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開始在益州進行募兵事宜,并且給主公送信同意關平的這個計策。
漢中不容有失,那就需要定國攻破長安,打破僵局,逼曹操從漢中遠遁。
曹老板在中原實行的是世兵制,就是兵戶世世代代當兵,兵戶后代不許與齊民通婚。
諸葛亮承襲的是大漢募兵制,加之益州蓄奴風氣嚴重,一般不會把士兵給將領成為私人財產。
但如今劉備作為外來政權,剛剛站穩腳跟,對于益州本地豪強私募部曲是采取默認態度的。
否則也不會上來就要娶了吳夫人,作為拉攏豪強的手段。
可在益州誰若是敢公開征召奴隸,那就律法招呼了。
故而益州本地豪強累世擁有部曲的情況是有的,諸葛亮對此只能人為進行調控,封他們為官,送往前線。
即征召一人,便能得到數百上千的士卒充軍。
這種做法存在著一定的隱患,但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且鑒于三巴之地的板楯蠻先前是臣服于張魯的,諸葛亮也給龐羲去了一封信。
命令讓他出面說服新的七夷王,可以從三巴小路進入漢中,領軍前去救援被圍在南鄭縣的師君張魯。
以此來減緩曹軍的攻勢,板楯蠻的戰斗力那可是不弱。
定軍山前線也開始忙碌起來。
馬超興沖沖的帶著命令直接就返回下辯縣,此次他要帶領麾下的羌人氐人重新殺回涼州。
閻溫,你這個叛徒給老子等著!
馬超的旗幟隨風飄揚。
這一次他一定要在涼州掀起風雨來,正好復仇。
至于老將軍黃忠匯合嚴顏,開始對夏侯德駐守的天蕩山展開了針對性作戰,焚毀糧草的行動一觸即發。
張三爺接到自己大哥的書信后,馬超分別,二人從武都郡各自散開。
一個走向祁山大營的方向,一個沿著散關道,趕往陳倉支援自家大侄子。
武都郡太守蘇則也隨著曹洪等人一同進入漢中。
如今武都陰平二郡完全成了空白區。
先前阻礙曹操的氐人部落被他給屠了,等到關平等人到了下辯縣。
馬超又率人攻殺心向曹操的氐人部落,為先前的部落報仇。
武都陰平二郡的氐人被曹劉兩家掃蕩一空,剩下的大多被馬超整合起來,隨他遠征涼州。
可以說,這二郡如今除了老弱病殘,大抵上是沒有什么青壯人口了。
戰爭就是如此的完蛋,小勢力只能依附于大勢力,若是想要騎墻,那只能是死的更慘。
百二秦關,蓋言秦地險固,二萬人足可以當諸侯二百萬人。
關中地勢險要異常,鐘繇只要死守長安,憑借地勢之險,關平是難以取得成功的。
想要攻破長安,關平所面對的前景是極其嚴峻的。
司隸校尉鐘繇伙同雍州刺史張既,派遣費曜領兵五千人馬,奔著陳倉而去。
無論如何,先打他一下子,跟關平一些壓力。
即使派出人嘗試收復陳倉后,但是鐘繇依舊不敢怠慢。
多次派出細作走其余四條通往漢中的道路,前去打探消息。
周魴領兵七千余人,攻打郿縣,也就是昔日董卓所屯軍的塢堡。
那里在二十多年前曾經堆滿了財寶以及足夠支撐三十年的糧草。
但隨著董卓的覆滅,塢堡的財富與糧食全都被席卷一空,但是這修建的堡壘卻留存了下來。
可以說塢堡是董太師準備養老的地方,故而修建的極為堅固。
縱然二十余年過去了,也不見得有什么太大的破綻。
但總歸已經被廢棄了,且只有數百郡兵駐守,投降也只是時間上的關系。
費曜領兵到達槐里縣后先行前往武功縣,準備救援郿縣。
眾人全部駐扎在槐里縣,觀望戰事。
縣衙的大廳內,鐘繇瞇著眼睛道:“攻打郿縣,關平他下一步,莫不是想要攻打長安?”
