到心緒不寧了。
那么，這個卑劣的瘋子，接下來又會道出什么足以刺激自己精神的驚悚言論呢？
想到這里，血匠獵人的眼神頓時忍不住閃過幾抹擔憂之色，于是下意識地屏息凝神，將心態盡可能地調整完畢。
然而，在聽到丁摩洛接下來的幾句言語之后......
耶塵的面容卻是瞬間涌現出了難以置信的色彩。
聽著丁摩洛對于手里的污晶匕首贊不絕口，耶塵的神色即刻涌現出了濃濃的驚詫與糾結之色。
他想要把耳邊聽到的這一通扭曲言論全部當成是丁摩洛誘惑自己接觸污晶的欺騙與謊言。
然而，與此同時，耶塵老練的直覺卻又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小丑并沒有在說謊。
丁摩洛是認真的！
現在，這名年老而又強大的小丑，是真的在和血匠獵人熱情分享著自己的人生心得！
就如同正在教誨晚輩的長輩一樣！
這樣一來，耶塵只能暗自將這些道理全部當成是丁摩洛信以為真的扭曲理念了，就像是深受邪教教義所蠱惑的信徒一般。
畢竟，耶塵自然是無法接受至今為止所聽到的這一切。
一個人的上限和命運全部交給曾經的前世來決定？
開什么玩笑？
世界豈會是如此的荒唐？
人生豈會是如此的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