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詢問關定國的為人如何?
公然評價過關平的人目前只有一人,那便是成名已久的曹丞相,說了一句生子當如關定國。
算是一句贊揚的話,曹操的本意是一連夸了關氏父子二人。
結果旁人不知,可在三兄弟社團內部,這句話完全因為關平給胡亂解說一通,偏離了他本來的面目,為曹老板成功拉了一波怒氣。
龐統則是摸著亂糟糟的胡須笑而不語。
魯肅見龐統不言語,頓感詫異,隨口問道:“士元緣何不言?”
“我與關小將軍不熟,故而不言。”龐統說完之后,便獨自一人走了。
“不熟?”
說得好像你與劉皇叔熟悉一樣?
魯肅愣在原地,一時沒有猜透龐統的心思。
龐統不言,凌統更是不言。
他在草叢里喂了一夜的蚊子,尤其是南方蚊子,可謂是苦不堪言。
苦點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曹仁他沒來,就安安靜靜的在江陵城內睡大覺。
白白埋伏了一夜,喂蚊子,彼其娘之。
此種結果,凌統氣惱不已,可又無可奈何。
畢竟是大都督的安排,大都督他也沒言明曹仁一定會來偷襲,只是做一個防范措施。
可見曹仁著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江陵城怕是不好攻克了。
凌統只能抖抖身上的露珠,帶著一身的疲憊紅包回營補覺。
凌統嘆了口氣,衷心的希望大都督下次若有這種埋伏,他還想來,他還就不信堵不到曹仁了。
這口氣,他必須要爭一爭。
油江口南岸,筑城工作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遠處的工匠營,在河邊已經修建起了水車,用水力代替一部分人力,解放更多的工匠,發展生產力,來做其他的活計。
一旁的工匠在從測試環首刀,如果一刀不能砍斷綁在一起的五捆稻草,那就說明這把刀不合格。
關平此時正在營內,瞧著工匠們把鎖子甲放在稻草人身上,又套了一層甲穿妥當后,直接來了一出萬箭齊發。
叮叮當當過后,關平便直接向著稻草人走了過去,著甲的稻草人倒是沒被射成個刺猬。
故而就沒法子用身體來騙箭了。
稻草人頭戴鳳翅兜鍪,緊接著從頭盔里掛著頓項,護住脖子。
再穿上披脖,護住雙肩,胳膊上帶著護臂。
稻草人內襯鎖子甲,外邊還套一個山字甲,腰間系上虎首護腹,戰裙護腿,還有一雙脛甲外罩高靴。
總之里里外外,該防護的地方都防護上,連面甲都給罩上了。
關平從上到下如此一打量,連鞋上的腳背都有護甲片。
不得不說,全力制作一兩件鎧甲,眾人還是相當迅速并且用心的,尤其是給少將軍做鎧甲。
一旁的大匠劉老頭,對于此等戰甲也是頗為滿意。
少將軍說讓放開了做,就要最好的,那就不怕麻煩。
若是少將軍他在給些時間,劉大匠想著連披膊都要給少將軍,做出兩個虎吞獸樣式來。
看上去就威武霸氣,震懾人心。
只是少將軍說太過花哨,不用了,腰間有個虎吞護腹就已經不錯了。
“這甲不錯。”
關平拔出箭矢,仔細瞧了一眼,并未射進稻草里,說明防護性能不錯。
“傅將軍,我說的生豬也該賞給劉大匠等人了,莫要讓人等急了,說完說話不算數。”
“喏,少將軍放心,我早就備好,就等少將軍發話。”傅士仁抱拳在后面應了一聲。
“多謝少將軍賜豬。”
劉大匠也急忙道謝,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嘿,做得好,自然是有獎賞的。”關平瞥了一眼鎧甲道:“做了幾套?”
“回少將軍的話,鎖子甲做了兩套,以防萬一,山字甲也做了兩套,馬鎧因為熟悉,倒是做了不少。”
關平瞥了一眼放在一側的馬鎧,除了頭部是鐵的,余下皆是皮制。
尤其頭部還有根尖刺,周遭也被涂抹成黃黑之色,扮成老虎,作為嚇唬敵軍戰馬的一種手段。
若是全身上鐵鎧,輕騎兵十有八九就變成重騎兵了。
騎兵的戰馬目標更大,射人先射馬不是白說的。
除了馬頭,也會擋胸,以及馬腹后臀等部位都要防護上。
至于馬腿,沒什么可防護的。
“行,鎧甲不錯,如今便多做上一些備用,省的到了用的時候沒了。”
“喏。”
劉大匠這才躬身應下,少將軍滿意便好。
而此時,岸邊的一群三兄弟社團的高層,團團圍在岸邊的一物,嘴里不住的喊著該我上了,該我上了,快點,別磨蹭。
關平出了工匠營,打老遠一瞧,便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拿著單筒望遠鏡,在努力的瞧著河對岸的江東大營。
對于這件事,關平是想要藏著掖著的,免得被他人探知。
可惜被張三爺瞧見了這么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然后一瞧,當即嚇了一跳,一里外就跟在眼前不遠一樣,他甚至瞧著兩里外都能看得清楚。
反倒是簡雍非得說看不見那么遠,誰讓他眼睛小呢。
然后就引來了幾位高層的圍觀。
關平慢慢踱著步子走過去,開始讓陳到手下的護衛圍個半圓,禁止讓旁人靠近。
“哎,大侄子,你快過來。”張三爺嚷嚷道:
“憲和他非得說看不見兩里外的那只鳥,俺就看得見,你也來看看?”
