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不經意間打身旁悄然溜走，逃得無影無蹤。
遙想數月前，少女時代剛開啟出道集訓，還是乍暖還寒的初春。現而今，卻已然秋高氣爽。
春種秋收，本該令人感到欣喜萬分的時節，M-net電視臺的少女時代待機室內卻一派愁云慘淡的景象。
10月11日，少女時代參加M! Countdown百期特輯，為再次重逢的世界打歌活動畫上完美句點的日子。
同樣，也是湊不要臉的制作人nim動身離開寒國的前一天。
若是換做往常，李湛巴不得終年鬧騰無休的轟子們消停下來。但此刻演出在即，放任下屬情緒低落的登臺，就是他當領導的失職。
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主動站出來活躍氣氛。
“孩子們，都過來下。”
李湛輕拍巴掌，命令轟子們在自己面前混成一排，又把鄭秀妍拉到身側。
“全體注意，除秀妍以外，一鞠躬。”
少女們滿頭黑線，搞不懂對方在鬧哪樣。
不過既然頂頭上司有命，作為寒國日常禮儀的鞠躬又不是什么為難的事，她們只好遵命行事。
可不成想，標準的九十度彎腰行禮后，剛重新直起身子，就聽李湛再度吆喝道。
“再鞠躬。”
“三鞠躬。”
受過八個女孩三禮，李湛拍拍鄭秀妍肩膀。
“秀妍，輪到你了，家屬答禮。”
“哦。”
鄭秀妍一知半解的點點頭，纖細的腰肢堪堪彎下，猛然意識到對方起的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當即怒不可遏的嬌喝一聲，小拳頭斜地里殺出，直插傻缺男親的軟肋。
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被未婚夫忽悠成追悼會上的未亡人。驀一瞬，她儼然有種打死李湛，把遺孀身份坐實的沖動。
“呀，歐巴難道不覺得玩笑太過分了嗎？我讓你三鞠躬！讓你家屬答禮！”
暴力西卡邊恨聲斥責男親開玩笑不分輕重，邊掄起拳頭，施展疾風驟雨似的“小拳拳捶你胸口”。
其他少女也沒閑著，七嘴八舌的咋呼起來，紛紛指責李湛口不擇言。
林允兒更皺著眉頭擠到前面，總是笑靨如花的小臉上滿是嚴肅認真。
“歐巴快說呸呸呸。”
李湛機械式的扭過頭，面無表情看著對方開口。
“呸呸呸。”
“......”
哪怕李湛語調平和，沒有絲毫口水噴濺，被“呸一臉”的林允兒仍不由氣個半死。
當即惡向膽邊生，不懷好意的指點起攻擊手段不破防的暴力西卡。
“西卡歐尼，打人要往弱點上打，像你現在把力氣浪費在肌肉上，是完全沒用的。”
“弱點？”
鄭秀妍暫停攻勢，眨巴著懵懂的大眼睛，茫然看向鹿頭軍師，又回頭瞅瞅紋絲不動的李湛，搞不清楚林允兒所說的弱點在哪兒。
于是后撤一步讓開位置，虛心求教。
“要不你來？”
“好啊！”
林允兒順桿往上爬，舉起兩只骨感的拳頭，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李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面對自己打不過就叫幫手的傻西西，和近幾天瘋了似的變換花樣作死的林皮皮。
李湛心頭恍然生出一種正在觀看水滸傳第二十五回的濃濃既視感。
離別在即，什么事他都能忍，唯獨允西CP沆瀣一氣...“嬸可忍，叔不可忍”！
不等“林慶”上前施展手段，抬手便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腦瓜崩先發制人。
小樣的，寡人還沒離開寒國，就敢當面挖墻腳，勾搭“鄭金蓮”意圖謀害朕。
明天以后，你還不得登堂入室取而代之，和傻西西鉆一個被窩報團取暖。
一指頭撂倒“林先生”，李湛尤有些放心不下。于是重新抬起胳膊，按前世的CP熱度挨個點名。
額頭莫名其妙的遭受重擊，金泰妍、Yuri和Tiffany發出此起彼伏的悲鳴，抱頭蹲在地上。
