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正濃,照在大地,泛著熱浪,令人額頭不由自主的冒著熱汗。
任家鎮的街頭,兩個背著包裹的身影,緩緩踏步而入。
“終于回來了。”
看著周邊熟悉的環境,林久一時有些感慨。
“回來嘍,回來嘍!”
在林久身旁的文才,此時也全無半點沉穩,像個小孩子似的大呼小叫了起來。
見狀,林久失笑搖頭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咱們趕緊回義莊吧。”
自離開任家鎮,到歸來,期間差不多將近有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過程呢,無需多說,一路經歷馬賊、蜘蛛精、皇族僵尸……當真是經歷豐富。
文才這下重回故土,一時就像是漂泊在外久了的游子歸家,難免卸下了心中的負擔,恢復了赤子之心,難免會有些失態。
“是,師傅。呵呵……”
文才撓頭傻笑,卻也再度沉穩了下來。
而后,兩人順著前方走去。
“咦?”
街道之上,仍有著不少居民,此時見到林久和文才,不由驚異道:“九叔?文才?九叔你們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林久頷首,又對一旁聽得動靜后看來的人們打著招呼。
與此同時,胭脂鋪內,秋生正對著姑媽李秀香道:“姑媽,我現在得去義莊清掃一下衛生了,下午您老人家看店吧。”
“沒事,去吧,林道長不在家,你可得把義莊顧好了。”
“放心吧姑媽,我知道的。”
“知道有什么用,事情得做好才行啊。”
李秀香擺了擺手,緊接著眼珠一轉,又道:“話說,這林道長帶著文才去你師叔四目道長那里,都已經差不多大半個月了吧,這怎么還沒回來啊?”
“姑媽,這我哪里知道,或許是四目師叔太過熱情,拉著師傅不讓他回來吧?”
秋生搖頭,心中更是輕嘆,他何嘗不希望師傅早點回來,畢竟兩天前林琛來找他的事情……唉,希望師傅快點回來吧。
“好了,姑媽,我走了。”
將換下的店員服脫下放在柜臺之上,秋生對著李秀香揮了揮手,便要朝著門外走去。
這時,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問好之聲,令他腳步一頓。
后方,李秀香走上前來,探頭順著窗戶朝外看去:“怎么聽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說林道長回來了?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林道長真的回來了。”
確實是林久的聲音,此時他帶著文才,正臨近胭脂鋪位置不遠,對著周邊問好的居民點頭道:“好好,大家去忙吧,別緊著我一閑人了。”
有人笑道:“哈哈,大家這是好久沒見到九叔你了,所以難免有些熱情,既然九叔你都這樣說了,那大家還是不要圍著九叔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之后我們請九叔喝早茶就是了。”
“好好,那就不耽誤九叔回義莊了。”
“真是師傅回來了。”
聽到外面清晰傳來的聲音,秋生面色一喜,想都沒想,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環顧一看,秋生赫然看見在他右側數米之外,背著包裹的林久和文才,正在對眾人抱拳的場景。
“師傅!”
秋生招手高呼,連忙小跑了過去。
“這孩子,也不說等等姑媽。”
李秀香見狀,不由嗔聲道。
但緊接著,她整了整衣裳,便連忙追著秋生走了出去。
既然林道長回來了,自然得趕緊去打招呼比較好啊。
一到林久和文才身前,秋生便笑著道:“師傅,你們終于回來了。”
而后,他連忙從林久肩上取下包裹背在肩頭,又去錘了一下文才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后,不由有些詫異道:“好家伙,都有些認不出你了,變化夠大的嘛。”
聞言,文才撓頭憨笑道:“嘿嘿,還好,還好,都是師傅教導的好。”
“我見你也不差嘛。”
打量著面色紅潤,似是開了第二春的秋生,林久難得心情輕快的挑眉道:“怎么,在師傅我離開鎮上之后,遇上什么好事了?”
“咳,這個這個……”
秋生當即干咳起來,看起來有些扭捏。
說實話,和任婷婷好上之后,他就試過想著怎么和師傅說這件事,但此時師傅真的回來了,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心中緊張的不行。
要是師傅不同意自己和婷婷好該怎么辦,師傅要是不喜歡婷婷該怎么辦?
見狀,林久不由有些狐疑道:“怎么,有什么不好說的么?”
所幸,這時快步走來的李秀香令他心中一松。
“哎喲,林道長你可算回來了。”
見到是秋生姑媽走來,林久顧不得去想秋生的事情,連忙笑道:“啊,是啊是啊,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一雙桃花眼緊緊盯著林久,林秀香掩嘴輕笑道:“林道長,你們這趕了這么久的路,趕緊進我店里面喝點水,歇歇腳吧。”
感受對方那灼灼的目光,林久干笑道:“啊,這個,這個還是算了吧,我們回義莊,回義莊就好。”
說罷,他還趕緊朝著旁邊的秋生擠眼,讓他趕緊說些什么,把林秀香這個喪夫多年的姑媽給弄開。
豈料,他眼神剛一看過去,秋生根本就不與他眼神接觸,直接仰頭看天,盡管眼光刺眼,令他眉頭緊皺,幾乎流下淚來,卻也沒有低下腦袋的意思。
“這小兔崽子……”
林久咬了咬牙,只能干笑的面對林秀香。
說實話,對于李秀香的心思,他很清楚,但非常令人疑惑的是,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自己怎么就這么招少婦和婦女的喜歡呢?
當初在酒泉鎮的時候如此,現在又是如此,還有那次譚家鎮的時候,那楊氏女鬼在那晚自己布置完了陣法之后,顯然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心思的。
還好自己把持得住,暫且對這些事情沒什么念頭,不然的話,自己豈不是真就要變成人形自走炮臺了?
