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大都督蔣欽率先行軍秘密行軍,趕往柴桑,江東名義上的大都督孫權緊隨其后。
蔣欽命令徐盛夜晚渡過夏口,避免被敵軍發現,然后北上漢水,切斷接到消息后,關羽從襄陽支援的水軍。
公安、江陵都是在長江邊上的城池,且在夏口的上游。
但是關羽想要通過水軍進入襄陽,得在順江而下到達夏口這個三岔河口,轉入漢水,才能到達襄陽。
蔣欽這樣的安排可以說是,極大的保證了己方偷襲江陵得手的成功率。
他安排完徐盛之后,則是親率精兵隱蔽在大船當中,由擼手扮成布衣百姓,穿上商人的衣服搖擼。
畢竟荊揚二州之間的商業來往很是頻繁,扮演商人,有大船,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蔣欽沿著長江晝夜兼行,西上準備攻克公安。
至于傅士仁,蔣欽早就暗中派人聯系過,只是傅士仁投降的態度不明顯。
現在大軍壓境,蔣欽決定要再試一試,最好拿下公安。
然后也好像關平那樣,利用譎兵(欺詐之兵),賺到江陵,有了荊州軍士卒的家屬在手。
便可以瓦解荊州軍的斗志,那襄陽也會好拿的多。
只要拿下這幾個重鎮,其余荊州各郡縣,必定會望風而降。
尤其是傅士仁,因為調撥軍資的時候,做事不盡心盡力,被關羽喝罵,并且揚言等他回來,便處罰他。
蔣欽相信傅士仁一定極其害怕,至少關羽是個說話算話之人。
可這就是江東的機會。
蔣欽的謀劃一看就是思慮良久,考慮了很多,但是無奈關平知道,并且曹操主動泄露了江東的行軍目的。
而目前需要解決的就是沿江的哨所,那是關羽為了防范江東,所做出的的警戒哨。
蔣欽命裝扮好的客商前去接近哨兵,發現哨所內士卒極少,遂把他們全都捆起來。
問過緣由之后,蔣欽才曉得,原來是前方戰事吃緊,曹軍越來越多。
故而關將軍開始抽調后方士卒,與曹軍硬剛到底。
蔣欽趁著夜色綁了不多的放哨荊州軍士卒,好言相勸,又送上重賞,命令他們賺取前方的軍屯江津小城。
如此,蔣欽終于拿下了荊州的第一座城池。
并且以此為臨時指揮部,讓主公往這里修養駐扎,等待后續。
而且為了消除荊州人士對于江東的對立情緒,蔣欽展開了強大的政治攻勢。
那就是在江津小城內,主動慰問關羽將士的家屬,畢竟這里也是軍屯。
并且嚴禁軍中士卒騷擾民間和強求強取,擺出一副勝利者的架勢。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但是偏偏他的親衛拿了百姓家里的蓑衣,穿在身上避雨,直接就被蔣欽給砍了。
不能因為他是自己的親衛,就放棄了法令,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故意作秀。
但如此一來,軍中震驚,江津小城道不拾遺。
蔣欽還早晚來慰問老年人,詢問缺什么,生病的給送藥,饑寒的賞給衣服和糧食。
一日之內,蔣欽為了消除荊州人對江東的敵對情緒,做了許多事。
待到晚上,他則是率軍前往公安。
公安的守將是傅士仁,也是蔣欽一早就瞄好的勸降對象。
他命令騎都尉大噴子虞翻前去勸說傅士仁。
虞翻被孫權流放數年后,終于又給叫在身邊了。
但是虞翻的兒子早就從荊楚講武堂畢業,在關平麾下效命了。
可虞翻并不以為意,兩軍交戰,各為其主,至于誰輸誰贏,不重要,總之虞家不會輸。
虞翻到了公安城下,對著守城士卒說他有話要跟你家將軍說。
傅士仁接到奏報,有些緊張的看著劉敏。
劉敏年輕的面孔上展露笑容:“將軍可派人回話,沒什么好見的。”
“可是少將軍命我?”傅士仁有些不解。
劉敏笑了笑:“虞翻不達目的必然不肯離去,將軍稍安勿躁。”
虞翻接到士卒的回話,說他家將軍不肯見自己。
虞翻眉頭一皺,覺得蔣欽的話說的有些大了。
現如今,還得是看自己如何蠱惑人心的。
故而當即命令隨從掏出筆墨竹簡,開始給傅士仁寫信。
而蔣欽領兵在遠處等著,見虞翻還沒有賺開城門,一時間不免有些焦急。
看完虞翻的信件,劉敏這次才笑著說將軍可以出城投降了,并且讓傅士仁把虞翻的信好好看一看。
