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詩源發現自己又被鄭秀妍坑了只是后話。
而早在此之前,當車子剛一拐過街角,金泰妍便發現自己又被李湛坑了。
“泰妍,轉個身,把頭發掫起來。”
“哎?”
金泰妍半邊臉幾近扭曲,小小的嘴巴仿佛被斜著撕開了個大口子,直接咧到耳根。
上一分鐘才信誓旦旦的保證,說絕對不捉弄我。下一分鐘就出爾反爾,毫無緣由的要彈腦瓜崩。
做人這么不講信用,信不信我立刻菊爆...呃...立刻舉報你!
還有,你的變態癖好不是額頭么,什么時候換成后腦勺了?
一時間,金泰妍心底怨懟有之,氣惱有之,困惑亦有之。
然而當面對斜挑起眉毛,目光神情漸漸變得不耐煩的李湛,諸多心理活動瞬間通通化為烏有。
欲哭無淚的背過身,雙手慢吞吞的將腦后頭發攏向兩側,緩緩露出自己那片未經開墾的后腦勺。
望著相比高檔女裝更像換了一身坦克裝,肉到恍如拖延癥發作的金泰妍,李湛一度無語到極點。
掫下頭發而已,又不是被逼著脫衣服,至于這么磨磨蹭蹭,外加一臉的不情愿么?
暗中吐槽的同時,伸手捉住當啷在女孩后衣領外的價簽,稍稍用力一拽。
“好了,轉過來吧。”
“哎?”
金泰妍豁然張開緊閉的雙眼,回身的同時下意識接住李湛丟過來的價簽...以及聯袂而至的尖酸調侃。
“呀,買了新衣服不剪價簽,是打算等今天結束以后退掉換錢?哎一古,你到底是有多摳門。”
發現無論自己做什么,在李湛眼里都能和摳門聯系到一塊兒,金泰妍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無力。
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苦口婆心的解釋。
“歐巴,我是節儉,不是摳門。全身上下的價簽都剪掉了,只有外套,可能走的時候太匆忙,所以忘記了。”
“嗤...”
李湛不屑的撇嘴笑笑,雙手抱肩翹起腿。
“你以為,這種話從一個連罐裝咖啡都舍不得請的人嘴里說出來,我會信?”
金泰妍咬緊牙關舉起雙拳,顯然飽受摧殘的精神已經達到了抓狂臨界點。
“我都解釋過N次了,那天是練習途中被歐巴叫去錄音室,所以身上沒帶錢。歐巴非要誣賴我摳門,這樣有意思嗎?”
“沒意思。”
“就是啊!既然沒意思...”
“不過看你抓狂比較有意思。”
“哎...”
被折磨的漸漸有些神志不清,金泰妍驀然瞪起眼睛,而李湛不等女孩口吐芬芳,同樣瞪起眼睛。
“哎?然后是什么?西?”
“呃...哎...哎一古,能讓歐巴開心就好,歐巴開心就好。”
蒼天啊,求你降下一道霹靂,把這個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禍害給收了吧!
幸虧定制的加長勞斯萊斯的質量過硬,否則換做其他車子,又是滿載金泰妍怨念的情況下,恐怕支撐不到烤肉店便要路邊拋錨。
初冬的首爾傍晚,寒風宛如喜歡惡作劇的孩童,每當行人稍不防備,立刻探出浸過冷水的小手。
得逞以后毫不留戀,飛快逃之夭夭,奔向下一個整蠱對象。
然而在金泰妍看來,這個裹挾陣陣寒意撲向自己,偷走溫度同時也幫她冷卻心頭光火的壞孩子,不知要比李湛可愛多少倍。
李湛一馬當先走了幾步,當發現身后鴉雀無聲,不禁詫異的回過頭。
待看到金泰妍仰面大張開小嘴,仿佛小金魚吐泡泡似的,大口大口的噴吐著哈氣的,登時啞然失笑。
“moya,怎么不走了,喘的這么厲害,你是在緊張嗎?不至于吧,只是開拍前和搭檔見個面,又不是真相親。”
金泰妍循聲看向已經行至店門口的李湛,心說我這哪是緊張,分明是讓你氣的。
旋即板起稚嫩的童顏,試圖讓自己表現的更冷酷一些,哪怕不能給這賤人以震懾,起碼也得配得上當下趨近冰點的氣溫。
可還不等她做足表情,當催促聲打不遠處再度響起,竟鬼使神差邁開腳步,踩著高跟鞋噔噔噔跑上前去。
“還不快點進來,穿著一身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樣子貨,一會兒別凍感冒了。”
“內,來啦,歐巴等我一下。”
“呀,腿短就別跑了,和走路速度幾乎沒什么區別,還容易崴腳。”
“呼哧...呼哧...”