張既搖頭道:“不可能,長安尚有萬余士卒,就算關平他領兵三萬,也休想打的下來。”
長安城雖然已經破敗不堪,總歸是皇城內破敗,城墻以及內城都在慢慢恢復生機。
趙儼瞇著眼睛道:“也不排除這種可能,關平用兵向來大膽。
萬一他就是想要趁機拿下長安,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趙儼的一番話,說的倒是讓人認同。
如今丞相他糧道被斷,必定會遠走祁山大營,從涼州回到長安。
“不得不防。”
鐘繇可不想失去長安,那丞相他遠走涼州,也無法返回關中了。
“諸位且先等待消息,我等派出大量細作,就不信沒有人與丞相聯系上。
丞相若是退兵,必定會叫我們做好接應準備的。”
趙儼說完之后,就有人從外面跑進來,說是丞相送來的密信。
幾人頗為驚訝,時機來的也忒巧合了一些。
鐘繇接見了送信的士卒,也不顧他旅途勞累,直接發問,前線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卒直接就說清楚了丞相的安排,就是要走祁山大營,從涼州繞道蕭關走回來。
然后讓他肆機奪取陳倉,吸引關平的視線,免得他們發兵涼州追擊。
否則損失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這是曹老板在出發前送出來的信件,至于新的消息還沒有傳達到鐘繇這里。
鐘繇若是待在長安內,還得過晚一天才能得到消息。
他仔細瞧了丞相的印章,這不是假的。
關平他俘虜了杜襲才騙了陳倉守將毌丘興,這份密信要是假的,只能說明丞相也落入了關平的手里。
但鐘繇相信,這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丞相的處境不是很好。”趙儼嘆了口氣,這是顯而易見的。
本來就糧草缺乏,如此多的人行軍,掉隊的人應該不少。
再加上背后劉備會咬上幾口。
又是傷筋動骨的一戰,全都敗關平所賜。
若是再次上演華容道的事情,趙儼可不敢肯定關平會放過丞相的。
“但愿費曜將軍能夠大勝敵軍,鼓我士氣。”鐘繇衷心的感慨了一句。
對于丞相的要求,鐘繇張既等人也是要執行起來的。
攻打陳倉,這也是一件難事。
“那是否還要從長安調撥兵馬?”趙儼又追問了一句。
丞相要求己方試著從側翼攻打陳倉,最好能夠擊潰關平的守軍。
但是陳倉到底有多少士卒,眾人皆是不清楚。
關平防守的很是嚴密,許進不許出。
聽聞他甚至已經派人出城砍伐樹木,全都搬進城中,就是為了防止敵軍利用樹木制造工程器械。
“還是要調撥人馬的。”鐘繇看著趙儼道:“我等依舊需要征兵,此事就勞煩你了。”
“喏。”趙儼應下聲來:“我等還想向河東郡討要一些人馬。”
第二日,鐘繇在廳內練習書法用以靜心。
同樣沒讓他等太久,便有細作帶著消息回來。
鐘繇當即召見,他是從子午道回來的。
“啟稟校尉,大喜事啊,小人在道路上打聽到,丞相他已經拿下了漢中。”
“什么!”
鐘繇當即就站起身來,手里捏著的筆,也忘了扔。
“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人不敢欺瞞校尉。”
“哈哈哈哈。”鐘繇忍不住放聲大笑。
張既同樣拍著手說道:“當真是妙啊!丞相吉人自有天相,拿下漢中。
那縱然是陳倉被關平所占,那也無濟于事。”
“可打探清楚了,丞相他是怎么拿下漢中的?”鐘繇又細細的問了一句。
“據說是幾千頭麋鹿在夜間沖擊了張衛的大營,然后他就跑了,丞相順利拿下陽平關,張魯就投降了。”
鐘繇與張既對視一眼,皆是有些不相信這事竟然會是這般發展的。
在山中有幾千頭麋鹿夜襲張衛的大營?
這事聽著怎么就如此的邪乎,不可信呢!
“如此一來丞相在漢中站穩了腳跟,甚至可以反打劉備一波,吞并蜀中。”
鐘繇摸著胡須面帶笑意,得隴望蜀也未嘗不可啊!