關平則是往前走了一步大笑道:“不用看,三叔父能看得見,那就是看得見。
至于憲和先生看不見,那是他眼神不好使。”
“哈哈哈。”
張三爺得意的笑了笑,還是大侄子會說話。
諸葛亮從位置上換下來,搖著頭道:“我也看不見翼德將軍說的那么遠,這么說我眼神也不好?”
“沒錯啊,諸葛軍師說的對。”關平笑呵呵的道:
“就黃老將軍說不定能看得比我三叔父還要遠,黃老將軍一手的箭術出神入化。
他眼神是極好的,望的肯定比我三叔父要遠,不信你問他。”
諸葛亮便是看向一旁的黃老將軍,只聽得黃老爺子哈哈一笑,摸著花白的胡須道:
“哈哈,關家小子說的卻是不錯,老夫看得倒是比張翼德將軍要遠上一點。”
“這不同人看,能看到的距離不一樣遠?”諸葛亮扇著羽扇嘖嘖稱奇。
關平笑了笑,很正常,視力不佳的人就算有望遠鏡,該看不清楚還是看不清楚。
“定國,這是如何制得的?”諸葛亮隨口問了一句。
這話一說,眾人的耳朵全都支棱起來了。
能隔著一兩里地就能看見敵軍,如此利器,試問哪個將軍不想來一把?
尤其是在戰船上,隔著老遠就能發現敵軍,實在是匪夷所思,就說千里眼夸張了些,但足可以料敵于先。
“撿的。”
“胡說八道。”
關平笑了笑,直接開口道:“此等千里遠,世上可就僅有這么一個,不是我不想做,實在是做起來有些困難。”
劉備此時也是見獵心喜,摸著胡須笑道:“定國,莫要誆騙大家。”
“就是,你小子還想藏著掖著,信不信俺老張在跟你大戰百回合,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殺招?”
張三爺瞪著豹眼,開始捏拳頭,做些熱身運動。
“定國,此處皆是大哥的心腹,若是這法子簡單,多做些又何妨?”
關二爺摸著長髯,對于兒子的這番心思,也是欣喜的很。
似這般的千里眼,世上怕是無能做出來,自己的兒子先做出來了,他心里能不高興嘛?
“不是我不想做,實在是材料難尋,否則我早就人手送一個給現場的同僚。”
關平故意嘆了口氣道:“我聽聞此等材料只有交州會有,就這還是諸葛軍師他好不容易搜集來的呢。”
交州?
眾人倒是點點頭,前往交州,卻是有些麻煩,而且聽聞皆是蠻夷之地。
諸葛亮隨即看向長江北岸,瞧著遠處的江陵城,他知道關平的心思。
就是為了幾塊純凈的水晶,就先把大家的心思勾到了交州。
尤其是士燮還沒有回信,但蒼梧太守吳巨與交州刺史賴恭皆是回信,表示臣服。
定國此番說法,說不準就是為了制作出更多的千里眼,讓更多將軍與他站在一起。
若是士燮不降,那便發兵交州,就是為了一個千里眼的材料。
但說實在的,這種東西實在是吸引人,而且又不是玩物,是完完全全有利于作戰的。
再加上先前宣揚交州有一年三熟的稻種,交州無論如何,怕是要攥在手里了。
可這短時間內,不是諸葛亮所希望的。
如果順利的話,荊州被孫劉兩家瓜分,總體而言,自家勢力還是小于江東的。
可若是有了交州在手,盡管人口沒什么太大的增長。
但也是有一州之人了,地位已經與江東差不多,而且江東的目光說不準也是要先奪取交州與益州。
如此這般,孫劉兩家便是陷入了爭端。
這正是曹操所希望看到的。
奪取益州與交州的選擇,諸葛亮是遵從奪取益州的,而交州并無多少人口,財富,為主公增添不了太多的賦稅。
尤其是士燮士家,他并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人。
諸葛亮對于關平南下奪取交州的策略,并不怎么贊同。
聽到這里,眾人一陣嘆息,目前也就只有眼前這么一個千里眼了。
倒是張三爺嚷嚷道:“大哥,那士燮可曾回信臣服于大哥了。
若是他敢不答應,那俺老張可就要帶人去會一會他了,正好給大家尋些千里眼的材料來。”
劉備摸著胡須,搖搖頭道:“翼德勿要激動,此去交州路途遙遠。
還是要先顧好眼前之事,盯住荊州之敵,把曹軍趕出荊州。
至于這千里眼的材料,還是等士燮回信之后再言。”
“知道了。”
張三爺閉嘴不在反駁,既然大哥都說了在等等,那便在等等,江東還想奪荊州呢,這個得防著點。
“主公說的極是,主公與交州太守士燮去信,乃是友好之舉,焉能不等其回信,便發兵攻打,此乃下下之策。
就算想要讓他臣服于主公,與其開戰更是不妥,交州瘴氣頗多,我等不知路途,如何能迅速取勝?
若是陷入泥沼,我軍目前的實力并無江東雄厚,不可多面開戰。
攻打交州之事暫且先行放下,還是主攻荊州基業,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