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場的所有癲狂小丑,便是都站不住腳了。
雖然這群道德淪喪的家伙,通常來講,并不會理會他人對于自己的謾罵,就像是心理扭曲的犯罪者,會為自己獨特的癖好而感到自豪一樣......“卑鄙”、“無恥”、“瘋子”、“變態”等字眼與稱呼,對于這群人來說,就像是一枚枚光鮮亮麗的榮耀勛章,反而會令他們心生出一股與眾不同的獨特與優越,可謂是小丑們最為喜愛的褒獎之詞。
然而,耶塵卻正是看準了對方的扭曲心理,故意針對這些字眼進行抨擊,批判他們反而沒有資格去擁有這些“勛章”,可謂是將眾人內心當中那扭曲的“優越感”給狠狠地撕下,簡直就像是把這群瘋子群體的存在意義給全部否定了一般。
此外,耶塵最后的那番話,表面上是沖著蔻玲、支魯、梟姆三人發以嘲諷,但是他開頭一句簡簡單單的“劣等貨色”四個字,實則是將話鋒矛頭對準了蓋吉、巴尼貝、烏羅帕提三人,以此給予了他們最為極致的羞辱,一舉將他們激怒到了更加恐怖的層次。
這三名處于三重噩夢境界的小丑,原先就被蔻玲予以輕視,而后惱羞成怒地與阿曼蘿展開一場短暫的激戰,其結果反而正如蔻玲所言,以三敵一都大敗而歸,因此三人的心頭早已被各種不甘與憤懣所填充,早就已經像是三顆拉長了引線的炸彈,暗自抵達了炸裂的邊緣。
多方層次的嘲諷,緊緊地疊加在一起,終究是磨合出了一道無比熾熱的火星,各自散落在了蓋吉、巴尼貝、烏羅帕提三人的心頭,讓他們膨脹的大腦旋即聽到了自己引線的燃燒聲響。
嘶嘶嘶......
隨后,因為右眼殘疾而懷恨在心的蓋吉,便是難以抑制住體內翻騰的情緒,率先發起了狂。
“啊啊啊 他仰天嘶吼,張牙舞爪,捶胸頓足。
“呼......看來還真是個一心求死的怪小子呢......”
巴尼貝嗓音低沉地念叨著,雙手也在同時因為迸發出來的殺意而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呼......”
烏羅帕提猙獰著眉目,帶著額間的暴顯青筋,迅速呼了幾口大氣,最終便是回頭向蔻玲大聲做出了提議。
“蔻玲,雖然這個小子的激將法,使得又臭又無聊......”
“但是,我也已經無法再忍下去了,就陪他玩玩吧......”
“我們......就讓他親身體會,深刻明白,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吧 聽到烏羅帕提充滿了怒氣與不屑的咆哮,耶塵僅是繼續保持著臉龐上的輕蔑,笑而不語地注視著后方的蔻玲,注視著這位占據著小丑一方最終決定權的領導人。
就像是一名已經押上了自己全部家當,坐在桌邊捂著下巴,面無表情的老練賭客,盡管心臟在此時瘋狂跳動著,但是耶塵的面部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就這么安靜地站立于原地,安靜地等待對面說出最后的賭局結果。
蔻玲也在此刻凝望著耶塵的面龐,凝望著他那對湛藍色的平靜雙眸。
漫長而忐忑的十秒時間,就這么在兩人的對視下緩緩流過。
然后,一抹興致滿滿的弧度,終是自這名紅衣小丑的艷紅唇角處浮現而出。
“哎,好吧,好吧......”
蔻玲嘻嘻一笑,故作妥協地擺手回答。
“既然你都這么拼了,那我們就同意你這露骨的挑釁,接受你的這份任性吧”
聽到此處,耶塵緊緊懸掛的心頭終于是得以落下。
看起來,他賭上性命所展開的這場誘導性談判,終于是成功拉開了之后的帷幕。
不過,贏下第一輪賭局,血匠獵人的表情卻還是那般云淡風輕,僅是將自己的腦袋輕輕一點,而后再是以充滿了戲謔的口吻回應道:
“哈,這才像話嘛,很好,我的心里沒剛才那么失望了,看來你們也不是那么的‘廉價’呢。”
得到了蔻玲的允許,烏羅帕提斜目側視起耶塵,再是嗓音低沉地冷笑道:
“呵呵,你也就只剩下現在這會可以盡情得瑟了。”
“想要單挑是吧?想要拉上幾個墊背的是吧?”
“行,我這里正好有最合適的場地,就作為主人對于客人的招待,送給你用了——!”
魚人之王大聲說完,便是一邊大力拍起手掌,一邊以藍魚方言大聲下達了某道命令。
在他這般厲聲吩咐之下,數十頭身穿骨甲,似是侍衛打扮的藍魚人立刻從觀眾席急匆匆地跑下,接著一路趕到珊海死斗場之中,一處位于中央石臺下方,用一面巨大石板掩蓋住的場地。
只見這些藍魚人聯手抓緊巨大石板的邊緣把手,然后一齊發力,直接就將整塊石板舉于空中,最后在協同合作之中,將它迅速轉移到了珊海死斗場的一處角落。
而在烏羅帕提的下屬將這塊石板轉移出來以后,一片直徑長達五十米,表面被無數方形石臺相隔矗立的圓形角斗場地,就此全面地展現在了血匠獵人的視野前方。
耶塵無聲地進入靈眼狀態,從而仔細觀察起這片地帶的構形。
他首先發現,這些林立在場地之中的方形石臺,都是按照固定規格所搭建打造的,每座石臺的表面皆是統一的四平方米正方形,而后相鄰石臺的最小間隔距離又保持有兩米的隔空長度。
而當耶塵順著石臺之間的空氣,低頭向下方望去,他又緊接著發現,這一座座石臺的根部,筆直地通向下方一片深度為五十米的巨型坑底。
而在這片無比幽暗的坑洞之底,則是林立著一片極其修長,極其尖銳的金屬長錐,隱隱煥發著銹跡的色彩,就宛如深山老林內的灌木叢,密密麻麻地填滿了整座場地的底部。
除此之外,憑借強化后的視力感知,耶塵隨即就在這群金屬錐林之間望見了無數慘遭貫穿與腐爛的藍魚人尸骸,而其中的大多數都已經只剩下一副支離破碎的骨架,用自己的凄慘模樣無聲述說著這片金屬錐林的致命與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