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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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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歷老兄有沒有參與?

  該怎么說呢?參與肯定是有的,但也要看誰來定性。

  所以,朱翊镠想了想,如是般回道:“娘,說皇兄有參與也行,說他沒參與也行。”

  李太后愣了一愣,不解地道:“镠兒,此話何意?”

  朱翊镠解釋說:“意思就是要看娘親,娘說皇兄參與就參與了,說他沒參與就沒參與。此前已與娘交流過,孩兒認為皇兄不大可能公開打壓伴伴,只會授意于人。事實亦證明如此,張鯨,徐學謨、陳炌主導掀起輿論前曾請示過皇兄,皇兄沒有明確拒絕,等于是默認了。娘的擔心沒錯,皇兄對伴伴早已起了戒心。”

  這時候,朱翊镠覺得是向李太后坦誠的好機會。

  李太后微微嘆了口氣:“那還是說有參與唄。”

  朱翊镠又意味深長地強調道:“娘,權力在你手,只要你說沒參與,那就是沒參與,誰還敢說皇兄參與了不成?”

  進而,他又補充道:“不過孩兒以為,說皇兄參與了也無所謂,畢竟參與的理由可以說成是皇兄為了自己妹妹撐腰嘛。”

  “嗯。”李太后一點即明,喃喃地道,“為自己妹妹撐腰與刻意排擠打壓馮公公,確實是兩碼事兒。”

  見李太后好像越來越相信自己了,朱翊镠連忙趁勢而上,此時不說,等待何時?

  他一本正經地道:“娘,孩兒有句話想說。”

  “說唄。”

  “娘,孩兒通過接觸,發現小徒張鯨這個人不可靠,且不說他的辦事能力,忠誠度也不及伴伴。”

  這算是背后說人壞話了。

  本非厚道之舉,不過想想張鯨是自己徒弟也無所謂,反正確實也不是什么好鳥。

  李太后聽了微微一滯,問:“镠兒是想表達什么呢?”

  “孩兒是想說,皇兄如果因為怨恨伴伴對他管束嚴厲,從而討厭疏遠伴伴,甚至通過親近張鯨來與伴伴抗衡,那并非明智之舉。孩兒不知娘親如何看待的?”

  朱翊镠只是提醒,也沒想得到答案,說完起了身,給李太后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

  所以,未等李太后回答,朱翊镠便道:“娘,孩兒去皇兄那邊,把對伴伴的懲罰告訴他,看皇兄還有什么其它想法。”

  “嗯,好。”李太后沉吟道。

  朱翊镠轉身而去。

  他到達東暖閣時,萬歷皇帝與張鯨已經開心地交談完畢。張鯨已經回司禮監了。

  “皇兄。”朱翊镠大大咧咧地進去喊了一聲。

  “皇弟來了哈。”萬歷皇帝很熱情地拉著他坐下。

  朱翊镠也不墨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皇弟是奉娘親之命,前來傳達娘親對伴伴的處罰,并征詢皇兄的主意,看那樣處置合適不?”

  “懲罰?案子已有結果了嗎?”萬歷皇帝問。

  朱翊镠將事情的始末以及對馮保的處罰說了一遍。

  萬歷皇帝聽完,當即表態:“既是娘親的決定,那當然合適。”

  朱翊镠有心瞧著萬歷皇帝的神情舉止,倒也沒發現有何做作之處,看似平靜得很。

  嗯,這又是一個影帝啊!其實早就鑒定完畢。

  朱翊镠沒再多問,他相信萬歷皇帝也不想多說馮保的事。

  依李太后之意,萬歷皇帝立即召回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令其了結梁桂梁邦瑞父子的死亡一案。

  說不上有多草率。

  畢竟有兩點是肯定的:一梁邦瑞得了癆病命不久矣,二梁桂確實是自己懸梁自盡。這兩點隔壁鄰居都能作證,事發當晚梁家并未發生任何沖突流血事件。

  死者已矣!

  況且朝廷的處置也并不失人道,還是為梁桂梁邦瑞做主了的。

  處置如下:

  梁邦瑞以患重度癆病自然死亡論,梁桂懸梁自盡乃自發行為與人無關。但因徐爵當晚去過梁家,與梁桂發生口角爭執,是否對梁桂產生心理壓力亦不得而知,本著“死者為大”的原則,當對梁家進行一定的補償,由馮保徐爵負責厚葬梁桂梁邦瑞父子,并照料贍養梁家遺留下來的老仆后半生的生活,并處罰馮保半年俸祿懲以為戒。

  這樣,梁氏父子案就此了結。

  明眼人一看便知,對馮保的處罰并未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不過是讓他破了一點財而已。