不得不說虞翻說的有那么幾分道理,確實是設身處地的在為傅士仁著想。
虞翻是個合格的說客,劉敏目送傅士仁出城見了虞翻。
然后被虞翻帶著前去見了蔣欽,蔣欽大喜,忍不住開始眉飛色舞的。
有了傅士仁就已經成功了大半,接下來就是要靠著傅士仁賺開江陵城了。
蔣欽派遣潘璋領兵三千進入公安,駐扎下來,待到主公的后續援軍。
此次蔣欽共領兵五萬,兩萬前往漢水,隔絕關羽的水軍進入長江。
孫權則是率領另外的五萬大軍,壓陣緩慢而行。
如果不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蔣欽只想派遣一萬水軍前往漢水的。
他不相信關羽麾下的三萬水軍能夠在水戰上,戰勝江東。
傅士仁見蔣欽果然讓自己詐開江陵城,心中贊嘆少將軍料事如神,今日便是我立功的日子了。
兩萬江東水軍,進入江陵城,也不知道少將軍他能不能一口氣吞的下?
身著鎧甲,站在城墻角落里的劉敏,望著江東的戰船離岸,望著江陵城的方向進發,越來越遠。
他嘴角掛起一抹微笑,戴上鐵胄,開口吩咐道:“動手。”
“喏。”
此時,潘璋正帶領人占據府衙,看一看公安的名冊,然后按照蔣欽的吩咐再來一遭。
一定要讓公安城同樣變得路不拾遺,以此來瓦解關羽麾下的那些荊州軍將士的心。
控制了荊州軍士卒的家屬,難道還怕他們不投降嗎?
可是隨即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
殺機來臨!
戰船之上,蔣欽頗有些意氣風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如今江陵城內的守軍可還是廖化?”
傅士仁搖頭道:“如今已經換成了虞泗。”
虞泗?
虞翻的第四個兒子。
蔣欽與虞翻同時一愣:“為何如此?”
“廖化乃是戰將,前方打的慘烈,便多征召一些老將過去,只是提拔一些人守衛城池。”
傅士仁解釋了一句:“況且虞泗深得關平信任,跟隨關平征戰西北,立下不少功勛,
而且關平也有意提拔從荊楚講武堂出來的學生。”
蔣欽突然看了一眼虞翻:“仲翔,此事你不知?”
“我兒子自從考入荊楚講武堂之后,便再也沒有跟家里人聯系過。”
虞翻摸著胡須說道:“這倒是難辦了。”
“不過好在我軍,目前根本就沒有打著江東的旗號。”
蔣欽覺得都到這里了,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總不能無功而返。
就算是虞翻的兒子,若是不配合,該弄他也得弄。
江東利益面前,個人利益算不得什么。
“且由傅將軍把我兒誆騙出來,我自是與他說一說。”
虞翻最終還是說了這個主意,就算一會自己嘴上說服不動,那自己就物理說服兒子。
反正他也打不過當爹的。
“好主意。”
蔣欽表示贊同,虞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虞翻家里的兒子多了,誰還沒有個讓人不省心的了?
他足足有十一個兒子。
虞翻這幾年被孫權流放時,除了寫讀書心得筆記,閑的時候竟干些有生活趣味的運動了。
畢竟年輕的時候創下,日行三百里的猛人,體力好的很。
蔣欽等人把戰船停靠在岸邊,派傅士仁前往不遠處的江陵,命他把虞泗給誆騙出來。
傅士仁到了江陵城下,開始喊人。
關平拿著坐在小馬扎上,露出城門閣樓上的窗戶,拿著單筒望遠鏡向遠處望去。
只見許多江東戰船全都停靠在岸邊。
只要吞了這伙入城的江東士卒,這些江東戰船,可都會成了我關平的戰船。
到時候與江東戰船之間的水戰,就有的打了。
“虞泗,一會傅士仁叫你,你就下去。”關平收起望遠鏡笑了笑:
“怎么哄騙江東入城,就看你的表現了。”
虞泗當即拱手道:“少將軍盡管放心,屬下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把江東的水軍給騙進城中。”
“能留住性命盡量留住性命,最好別跟著進來,以免刀劍無眼。”
“多謝少將軍提醒。”虞泗說完之后,便蹬蹬蹬下了城樓。
周魴頗為緊張的瞄了一眼外面:“少將軍,虞泗他爹可是在外面,這?”
