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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看誰敢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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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誰?”

  馮保一愣,他還不知道胡誠要為張居正動手術的事兒。

  朱翊镠只好耐心地解釋一遍,將他的決定一五一十告知。

  哦,不對不對,應該說是李太后的決定。

  朱翊镠從來沒有忘記,也不會忘記借助李太后的威風。

  他對歷史上“潞王爺”的認識與定位還是很清楚,潞王爺有幾斤幾兩他研究得太透了。

  當然,對馮保也研究得透。

  縱觀馮保當上司禮監掌印之后的歲月,真正意義上他只在乎兩個人:一個是李太后(主子),一個是張居正(盟友)。

  這也是為什么萬歷皇帝后來白眼狼似的端掉張居正連同馮保也一并端了的原因之一。

  馮保對萬歷皇帝,與張居正的套路一樣,苛刻嚴厲,時不時地會在李太后面前告狀。

  萬歷皇帝醉酒羞辱宮女,就是馮保告的,最后鬧得萬歷皇帝險些被廢由潞王取代。

  總之,萬歷皇帝對馮保有抵觸害怕的心理(視為頭上三座大山之一嘛),馮保對萬歷皇帝沒有那么友好,也不包庇。

  在李太后與萬歷皇帝之間,馮保選擇了李太后。

  馮保聽完,沉默半晌,望著朱翊镠不說話。

  “伴伴,怎么了?”

  從馮保的眼神里,朱翊镠似乎能感覺到他在想什么。

  馮保的表情十分嚴肅,一本正經地道:“潞王爺,老奴當然恨不得張先生的病馬上好起來。先不說胡誠醫術如何,治療結果如何,容老奴斗膽問潞王爺一句,你為何如此熱心幫助張先生?”

  朱翊镠感覺自己猜對了,一擺手,大大咧咧地道:“哎,搞政治的人為什么都是一個德性?伴伴這樣問,是不是擔心會讓朝臣覺得我是在討好、拉攏張先生,以致于危及皇兄的帝位?”

  在馮保面前,與在張居正面前一樣,朱翊镠直承其事,也不需要刻意掩飾什么。

  反正在政治上都是老狐貍,又何需玩什么聊齋?

  不就是擔心那個嗎?王爺就得有王爺的“范兒”,乖乖地當豬,混吃等死就好了。

  張居正病得再厲害,也不用王爺操心。王爺操心,就是搞事,小心點兒,警告的人多著呢。

  “既然潞王爺知道,那你還不得低調些?”馮保語重心長。

  “伴伴,張先生擔心這個,你也擔心這個。我主要是為了娘親,不想看到她吃不好睡不好。”

  “老奴當然知道潞王爺孝順,可就怕眾人悠悠之口啊!”

  “反正馬上就是新年了,待張先生的病一好,我就找王妃娶親,然后去外地就藩,不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晃了。”

  朱翊镠帶著幾分情緒,接著又說道:“我好心救張先生,難道還不該嗎?在張先生面前我已說過,看誰敢逼逼。”

  “啥?”

  “看誰敢胡說八道數落本王的不是,有本事讓他們去救啊?”

  “切,他們?他們很多人都恨不得張先生快點兒死呢。”馮保咬牙切齒,繼而感慨地道,“政治無情,魔鬼甚多啊!”

  “反正我已經找想好了,明年也到了我娶親的年齡,待張先生的病一好,我就娶王妃外地就藩。”朱翊镠又氣嘟嘟地強調一遍。

  “哎!”馮保深深嘆了口氣,喃喃地道,“潞王爺身份特殊,要救的人偏偏又是張先生,這些年張先生得罪的人實在太多,差不多將天下讀書人都得罪遍了。”

  朱翊镠沉默,不想與馮保討論這個。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張居正,爭取讓他多活幾年。

  反正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能不能成,再說。

  但是,誰若敢從中生事的話,哼,他也不是好惹的。

  這一點,朱翊镠早就想好了,反正即便拋開潞王的身份,他還有一個堅強的后盾呢。

  救人是救定了,看誰敢逼逼?

  馮保是個玲瓏剔透的人,見朱翊镠不語,立馬兒切回來。

  “派人保護胡誠,潞王爺交給老奴就好了,但潞王爺也要提防小人胡言亂語啊!”

  “多謝伴伴提醒!”

  “既然太后娘娘和張先生都同意,那相信手術會很成功吧?”

  “胡誠以他自己和家人的人頭做擔保,應該沒問題。”朱翊镠一如既往地將胡誠祭出來。

  馮保好像發現什么漏洞似的,咂摸著嘴道:“那他之前為什么不敢呢?非要等到張先生嚴重了。”

  “現在才想明白嘛。”朱翊镠脫口而出,繼而補充道,“即便有人想明白,誰敢在首輔身上動刀子?”

  “這倒是。”馮保點點頭。

  “伴伴,那就這樣說定哈,胡誠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娘娘那邊,還請潞王爺匯報一聲。”

  “知道,那我先回去了。”說著朱翊镠便起身要告辭。

  “潞王爺。”馮保跟著站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兒。

  “咋了?”

  “哎,還是算了。”馮保嘆了口氣。

  “伴伴,這你就見外了吧?有什么話盡管說呀!”

  馮保想了想,鼓起勇氣道:“潞王爺,你真的沒想過……”

  馮保終究還是沒敢問出口。

  朱翊镠笑了:“伴伴,你是不是想問我真的沒想過當皇帝嗎?”

  馮保咧嘴笑了:“潞王爺聰明,老奴斗膽妄自猜測,還請恕罪!”

  “我沒想過。”反正與馮保也不是外人,朱翊镠認真地回答:“當皇帝有什么好?被天下人盯著,又不能隨便出宮游玩,整天忙著閱覽奏疏,哪有當王爺舒服啊?啥都不用管,是不是?”

  “嗯。”馮保點了點頭,神情有那么一丟丟失望……

  以朱翊镠二十一世紀的經驗與歷史研究判斷,似乎能聽見馮保內心微微一聲嘆息。

  朱翊镠能夠理解,萬歷皇帝險些被廢后,心里怨恨著馮保呢,只是因為李太后,不敢發作。

  馮保猴精猴精的,鑒貌辨色是他的長項,豈能不知?

  馮保那一絲失落……恐怕是想著當初或許還不如讓潞王頂了萬歷皇帝的班兒呢。

  當然,這是心底話,馮保斷不敢說出來。

  但以朱翊镠對馮保的研究,他覺得應該沒有猜錯,不過這種話他也不會捅破。

  不能玩兒過火,底線還是要有的。

  “伴伴,我走了哈!今晚就派人去,別耽擱。”

  “潞王爺慢走!老奴不送。”

  “哦,”朱翊镠剛一轉身,又扭過頭來,笑呵呵地道,“伴伴剛才那么關心我,禮尚往來,那我也關心一下伴伴吧。”

  馮保好奇的眼神。

  朱翊镠笑道:“伴伴,最近皇兄是不是有點不待見你呀?反而與兩位秉筆公公張鯨、張誠走得近,我說得沒錯吧?”

  馮保心里咯噔一下,說到心坎兒上去了啊!盡管他極力保持鎮定,可眼睛背叛了他。

  馮保眼里有光,有火……只是沒有說話。

  朱翊镠依然是笑:“伴伴,你與張先生是娘親的左臂右膀,我自然向著你,會幫你的,就像幫張先生一樣。”

  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留下怔愣但又急切的馮保,真想追上去問個明白:潞王爺,別急著走嘛,你打算怎樣幫我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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