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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4章 小能手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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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終于抵達臺灣。

  是負責臺灣事宜的張敬修派人送他來的,途中一切順利。

  沒想到臺灣海峽這么長的距離,坐船過來他感覺頭昏腦漲的。

  來這里除了認識朱翊鈞與王喜姐夫婦倆,他真想不起來還認識哪個,但來這里第一個要見的人肯定是馬棟。

  然而,到臺灣一打聽,得知馬棟剛被送進監獄正等著挨板子呢。

  王安也顧不得自己頭昏腦漲了,忙去了解事情的前后始末。

  經過一番折騰倒是了解清楚了,但發現他又能做什么呢?

  人生地不熟,關鍵還不能隨便告訴別人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總不能還沒見到馬棟,便跑去見朱翊鈞和王喜姐夫婦吧?

  甚至在沒見到馬棟之前,他都沒想過要見朱翊鈞與王喜姐,畢竟那夫婦與朱翊镠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番王爺將馬將軍關起來,還說要慢慢折磨死他,看來番王爺對馬將軍的恨不小啊,那這板子還能挨嗎?”王安暗自琢磨、掂量。一來就遇到這事兒,著實讓他傷了一番腦子。

  也不湊巧,娘的,就差一天,要是早來一天,或許就能避免。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朱翊鈞都已經命人將馬棟押到番王府,馬棟馬上就要挨板子了。

  聽說馬棟從監獄里押出來時,聒噪的士兵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動手搶人,但被馬棟全部喝退。

  王安聞訊趕來番王府。

  要說這番王府還真是簡陋,其實就是剛蓋不久的一棟小矮房,與京城偌大的紫禁城比起來判若天壤。

  王安見了不由得感慨,難怪朱翊鈞心情不好,這落差實在太大。

  里三層外三層,聒噪的士兵將番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安試著擠進去。

  邱橓、吳中行、趙用賢他們,也都早早趕來番王府,生怕出亂子。

  昨晚他們一整晚都沒睡,一直在安撫狂躁的士兵。把士兵安撫好,天也就亮了。他們急忙趕到番王府,一個勁兒地勸說朱翊鈞放了馬棟。

  可朱翊鈞一根筋,哪聽得進去?不管外頭士兵有多狂躁,反正他已經決定先打馬棟一百板子再說。

  這樣,一邊是狂躁的士兵,一邊是固執的朱翊鈞,中間夾著一幫左右為難的人,如王喜姐、邱橓等。

  “王爺真要痛打馬將軍呀?”王安輕聲問身邊一名士兵,彼此也不認識。

  “當然,若非馬將軍身負重責,王爺早就要動手了。”那士兵如是般回道。

  “那樣對番王爺有什么好處呢?”

  “能有什么好處?泄憤唄,王爺對馬將軍恨之入骨。”士兵帶著兩分憤懣。

  “哦。”王安點點頭。恨之入骨的原因,他已經打聽清楚。無非就是馬棟不聽朱翊鈞的話,還與王喜姐走得近,有給他戴綠帽子的嫌疑。

  緊接著王安又問道:“你們不是不允許王爺傷害馬將軍嗎?”

  “是啊,可馬將軍不許我們鬧事,剛將我們訓斥了一頓。”

  “可萬一將馬將軍被打死了呢?”

  “我說你這小子是從哪兒來的?”那士兵脖子一歪,打量著王安警惕地道,“你怎么能這樣詛咒馬將軍呢?”

  “我不是詛咒,只是分析猜測。”王安忙解釋道,“王爺如此痛恨馬將軍,而馬將軍在我們心中地位又如此之高,王爺是不會傻到明說要殺死馬將軍的。”

  本來王安剛用的是“你們”,為了拉進與士兵的距離,這會兒改口用“我們”。

  “那小哥的意思是,王爺其實就是想弄死馬將軍,但怕我們鬧事,所以只說打一百板子對嗎?”士兵恍然般問。

  “想想有沒有這個可能吧?或者說當時沒打死,可不久死了呢?”

  “小哥就是說這板子絕不能挨唄?”

  “嗯。”王安篤定地點了點頭。

  “可馬將軍不許我們鬧事。”士兵為難地道,“馬將軍的話我們不能不聽。”

  “就怕我們以后想聽都聽不到了。”王安認真但謹小慎微地道,“一百板子意味著什么知道嗎?有沒有聽說廷杖?”