  馮保依然擔任司禮監掌印,依然提督東廠,兩大要職意味著他依然是李太后最信任的“家仆”。

  但不得不承認,經此一鬧,馮保的聲譽定然受到一定打擊,他行為處事亦謹慎低調得多。

  朱翊镠肯定成功達到目的:拯救了朱堯媖公主,懲戒了馮保。

  但對馮保的處罰顯然沒有達到萬歷皇帝和張鯨的預期。不過對于他倆而言,也算是意外的驚喜。

  畢竟這次如果不是朱翊镠首先發難,他們連抨擊馮保的機會都沒有,是朱翊镠給他們包括朝中想打壓馮保的大臣創造了一次機會。

  此時,朝廷上下都早已達成共識:萬歷皇帝的決定其實就是李太后(之前還有張居正)的決定。

  既是李太后的決定,那也沒人再敢追究馮保的責任了。為朱堯媖公主選駙馬仍由他負責。

  按照議好的日程,萬歷皇帝對朱堯媖公主正式進行了冊封。

  封號“永寧”。

  從此,朱堯媖公主便不再稱“二公主”,而該稱“永寧公主”了。

  無論接下來馮保為她選的駙馬是誰,反正不是梁邦瑞,那她的命運將從此而徹底改變。

  而且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馮保會為她選出一位靠譜的駙馬。

  朱翊镠一直惦記著這件事,至此,他總算可以心安了。

  想著馮保若敢再鬧什么幺蛾子,那就真該死了。

  本來這次的膽量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想想之前可是再三叮囑,到頭來依然將梁邦瑞作為駙馬第一人選。

  也不知是馮保的膽兒夠肥,還是將他這個王爺的話當作耳邊風。

  該吃一塹長一智了吧。

  “永寧公主”受封當日,朱翊镠便去慈慶宮找她敘話。

  姐弟倆一見面,朱堯媖便笑著伸手向他要錢。

  讓朱翊镠一愣,畢竟這還是第一次呢。

  “姐,我可不欠你的,這次我救了你,姐當感謝我才對。”

  “是,可姐窮啊!沒有弟弟富裕,況且是你讓姐故意輸給母后的,不然姐可以贏。”

  朱翊镠無奈地搖頭,感慨道:“原來哪個世界求人辦事都要付出代價啊!”

  “弟弟就說給不給吧?”朱堯媖擺出一副理所當然好像欠她錢沒還似的的架勢。

  “好!給給給,誰讓你是姐呢。我這個弟弟可不是小氣的人。”

  朱堯媖粲然一笑,然后認真地道:“弟弟,姐有個問題想問你,聽說你想娶府學生員李得時的女兒李之懌為妻嗎?”

  “姐聽誰說的?”

  “宮里宮外都傳開了呀!弟弟大鬧保定伯后世子孫梁家,就是因為喜歡李之懌,所以有心懲罰那個梁赟,這事兒母后、娘親都知道,姐知道不足為奇。”

  “我是有這個想法。”

  “弟弟決定娶她做正王妃嗎?”朱堯媖看起來有些著急。

  “是啊!弟弟尚未婚配呢,要娶那不得是正王妃?”

  朱堯媖眉頭緊鎖:“可弟想過沒有,你是潞王,那個李之懌已經和梁赟訂過親的啊!”

  朱翊镠深不以為然,還得意洋洋道:“那定親是弟弟故意設下的圈套,既能騙得十萬彩禮錢,又能給梁家迎頭痛擊,自然不算數的。”

  朱堯媖搖頭嘆息:“弟弟也太自以為是了,無論是欺騙,還是心甘情愿,定了親就是定了親,怎么能不算數呢?”

  “即便算數,又能怎么著?”

  “弟弟呀!都說你聰明,可此時卻怎么犯糊涂呢?人家李之懌與梁赟定了親,你是潞王,卻要娶一個與人定了親的女子作正王妃,娘親會同意嗎?皇兄會同意嗎?朝中大臣會同意嗎?你到底想過沒有?”朱堯媖語重心長。

  朱翊镠摸著自己腦瓜兒,尷尬地笑了笑,“當時只顧著痛快,好像還真沒想這么遠呢。可李得時他們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呢。”

  “他們當時不知道你是潞王,更不知道你想娶李之懌為妻啊!”

  “哦。”朱翊镠點點頭,接著又道,“可此情我對娘提及過,她好像也沒有反對。”

  “娘不反對,想必是因為她出身卑微,所以一向對身份、地位、尊卑那些東西不放在心上。”

  朱翊镠一擺手道:“那我更不放心上。況且當初主意是我出的,自然由我負責。”

  朱堯媖道:“弟弟,你想得太簡單!為此,母后還特意問過我呢,她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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