內心感到極度委屈的同時，不禁暗暗下定決心。
今晚回到宿舍，絕對要給招惹大魔王，從而害自己殃及池魚的林嘚瑟點顏色看看。
然而，在即將把女親拱手讓人的李湛眼中，她們四個完全是“咎由自取滅亡”。
陰森冷漠的視線隨即掃向目睹暴行后瞠目結舌呆望著自己的四人，稍作思量。
暴力CP、趟高CP什么的雖然情有可原，但身為大公無私的上司，最忌諱對眾多下屬一碗水端不平，厚此薄彼。
見制作人nim的手臂再度緩緩上揚，Sunny慌亂的撤退到攻擊范圍以外，一雙肉乎乎的小胖手合十擎在胸前，貌似情真意切的懇求道。
“歐巴安心走吧，不要有任何牽掛，我們會幫你好好照顧西卡的。”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個腦瓜崩，她有什么不敢說的。
被暗戳戳的調侃成詐尸，李湛登時被氣樂。
但也沒追上去施展彈指神通，而是佇立原地，虛點著拿他追悼會玩笑，一語雙關抖機靈的Sunny笑罵。
“呀，以后有得是讓你展現藝能感的機會，不用非挑現在。”
旋即垂下眼瞼，看向仍保持標準抱頭蹲防姿勢，貌似乖巧恭順，實則總對他女親伸出祿山之爪沾便宜的小婊砸，招呼她們收起佯裝重傷員的蹩腳演技。
待女孩們重新混成一排，視線逐一掃過她們或氣憤、或委屈、或得意，不過總算有了點生機的小臉。
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看到你們現在的表情我才知道，原來今天真的不是我的追悼會。”
“呀！歐巴還敢說...omo！”
鄭秀妍瞪大雙眼，柳眉倒豎，齜牙咧嘴的比量出小拳頭，便要上前給男親好看。可馬上又被眼前虛晃而過的巴掌嚇得花容失色，畏畏縮縮的端起肩膀，藏住脖子。
蠢萌的小模樣，惹得李湛忍俊不禁，舒展胳膊把小人兒攬進懷里，溫柔的使出摸頭殺。
“pabo，你們既然能做得出來，我為什么不敢說。”
倒打一耙后，抬眼看向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嘴狗糧的少女們。
“剛才真應該讓你們照照鏡子，牢牢記住自己的表情。下次再有什么影視劇需要拍攝追悼會的鏡頭，就推薦你們去集體客串。”
“大家的不舍，我心領了。可眼瞅要登臺演出，作為專業idol能不能拿出點敬業精神來，調整一下情緒，做好表情管理。”
“再說，我是回美國，又不是去火星或什么再也見不到的地方。至于一個個哭喪著臉，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似的嗎？”
少女們被訓的不好意思，紛紛埋頭訕笑，而李湛仍在喋喋不休的繼續他毫無求生欲的聒噪。
“退一萬步講，即便到了生離死別的時候，有秀妍就夠了，你們跟著瞎湊什么熱鬧？都當自己是女主角呢？”
不著邊際的玩笑話音剛落，趴進窩里安分不到一分鐘的西卡喵又炸毛了。
扥住男親的皮帶，利用反作用力使出一記自殺式頭槌，旋即仰起劇烈撞擊后暈暈乎乎的小腦袋，耳提面命的威脅道。
“歐巴不許再胡說八道，不然我生氣了！”
“別胡鬧，我正訓她們搶戲...”
一皮起來，李湛有點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輕輕揉著女親光潔的大腦門，還想順勢往下說。
當發現她小腦袋又有后仰的趨勢，連忙頓住話頭，收斂肆無忌憚的心性，嬉皮笑臉的改口討饒。
“好好，我不說，不說行了吧。”
要說弱點，他還真有一個，而且還是足以致命的，那便是傻西西撞墻自殘！
見待機室內凝重的離別氣氛被沖淡，李湛決定見好就收。
時間緊迫，離寒之前，還有另外一件事亟待他親自出馬解決。
攬住鄭秀妍的肩膀，又朝Sunny招手示意。
“順圭啊，出來下，有點事和你說。”
聞言，Sunny瞪大一雙小眼睛，肉嘟嘟的圓臉拉長成苦瓜臉，沒挨腦瓜崩的竊喜更瞬間煙消云散。
“歐巴，我錯了...”