“果然,還是緊張。”
金泰妍惡狠狠的瞪著走在前面的“不毒舌能死星人”,正想大吼一聲“我叫不緊張”,卻發現對方突然在一間包廂外停駐,連忙快步趕上去。
李湛并不著急進門,靜靜的等待金泰妍檢查好服飾發型,這才勢示意侍者繼續中斷的開門動作。
“哎一古,在石哥,真不好意思,來晚了。”
進門后伸出右手,先與起身相迎的劉在石熱情的握了握,旋即轉向手足無措的“偽·大姐夫”。
“你好,鄭亨敦xi。去年出演時間太匆忙,沒來得及認識。現在突然冒昧的請你幫忙,還望不要見怪。”
鄭亨敦頓感受寵若驚,連忙拖著手肘接住李湛的手,躬身連連問好,并再三表示能被記住是自己的榮幸。
金泰妍跟著李湛進入包廂,與二人依次行禮問好。
輪到鄭亨敦時,特意悄悄瞄了眼這位膘肥體壯的阿加西,心底恍如默誦經文似的瘋狂念叨開來。
不是這貨,不是這貨,必須不能是這貨!
電臺那頭死胖子已經夠煩人的了,又不是身懷什么“搭檔必須是死胖子”之類的鬼扯人物設定,假想丈夫再來頭更老更挫更彪更吵的,本姑娘還活不活了!
李湛時刻留意著金泰妍的動靜,見女孩雙眸失去焦點,整個人變得呆呆傻傻的,心底不禁一陣好笑。
不過既然坐到了飯桌旁,再大的事也要暫時擱置一旁。
“你們還沒點菜?那我直接來了。”
征詢過劉在石和鄭亨敦意見后,李湛勾勾手指喚過佇立門口的侍者,也不看菜單,直接駕輕就熟的開口。
“是今天新宰的牛吧?先上幾份雪花牛肉,要第10到第13脊骨之間的,其余嫩肩肉、扇骨肉、前腿肉、三角肉,先各兩份吧。”
金泰妍聽了感覺習以為常,可第一次與李湛共餐的鄭亨敦人都傻了。
唯獨劉在石,一個勁兒的搖頭苦笑。
“玄景啊,我現在突然又開始后悔了。你說你,平時吃東西講究到這種程度,去了,可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涼拌咯。”
李湛攤了攤雙手,隨口開著玩笑,吩咐飲品上鮮榨橙汁后遣退侍者。
“的事等下再議,先說說wuli泰妍出演的事。泰妍,鄭亨敦xi就是我所說的,能幫你將負面輿論降到最低的搭檔。”
金泰妍見自己的祈禱沒起到任何作用,不由感到失望至極,甚至有幾分難過。
但通過進門一段時間來的緩沖,以及事先聽李湛分析出的兩廂利害關系,很快便調整好了負面情緒。
朝坐在對面宛如罪人般低著頭的鄭亨敦展顏一笑,大大方方伸出白嫩的小手。
“鄭亨敦前輩,請多多關照。”
“呃...這...”
別看鄭亨敦生的五大三粗,可此刻非但沒女孩表現的干脆,甚至還扭捏起來。
望了望青春靚麗的金泰妍,又求助似的向自己身旁的劉在石擠咕一雙三角眼,仿佛求老大哥替他拿主意一般。
其實對于讓鄭亨敦扮演金泰妍的假想丈夫,劉在石自始至終持反對意見。
特別當風馬牛不相及的二人同坐一桌,感覺簡直像參觀博物館時,發現世界名畫旁邊掛了幅哆啦A夢的漫畫。
強烈的違和感,連帶著食欲都受到了莫大的影響。
“玄景,要我說,反正節目也不是明天就開拍,趁時間還來得及,要不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其他人選。哪怕是為抵消緋聞,也不必非選亨敦。”
“先不說形象,亨敦之前已經和張佐緒里xi出演過一次,而且還是被女方強制離婚的。即便是拍節目,可總不能讓泰妍找一個離過婚的男子吧。”
鄭亨敦渾不在意老大哥言辭中的貶低,反倒不停的點頭附和著,像極了節目中副MC配合主MC的一幕。
盡管一直以咋咋呼呼的彪子形象出鏡,但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他還是能拎得清的。
憑借歌神制作人的聲望,少女時代在全世界范圍的名氣,幾乎完爆所有的寒國藝人,根本不能當做普通后輩看待。
金泰妍又是少女時代的隊長,人氣穩居隊內前三。
像這種天鵝肉...不,應該是天使肉,哪是他一介最底層的搞笑藝人能染指的。
即便是節目里假裝染指,也萬萬使不得!
見劉在石說得口干舌燥,李湛卻淺笑著不置可否,只好豁然起身,深深鞠了個躬,鄭重其事的道歉。
“李玄景xi,罪送哈米噠!其實我今天來,一是不想錯過和您見面的寶貴機會,二是想向您當面道歉。”
“感謝您的看重,可與金泰妍xi一起出演的事,請恕我不能答應。而且...而且我其實有女親...罪送哈米噠!”
金泰妍頓時驚呆了,機械式的扭動脖子,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湛。
阿西巴!你找的什么奇葩,節目里離過婚,現在還有女親,長得又歪瓜裂棗。
挑這種貨色給我當假想丈夫,我金大隊長不要臉的啊!
mo?笑?搞出這種烏龍,你還有逼臉笑?
“呵呵,鄭亨敦xi先坐下,稍安勿躁。其實你有女親的事,我早在聯絡在石哥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而也正是因為你有女親,我才更要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