“正因為他爹在外面,才會想辦法留著虞泗在城外。”
關平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頗為可惜的道:“孫權興許就沒在這次突襲當中。
不過也是,倒是我對孫權寄予太多的期望了,他還能充當先鋒?
怎么也得等著麾下將軍們拿下公安江陵,然后再領著大軍前來,查看一二勝利果實。”
“少將軍,那今日入城的江東士卒,如何處理?”
“看看來多少人,最好不留活口,全都殺了。
我的意思是得把孫權誆騙進來,那才是最好的,絕不能走漏消息。”
傅士仁見虞泗出來之后,與他對了一個眼神,見他不理睬自己,嘴上說著:
“軍用物資運到了,你檢查一二,咱們好給關將軍送去。”
虞泗點點頭,到了船上,直接被人給圍了起來。
“傅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
“虞泗,許久未見!”蔣欽從船艙內走出來,面帶微笑。
“蔣欽!”
他面上有刀疤,非常有辨識度。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能在這里,自然是靠著傅將軍。”
虞泗大驚,指著傅士仁道:
“你竟然暗中投靠了江東,傅士仁,無恥叛賊!”
傅士仁重重的哼了一聲,他有些拿捏不準,虞泗知不知道自己假投降的事情。
尤其他爹虞翻是江東的人,像少將軍城府極深之人,恐怕不會輕易和虞泗說明真相。
“關羽輕視我等,為何要為他效力,受這等窩囊氣?”傅士仁反過來勸虞泗:
“投降吧,反正你爹也是江東之人,受到重用。”
“放屁,我爹在江東一點都不受重視,孫權有眼無珠,聽不得良言相勸,故而才會流放我爹。”
蔣欽摸著胡須,原來虞泗是因為他爹被主公流放,這才轉投劉備麾下的。
話說陸遜呢,一直也沒有他的消息。
聽聞陸遜被劉備招為女婿,前往益州過活了。
“泗兒,說的什么話?”虞翻也是突然出現:“主公哪有不重要我?”
“父親!”虞泗越發的驚訝:“你怎么會在這里?”
“自然是奉主公之命,前來征討荊州。”
“孫劉兩家本就是盟友,孫權為何會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
“此事,乃是關羽之錯。”蔣欽強行解釋道:“故而我江東才會攻他。”
“關將軍何錯之有?”虞泗的話擲地有聲:“難道他也率軍攻擊江東了?”
“泗兒,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虞翻頗為惱怒的甩下衣袖。
“呵呵。”虞泗抽出腰間的環首刀:“既然你們說不出關將軍對盟友的錯事,那錯的便是江東了。”
蔣欽也握住腰間的環首刀,眼睛卻是看向虞翻:“虞泗,你當真不降?”
“笑話,我本就是為了脫離孫權那個有眼無珠之人,才會來到少將軍麾下。
今日我輕信了狗賊的話,才會被他誆騙出來。”
虞翻直接就往前走了兩步,握住刀刃道:“虞泗,難不成你今日要弒父?”
虞泗咬著牙,渾身有些顫抖:“父親,你當真要為難兒子?”
“我們的根在江東,縱然主公有時候聽不得諫言,但他總共是江東之主。”
虞泗沉默了,隨即松開手中的環首刀,語氣低沉的道:“孩兒愿降!”
“哈哈哈哈!”蔣欽聽到這話,終究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譎詐之兵,連下兩城,他終于體會到關平的快樂了。
“傳令下去,立即給我奏樂!”蔣欽對著一旁的親衛大聲喊道。
他當即就下了船,在沙灘上起舞,一旁還有配樂。
傅士仁瞧著歡快的舞蹈,暗暗笑著:
“真可憐,蔣欽怕是生命當中最后的狂歡了,他的腦袋就是我傅士仁的功勞!”
虞泗瞥了傅士仁一眼:“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