“找你是要說正事，真想彈腦瓜崩，就讓你帶著椅子出來了。”
哪怕排除了受罰的隱患，Sunny也沒高興得起來。
你給我解釋解釋，彈腦瓜崩要帶椅子是幾個意思？
個子矮已經讓人家很自卑了，嘲笑人家矮得不站在凳子上你都彈不到，也未免太缺德了吧！
李湛：沒說讓你跳起來打我膝蓋，已經算口下留德了。
Sunny賭氣囊腮的尾隨二人出門，留在待機室里的七只轟子稍稍愣了幾秒，自動分成兩幫。
比較能鬧騰的一撮，反復咀嚼著李湛意味深長的嘲諷，笑得前仰后合。
崔秀英甚至裝作摸不到似的，在金泰妍頭頂揮揮手，煞有介事感嘆，原來個子矮，居然還有這種優勢。
自知和身高170的長腿怪解釋不清楚155和158的實質差距，金泰妍懶得多費唇舌。
放任優越感爆棚的宿敵自嗨，投身好奇心泛濫的陣營，琢磨起李湛把鄭秀妍和Sunny叫出去，要說什么正事。
149冥思苦想，567上躥下跳。
誰都沒留意到時而明媚，時而憂傷的林小八默默坐到角落，雙手絞動灰毛衣打歌服的下擺，貝齒在唇瓣上烙下印記，一臉不爽的凝視著閉合的大門。
鄭秀妍無須贅述，Sunny則是李湛親自選出來的嫡系，臨行前還能說什么正事？無非是一些婆婆媽媽的嘮叨和叮囑。
嘁，本姑娘才不稀罕，不稀罕！
李湛！你個把假小姨子當二等公民，一點關心都不給的王八蛋！
不得不說，意識形態與李湛一直南轅北轍的林允兒，難得將對方的心思猜對了......一半！
把Sunny叫出去，確實是因為她的身份，但并非親自挑選出來的嫡系什么的。
少女時代每名成員，都是命運的選擇，李湛從沒覺得能和自己扯上什么關系。
真正能和他扯上關系的是......
帶兩個女孩來到無人問津的樓梯拐角，李湛抖抖耳朵，確認附近沒人后，一臉歉然的摸摸鄭秀妍的后腦勺。
“秀妍，對不起，關于順圭的身份，我一直對你有所隱瞞。”
雖然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但Sunny瞬間從字里行間中明白了李湛所說的正事是什么。
雖然話是對自己說的，但鄭秀妍一臉懵逼，難以置信男親和隊友竟合起伙來瞞著自己。
當然，說起Sunny的身份，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倒不是什么男親出軌閨蜜的狗血言情倫理劇。
“呀！歐巴怎么不早說！”
自以為參透玄機，鄭秀妍掙脫男親懷抱，先朝他吼了一嗓子。又連忙摟脖抱腰把Sunny拉到身前，抽抽著八字眉，小嘴一癟。
“順圭啊，之前沒好好照顧你，是嫂子做的不對，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
Sunny呆若木雞，腦海中只有兩個詞反復回蕩，久久無法平息。
鄭秀妍，你個小婊砸是真飄了，“順圭”也是你叫的？
還有，“嫂子”又是個什么鬼？
李湛單手扶墻，同樣被腦回路清奇的女親震的好一陣頭暈眼花。
可還沒等他采訪姑嫂關系的推導過程，鄭秀妍便先一步開口，飽含歉意的自我檢討。
“都怪嫂子平時太粗心，你的出生地是洛杉磯，又姓李，我怎么早沒想到你是歐巴的堂妹。”
被叫土味本名勾出的怒火霎時間偃旗息鼓，Sunny咬緊牙關，緊繃住小臉，謹防自己不合時宜的爆笑破壞認親現場的溫情氛圍。
努力，努力，再努力，眼看意志力再也抵不過受條件反射控制的笑覺神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湛先替她控制不住了。
隨后幾分鐘的時間里，空蕩蕩的樓梯間始終被一男一女的狂狽大笑充斥著。
李湛席地而坐，雙眼熱淚盈眶。Sunny更一度脫力，兩手把住欄桿，癱跪在臺階上。
鄭秀妍面無表情，麻木的望著笑得歇斯底里的“李氏兄妹”，仿佛在看兩個pabo。
豈不知在二人眼中，她才是當之無愧的pabo。
“哎一古...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Sunny一手揉著抽筋的腮幫子，一手按住酸疼的肚子，用快速深呼吸平復笑意。
一會兒有演出，還是等晚些時候向小伙伴們公布真實身份，再把鄭秀妍的奇葩思維分享給大家，一起嘲笑她好了。
“沒關系，我還能再笑十分鐘，哈哈哈...”
李湛沉迷于女親營造的歡樂中，不可自拔。
被笑得心里毛愣愣的，鄭秀妍哪怕再傻，也意識到自己想歪了。
不滿的鼓脹起包子臉，抬起趿著帆布鞋的小腳丫，輕輕踢了李湛兩腳。
“呀，有什么好笑的！不是堂妹，那難道像智昊歐巴一樣，是表親？”
“哈哈哈...秀妍，別說了，我也不行了。”
李湛抬手用袖子蹭蹭眼角，舊的淚花還沒被抹去，新的已然迫不及待涌出來。
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又什么男人不能說不行，通通見鬼去吧。
說這話的人，絕壁是不認識wuli傻西西！
“不行了就快說，歐巴到底替順圭隱瞞了什么身份。”
“我所隱瞞的是Sunny的叔叔...”
“mo？歐巴難道是Sunny的叔叔？”
“神啊，求你救救我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