  “就是皇城午門外的廷杖嗎?”

  “對呀,那板子是用栗木制成,擊人的一端削成槌狀,且包有鐵皮,鐵皮上還有倒鉤,一板子下去,打板子的人若再順勢一扯,尖利的倒鉤就會把人身上連皮帶肉撕扯下來一大塊兒。”

  “哎喲!”聽得士兵眼睛一閉,就像是他身上剛挨了一板子似的。

  王安接著說道:“如果打板子的人不手下留情,不說是一百板子,就是二三十板子,人也受不了。想想皮肉連擊連抓,會被撕得一片稀爛。即便不死,十之的人也會落得終身殘廢。”

  “這么嚴重啊?”

  “那當然了,要知道咱大明挨板子的最高數目才只有一百,但其實一百板子已無實際意義,因為通常打到五六七八十板子的時候,人差不多就死了,很少聽說有人挨一百板子還能存活。”

  王安說這番話可并沒有夸張,他是依照大明廷杖的懲罰所說的。廷杖是對犯罪官員最嚴重的懲罰之一。

  挨廷杖的人確實就有這么慘,那還得看行刑人下手狠不狠呢,只要下手狠點兒,打一百板子指定要人命。

  王安進行這樣一番游說,目的也很簡單,就是不希望馬棟挨這頓打。

  畢竟朱翊鈞如此痛恨馬棟,不知道他下手狠不狠。萬一將馬棟打死或打殘了,那他這趟就白來完不成任務。

  經他的了解,朱翊鈞一定要打,而馬棟也欣然接受,還不許士兵鬧事,夾在中間的人像王喜姐、邱橓他們,又都無能為力,眼看就要打了。

  怎么辦?王安初來乍到,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沖進去阻止吧?

  況且若朱翊鈞知道他是朱翊镠派來的,還不知道將他怎么滴,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敢先找朱翊鈞的原因。

  沒辦法,只得慫恿聒噪的士兵了。

  鬧鬧更健康。

  反正在他看來,馬棟絕不能挨打,還不知道朱翊鈞有何居心呢?

  朱翊鈞心中的恨與不甘太多。

  聽到王安的游說,士兵著急了,而且著急的還不止與王安對話的那個,旁邊的士兵也紛紛追問。

  “那該怎么辦?”

  “怎么辦?”

  王安當機立斷地回道:“我們應該救馬將軍,不能讓馬將軍挨打。”

  “這個我們很清楚啊!”

  “不是馬將軍不讓嗎?”

  士兵們嘰嘰喳喳,又是一陣聒噪。

  王安擲地有聲地道:“馬將軍不讓那是他的心,可我們救他是我們的心。”

  “對,小兄弟言之有理,我們不能讓馬將軍挨打。”當即有人贊成。

  “可如果馬將軍怪罪我們不聽話怎么辦?”當然也有士兵表示擔憂。

  “法不責眾嘛,我們一起沖進去,事后王爺若追究或馬將軍責怪,都站出來便是,當前最緊要的是要救人。”

  “小兄弟,是馬將軍手下的人嗎?”忽然有士兵疑慮地問道。

  “這有關系嗎?我是為馬將軍好,也是為你們好。倘若馬將軍被打死或被打殘了,你們往后還有什么好日子?且不說無法向皇帝爺交差,萬一海盜流寇來襲,試問你們有誰能領導?”

  “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幫我們出主意?”又有士兵追問。

  “相信大家心知肚明,馬將軍并沒有罪,王爺懲罰他不過是為了泄憤,如果因為王爺一己之私而耽誤臺灣大事,我們是不是也都有責任?”

  “可我們這樣沖進去不是以下犯上也有罪嗎?”依然有士兵疑慮。

  “事有輕重緩急,即便有罪,那是馬將軍的命重要還是我們的命重要?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著馬將軍挨打嗎?如今我們被阻擋在外,而王爺與馬將軍在府內,要打至少也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打才叫公平公正吧?”

  “小兄弟言之有理。”

  “那我們還等什么?沖進去救馬將軍吧!”王安一揮手。

  “好,走!”

  “走,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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