雍州刺史張既又問了問細作,與他講的消息的人是如何得知的。
細作只說是趕路歇腳之人。
張既點點頭,讓他先下去休息。
二人陷入喜悅當中,關平的威脅,不足以再困擾著他們。
沒過一回,從褒斜道、儻駱道、峪谷道都傳回消息,說是趕路歇腳之人告訴他們丞相已經拿下漢中。
四條道路全都有人恰巧告訴他們的事情,到底是讓鐘繇等人起了疑心。
“元常,此事不對勁。”張既直言說道:“怎么四條道路就恰好有歇腳的人知道這個消息。
尤其是丞相還沒有給我們傳回來消息。”
鐘繇也是贊同的點點頭,方才喜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沖淡不少。
如今看來,極大可能是有人布局,想要己方放松警惕。
畢竟他們才得到丞相要退走陽平關,轉道涼州的密信。
“莫不是關平他在暗中搗鬼?”趙儼覺得此事極其有可能是出自關平之手。
目的就是在于混淆視聽,擾亂己方的判斷。
“極有可能。”鐘繇率先開口道:“我就感覺幾千頭野麋鹿幫助丞相大敗敵軍,此事太過懸疑,一點都不像是真的。”
鐘繇說的這點,其余二人也都表示同意,一聽上去就跟假消息似的。
丞相是如何驅使幾天頭野麋鹿沖擊張衛大營的?
此事存疑。
若是張衛驅趕數千頭野麋鹿襲擊己方大營,鐘繇等人倒是覺得有些可信。
畢竟他們可是五斗米教的信徒,萬一會什么驅獸的手段,也正常呢。
“我們坐下來分析分析。”趙儼沉聲說道:“假如,我是說假如丞相拿下漢中是關平故意散播出來的假消息。
我們大可想一想,他的目的在哪?”
“是啊,他理應散播的謠言是丞相遠走涼州,如此一來才能打擊我方士氣,
可竟然散播的是丞相拿下漢中一事,著實不能讓人理解。”
鐘繇一時間想不出來,關平為何要做這多此一舉的事情。
“那我們就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雍州刺史張既道:
“從他派兵攻打郿縣,到派人散播丞相拿下漢中的謠言,我覺得他就是想要讓我們相信他要來打長安。”
“讓我們相信他會來打漢中?”鐘繇瞇著眼睛一時間沒理解。
“你們想啊,只要丞相拿下漢中,那陳倉就成了雞肋,
從蜀中回到關中還剩下四條道路,那我們就不必把視線放在關平身上。
如此一來,方可他從中取事啊!”
“如何取事?”
張既把自己的思路理清后:“我猜測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西征涼州,在涼州與劉備前后夾擊丞相。
先東打長安,以及派人散播謠言,皆是為了讓我等放松警惕,做出防守態勢。”
關平他想要西征涼州!
這幾個字一出,便讓鐘繇腦袋一震。
是啊。
既然丞相他準備要從涼州繞行,那關平占據了有利地勢陳倉,
為何他就不往西進入涼州,去堵丞相呢?
就如同華容道的時候一樣啊!
怎么就忘記了這個教訓?
“那我們就該猛攻陳倉,黏住他。”趙儼理解了丞相讓己方攻打陳倉的真正的意思。
就是不給關平機會,讓他安心如意的西征去堵丞相的后路。
“那我便從長安再抽調五千人馬,前去支援費曜將軍。”
鐘繇本就是要用五千人馬,駐守槐里縣,層層阻擊,不讓關平靠近長安城。
“長安還剩下五千人馬,守城問題應該不大!”
趙儼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的,更何況他這邊的征兵也開始了。
西安城墻高大,就算是用民夫守城,只要聽從號令,沒什么解決不了的。
“報。”又一名負羽士卒飛快的跑進來:“校尉,費將軍戰敗。”
“什么?”
鐘繇沒想到己方戰敗的消息會如此的壞,他想要聽到的是勝利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尉,敵軍實在是狡詐,那郿縣已經被他們攻破,可硬生生被他們給演進去了,敵軍做出沒有攻克的樣子。
故而費將軍領兵進入城中,遭了埋伏,折損大半,帶領剩下士卒跑到了武功縣駐守。
但是敵軍并沒有追擊太久,反倒是押送俘虜返回了陳倉。”
鐘繇忍不住后退半步,如此還算是沒有正式碰到陳倉墻根,就已經折損如此多的士卒。
張既卻是關注到了敵軍贏了之后,竟然選擇主動退軍,看來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