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夜色已深，路上行人稀少，加之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
所以直到李湛走近，撿起鞋子幫鄭秀妍穿好，才有零星的探尋目光投射過來。
不過當看到莫名其妙栽倒的高中生詐尸般從地上彈起，也便搖搖頭不再關注。
兩分鐘后，女高中生提著一大兜冰淇淋，風風火火跑出便利店。
敞開袋口來到李湛和鄭秀妍身邊，等二人分別拿完，自己又挑了一個，最后走向男高中生。
男高中生下意識伸手，可指尖還沒探進袋口，便被迎面襲來的一道凌厲寒光嚇得縮了回去。
“臉都丟盡了，還有心思吃？”
李湛用冷言冷語幫對方消暑降溫的同時，將剝掉外包裝紙的冰淇淋遞給女親。
隨即向女高中生要過袋子，塞到噤若寒蟬的男高中生手里。
“放到后腦上冰敷。”
待對方依言行事，抬腿照對方屁股就是狠狠一腳，嘴里罵罵咧咧的訓斥。
“哎西…不成器的東西！你是瘋了嗎？還是說以前就這樣，不過隱藏的太深，我沒發現。”
“呀，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么要穿高中校服上街？竟然還背了書包…真是瘋子！怎么？班上夠了，打算回去上學？”
“沒問題啊！我明天就讓車尚勛給你辦入學手續，從高一開始念。這樣等你升到高三的時候，秀晶正好上高一，你們倆還能同校。”
“然后等你上了大學，同學問你為什么比大家大五歲，還可以說自己是五年重修生，多勵志。”
李湛的挖苦極盡尖酸刻薄，顯然被氣的不輕。
而惹得他動怒，又扛得住他拳打腳踢的男高中生不是旁人，正是李智昊。
準確來說，是大晚上玩cosplay，穿著一身高中生校服招搖過市的李智昊。
所以，與他一同出現女高中生的自然是…
“呀！這是我的校服吧？”
鄭秀妍明眸圓睜，怒瞪著身高已經能完美消化自己高中校服的妹妹，同樣沒有好臉色。
當然，介于鄭秀晶生性頑皮，情節又屬于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不像有裝嫩嫌疑的李智昊那么嚴重，所以倒沒李湛那么生氣。
挺胸抬頭，單手掐腰，端起歐尼的架子，指頭一下下戳在妹妹肩頭。
“不在公司練習，也不回家復習功課。剛轉學沒幾天，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別看比起武力值，鄭秀晶差了李智昊老大一截，但如果說到戰斗意志和亮劍精神，反而不知要高出多少。
只見小家伙舉起冰淇淋虛晃一下，嚇退歐尼后，擺出同一套流水線上生產出的名牌急正色。
“我是練習完感覺肚子餓，所以才叫智昊歐巴出來吃夜宵的。再說歐尼不也沒回寢室，還讓姐夫背著壓馬路，真不知羞。”
以鄭秀妍薄得快透明的臉皮，哪扛得住妹妹這么說。
登時擼胳膊挽袖子，顯然氣的連身上穿的是短袖t恤都忘了。
“呀！我也是練習完太累了，才讓歐巴背的好不好。還吃夜宵，騙誰呢，吃夜宵用穿高中生校服？趕緊老實交代，穿成這樣到底是要去哪兒玩？”
說完猛然回想起去年客串出演的電視劇《無法阻擋的婚姻》，隨即以己度人。
“呀！你不會是要去迪廳、酒吧什么的參加舞會吧？”
也難怪她會往那方面聯想，在電視劇情節中，少女時代出場，正是在一場高中校服為主題的化妝舞會上。
“呀！鄭西卡，你還是不是我歐尼？有歐尼這么想妹妹的嗎？”
鄭秀晶心里萬分委屈，當即也來了脾氣。
抬起蔥白的小手，指向正在教訓表弟的李湛。
“我們穿成這樣出來，還不是因為我姐夫！”
鄭秀妍回頭，李湛停手。異口同聲的驚呼后，又變成一人質問，另一人喊冤。
“歐巴！”
“不關我的事！”
“歐巴什么意思？不關你的事，那是說秀晶在誣陷你？”
鄭秀妍調頭朝男親殺了過去，李湛頂著口從天而降的大黑鍋，趕緊要求雙方對質。
“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說其中肯定有誤會。鄭秀晶，你好好說，我什么時候說過讓你和智昊穿高中校服出來玩？”
鄭秀晶冷著小臉，感覺自己完全站在理上，一點都打不怵。
“姐夫是沒這么說，可公子哥和初中生走在一塊影響不好，這總是你說吧。”
李湛微微一怔，旋即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那我也沒說錯啊。”
“那我們穿高中校服也沒錯…”
鄭秀晶據理力爭，可說看見姐夫擺手示意有話要說，只好氣哼哼的停下。
望著小姨子那張毫不掩飾的厭世臉，李湛是又好笑又無奈。
“秀晶啊，你感覺穿高中校服沒什么，那是因為穿了的確對你沒任何影響。”
“可智昊不一樣，他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哪怕穿些夸張點的衣服都沒關系，但校服絕對不能穿。否則碰到認識的人，絕對是要被笑話的。”
江南區作為首爾最富庶繁華的區域，居住著寒國政商兩界大批精英。
漢城小霸王身為瘟神一般的人物，哪怕為了不招惹，其中能認出他的，簡直不要太多。
再加上清潭、三成、論峴三洞長期盤踞著大批的粉絲、星探、娛樂記者。一個不留神，寒王世子再成了網紅臉贊。
到時別說李智昊丟多大人，腿是保證要被家里打斷的！
李湛說完嘆息一聲，留熊孩子獨自陷入沉思，轉身朝不知如何自處的表弟招招手。
