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前,葉靈微側身體,讓出一部分空間。
丹朱剛走過來,便臉色微紅,心神搖曳,差點把持不住。
陽氣太重了!
怎會如此不講道理的重?!
先前,她與諸位姐妹談論過這位葉靈公子身上的濃郁陽氣,她們只道是陽氣重的人,大家誰還沒遇見過幾個?
蘭若寺千百年的歷史,甚至來過一位身負整整兩點陽氣的陽氣鼎盛之人!
但是丹朱此刻卻覺得,重也有不同的重啊!
有的重如磐石,有的卻重如大山!
只有真正近身,才能感受到葉靈身上自然溢散的陽氣之息,簡直要把她這種花鬼之屬燙化了!
這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丹朱甚至覺得有一輪滾燙驕陽就在身前!
葉靈公子體內,怕不是集聚了三點陽氣吧?
這已經是丹朱所能想象的極限了。
至于四點?不可能,王朝好幾百年都不一定出現一位,誰真正見過?
更不要說五點陽氣,那是人道極致,整座太虛山海歷史長河中,也不過寥寥幾位,應運而生,天命所歸。
如果可以吸點葉靈公子的陽氣,主人會不會大功告成,心里一高興,就放她們這些花鬼自由?
丹朱這樣天馬行空的想著。
然后腦袋就被錘了一拳,鳳釵差點掉落。
“想什么呢?我問你那兩個人在做什么?”
葉靈收回拳頭,緊皺眉頭。
丹朱連忙扶正金色鳳釵,看向窗外威嚴下,解釋說道:“那男人是郭北城修煉世家的少爺楚樓,來過很多次了,幽蘭妹妹接待他而已,很尋常阿。”
葉靈搖搖頭:“不止如此吧?幽蘭眼睛很澄澈,沒用蠱惑之法?”
那男人楚樓與幽蘭相處,一舉一動真情流露,簡直就是凡世間的談情說愛,不參任何虛假成分。
但是蘭若寺女鬼都是用幻術騙人,何曾假戲真做?
丹朱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一樁孽緣罷了,終究不能善終。”
葉靈疑惑問道:“何出此言?”
人鬼相戀固然有違常理,但也并非不能善終。
丹朱嘆了聲氣:“聽郭北城其他的修煉者說,楚樓公子今年中秋就要成婚了,是一位其他城池修煉世家的小姐。既然已有婚約,便不該繼續來此蘭若寺,呵,來蘭若寺的男人,有幾個是忠貞的好東西?”
“幽蘭知道這事么?”
“早就知道了,還不是甘心被騙。妖鬼不輕易動情,動了就改不了。”
丹朱輕輕合上窗戶,對葉靈繼續說道:“情之一字,不知何解……葉公子,我們莫管他人了,你還有事情要說么?”
葉靈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說道。
“我想要你的金屬真血。”
丹朱神色驀然凝固,一臉驚駭。
葉靈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窖,手腳冰涼。
“還有你那幾位姐妹的真血,我一并要了。”
小室中,蘊含鎮壓之意的金色光線熄滅下去。
傳來女生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音,
月桂哭哭啼啼的往身上套著衣裳,動作笨拙,一臉凄涼。
“不干就不干,仗著修為高,就要欺負人……”
“我說過你們太熱情,我不喜歡!”
宋知禮黑著臉,怒聲解釋。
月桂突然大笑了起來:“我看你是不敢吧?只敢口頭上占便宜,你要守身如玉么?”
宋知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月桂抹了把眼淚,疑惑道:“什么不對?”
“蘭若寺發生的這些事情全都不對”
宋知禮攏了攏衣袖,聲音沉重。
月桂神色一變,勉強笑道:“但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阿。我們從沒下山吸過無辜之人的陽氣,那些人愿意來蘭若寺,也沒人拿刀逼迫阿。”
宋知禮搖搖頭:“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這樣的事情世上不該長久存在。”
妖可以吸人陽氣修煉,但取得陽氣的方式不可以是這種。
月桂目光緊緊盯著他,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們這些作惡的妖鬼?”
所以從始至終,山下到山上,都是一種嬉戲無所謂的輕狂態度?
宋知禮還是搖頭。
月桂咬著牙說道:“你以為我們愿意做這種事情?但誰愿意幫助我們?來這里的修煉者,哪個不是把我們當玩物看待?”
凡人受到壓迫,或許會幸運遇見修煉者濟世救人。
但妖怪呢?
天生地養無人管。
宋知禮說道:“這不是你們這樣做的理由。”
月桂冷笑說道:“真是夠了,公子,我突然發現你真的有些道貌岸然呢,怎么辦?我這樣講話,你要殺了我么?不好意思,你真敢殺我,那你就走不出蘭若寺了。”
月桂心中有些惡心,先前的宋知禮舉止在如何輕挑,她都不生氣,因為這樣的人見多了,蘭若寺里個個都是。
但是當宋知禮認真起來,她卻反而感到了巨大的厭惡。
宋知禮沉默不語。
月桂走到宋知禮身前,輕撫他的面龐,笑道:“公子,不管你如何鄙視我們,事情還是要做的,你給我陽氣,我就不纏你了。”
宋知禮看向窗外,問道:“是因為她在看著這里么?”
月桂一臉驚恐,失聲問道:“你知道?!”
宋知禮輕聲道:“千年老槐蘭若寺,聽說很久之前,她被某位修道前輩出手鎮壓過一次,一身修為被廢,山也給人劈了,蘭若寺淪為廢墟。”
“以為她會悔改,但沒想到過了很多年,她突然又收攏了你們這些花鬼,重開蘭若寺,可終究吸取了教訓,如今不會吸取來客的所有陽氣,留下一命,卻沒想到蘭若寺的名氣,也因此被那些離開的人傳揚了出去。”
月桂低喃道:“原來你知道這些事情。”
宋知禮笑道:“本來不該知道的,只不過恰好,那位曾經出手鎮壓千年老槐的前輩,便是我家先祖。”
宋知禮低頭看向一臉震驚的月桂,繼續說道:“重新認識一下,宋知禮,出身鏡湖宋家,家風醇正,詩書傳世的那個鏡湖宋家。”
月桂心生無窮恐懼,跌跌撞撞遠離宋知禮。
“你是來殺我們的?!”
“先祖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斬草就要除根,留著便是隱患,歷史無數次證明了這件事。
前不久楚江泛濫,便是如此。
宋知禮招招手,笑道:“不要怕,來幫我研磨如何?我這幅山水畫還差幾筆,才能完成呢。”
佳人一旁研磨,落筆才能有神。
所以。
當宋知禮再次落筆之時。
蘭若寺上空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悶響,雷聲徹夜,金電翻涌,如同有人執筆在以夜幕天穹作畫。
要下雨了?福兆啊。
葉靈聽到房外的轟鳴雷聲,也沒在意,冷冷的看向丹朱。
“你給不給真血?”
丹朱仰起精美如瓷器的臉龐,并不畏懼,笑問道:“我一定不給,你要硬搶么?”
葉靈頓時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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