“智昊啊，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打扮得新潮點，沒人能說道什么，因為畢竟你才22歲。”
“可穿高中生制服，還和裝成高中生的初中生一起出現，別人只會認為你是個變態。”
“內，哥，我錯了…”
雖然挨了頓揍，但李智昊清楚表哥是愛護自己，反而心存感激。
李湛見表弟認錯態度誠懇，拍拍他肩膀又補充道。
“當然，新潮也要把握好尺度，染發燙頭什么的可以，但是穿孔紋身絕對不行！”
“嘿嘿…我懂。”
李智昊不好意思的憨笑，摸摸疼痛退去的后腦勺。
“以后我還得服兵役，肯定不能紋身。”
或許別的財閥子弟還能用體檢報告、博士文憑規避兵役，但寒王世子如果想未來走到臺前，肯定免不了這遭。
李湛欣慰的點點頭，順勢問起白天沒說完的投資項目。
姐妹倆見兄弟倆聊起了正事，知情識趣沒有打擾，而是手拉手走到一旁聊她們自己的。
“穿校服是你想出來主意的吧？可真是的…幸虧今天被我和歐巴碰見了，不然以后真出了什么問題，智昊歐巴就讓你坑慘了！”
鄭秀妍戳了下妹妹的腦門，兇巴巴的教訓起來。
“嘿嘿嘿…”
鄭秀晶揉揉額頭，親熱的抱住歐尼嬉皮笑臉。
“我就是覺得好玩，哪知道后面會有那么多事。我還沒問，歐尼和歐巴一會兒要去哪兒？”
鄭秀妍登時被鬧得面紅耳赤，虛晃著小拳頭嚇唬妹妹。
“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得了！”
鄭秀晶促狹的抖抖八字眉，逗得歐尼又做了遍輪拳頭的假動作，才鬼鬼祟祟湊到對方耳邊。
“歐尼不覺得姐夫的發型太單調了么？”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姐夫不是說他們可以染發燙頭么，歐尼為什么不帶姐夫去做個歐尼喜歡的造型。”
鄭秀妍聽完趕緊回頭看向不遠處的男親，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不由長舒一口氣，哭笑不得的又戳了下妹妹的腦門。
“你啊你！怪不得歐巴想…唉…真是活該！”
事實上，別說李湛，兩人的對話連李智昊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湛挑著眉毛，冷眼打量想笑不敢笑的表弟。
“智昊啊，想不想親身體驗一下光頭定律？”
李智昊心里打了個突，他不清楚光頭定律是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趕緊整肅形容，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哥覺得…我開一家娛樂公司怎么樣？別的行業我也沒接觸過，投資太大的哥又不同意…咳…我知道，哥是為我好。”
“娛樂公司花不了幾個錢，辦公樓家里有現成的，設備什么的也好弄，藝人可以挖，放送資源就更好辦了…”
李湛聽著表弟滔滔不絕，默不作聲盤算著可行性。
從2008年起，寒國娛樂產業進入迅猛發展時期。
趕在女團時代降臨的前夜，搭上牛市順風車，的確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或許賺不了什么大錢，但表弟從中收獲的成功經驗和自信心，才是他更加看中的。
李智昊把打了好幾天的腹稿一口氣說完，見財神爺轉世的大表哥無動于衷，心里不禁有點發虛。
“哥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不怎么樣。”
李湛輕笑著搖頭，待表弟臉上流露出失望與挫敗，才大喘氣的把話補全。
“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么要浪費時間精力去自己創建？收購一家現成的不就得了。”
李智昊聞言，前一秒剛暗淡下去的眸子瞬間死灰復燃，趕緊豎起大拇指點贊。
“哥就是哥，脆骨！說的對啊，我為什么要自己創建，收購一家有前景的不就得了！”
一看有了依靠，當即習慣性的拔了大腦電源。
“哥覺得我該收購哪家？jyp和dsp，跟哥有過節，肯定不行。yg怎么樣？”
李湛沉下臉，恨不得一把掌把表弟拍昏過去。
胡鬧！爆炸團的大佬也是你能碰的？
穿校服最多被打斷腿，沾上爆炸團大佬把名聲搞臭了，最次也是個銷戶開除族籍！
不過，話不能明說。
“能不能動動腦子？大公司一切東西都是現成的，能顯示出你什么能力？”
“對對對，哥說的太對了。”
李智昊搗蒜般連連點頭，望著表哥的小眼神愈發期待了。
“所以哥覺得…”
“不知道！”
李湛態度生硬的懟了回去，失焦的眸子轉向路對面名為skhub的大廈，顯然陷入了沉思。
bighit、fnc、cube…眾多名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竟短時間難以作出抉擇。
正打算告訴表弟回去調查一下再做定奪，不由被馬路對面驀然響起的嬉鬧聲吸引了注意力。
“哥…”
李智昊見表哥望著一群小姑娘走了神，連忙小聲提醒，并用余光一個勁兒的往鄭氏姐妹方向瞟。
我小嫂子還在場呢，你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