話說回來,李秀香作為秋生這個大帥逼的姑媽,雙方有著極為親厚的血緣關系,她的容貌自然不差,而且這時候的女子成家產子較早,所以李秀香的年歲也就與林久差不多。
又因為開著胭脂鋪的原因,李秀香也遠比一般人尋常之人會保養皮膚,所以這模樣看起來也就剛剛三十來許的樣子,遠比真實年紀要小上一些。
長相不差,身段豐腴,肌膚水潤,又有著豐厚的家產,且因早年丈夫死的早,還沒有子嗣,這堪稱就是最佳的大富婆,放在后世,不知道有多少小哥哥愿意求著被鋼絲球洗刷刷刷刷刷……
但是,林久對她卻真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他都搞不懂李秀香是怎么就看上了自己的,明明雙方攏共才見過三次面,這還是加上了這次。
“哎呀,林道長你就別推辭了。”
李秀香嬌嗔的用捏著手絹的小手拍了一下林久的肩膀,直打的他身子一震,旁邊的秋生面色一抽:這還是自家的姑媽么,怎么看起來比婷婷少女還少女?
難道,師傅的魅力這么大,或許,師傅真的要變成姑丈了?
“咳咳,這個,真不用,不用。”
林久干笑著后退兩步,緊接著神色一肅道:“這么些天沒回來,若是不立馬歸家見過祖師爺,只怕到時候祖師會怪罪,所以,下次,下次一定。”
“這樣啊。”
李秀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而后掩嘴嬌笑道:“那好吧,我理解道長,不過也說好了,下一次一定一起喝早茶噢。”
“好好。”
忙不失迭點頭的林久,此時連忙朝著旁邊看戲的兩徒弟瞪眼道:“還不趕緊回義莊!”
說著,他就快速邁步而出。
文才與秋生對視一眼,緊接著盡數憋笑,跟上林久的腳步。
“對了。”
這時,后側再度傳來李秀香的聲音,不過卻是對秋生的話:“秋生啊,你和婷婷的事情和林道長說清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挺喜歡那孩子的。”
“嘎!”
秋生本來憋笑的面色瞬間一僵,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點點……就這樣被師傅知道了?
他不禁欲哭無淚的在心中哀嚎:“完了啊!剛才我還故意不理會師傅的眼神求助,現在婷婷和我的事情,還沒等我找個適當的機會說出,就直接被姑媽你吐露……姑媽你可坑死我了!”
“婷婷?任婷婷?”
果然,只見林久轉過身子,定定的看著秋生的眼睛,看的他心中發毛,道:“任老爺的女兒任婷婷?”
秋生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僵笑道:“是,是啊,師傅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
林久面色一沉,食指在虛空對著秋生點了點:“我說你怎么就臉上泛著紅光,和開了第二春似的……哼,回去再說!”
話音一落,他也不管秋生的反應,直接邁步而出。
好小子,居然把任婷婷給泡上了,有兩下子啊,不過……剛才的事情師傅我可還記得,讓你丫視而不見,小樣,看我折騰不折騰你就完事了。
“完了呀……”
秋生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海底,他不怕師傅把他怎么樣,他就怕師傅是真的不同意他和婷婷在一起,那……
這時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母早亡,只有個姑媽在,但豈不聞‘師命大于天’?
師傅師傅,亦可為師、為父。
可以說,他的婚姻大事,林久一言可斷,若是林久這個做師傅的不同意他和婷婷在一起,那,除了私奔,兩人就只有揮手說拜拜了。
至于私奔……那都是不成熟的人才會做出的舉動。
好吧,他不敢!
除了怕被師傅打斷三條腿,另外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帶著任婷婷在這個妖魔鬼怪盡出,軍閥四起的亂世生存下來。
這個時代,世間充滿的危險,遠比自身求生要難。
旁邊,文才尚從李秀香嘴中吐露的此事中回過神來,不禁擠了擠秋生的肩膀,道:“喂,秋生,你真和婷婷好上了?”
心中本就發苦,此時又遭以前和自己一起惦記過任婷婷的文才,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的問話,秋生不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是是是,好上了好上了!”
義莊的大門,在秋生開了鎖之后,被林久緩緩推開。
親切又熟悉的木頭摩擦聲音,令林久不禁被風吹濕了眼眶,朝后猛地退了一步。
轉過身,林久看向一臉尷尬的秋生,毫無感情波動的道:“這就是你看的家,多久沒來打掃了?”
“咳咳,這個這個……”
沒等秋生這個完,文才便扇著面前的灰塵,故作漫不經心的道:“秋生啊,我說你不會是因為和婷婷好上了,就把師傅給你的任務忘了吧?”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懟話方式,一下子就令秋生興奮了起來。
“胡說八道,文才我告訴啊,你別煽風點火,師傅,你別聽他的,你聽我解釋……”
秋生急了,他急了,顧不得和文才多斗嘴,連忙走在林久身前,扇開灰塵,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其實本來今天是要來打掃的,結果沒想到師傅你和文才就已經回來了。”
夏日空氣本就干燥,灰塵多,但秋生也沒想到,怎么自己就短短五天沒來義莊清掃一下,就落了這么多灰呢?
而且還是在師傅回來的時候,本就因為方才的事情,對自己有些揮錘的想法,結果還被灰塵迷了一臉,他真是欲哭無淚了。
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這時,卻見聽了秋生的話后,林久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師傅我不該回來嘍?”
“我……”
秋生張了張嘴,不禁一臉呆滯,自己是這么個意思嗎?
“哈哈。”
林久大笑出聲,拍著秋生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玩你了,趕緊進去收拾衛生。”
說著,他便邁步先行踏入了院中。
“呼”
秋生不禁猛地呼出口氣,趕緊跟了進去。
然而,還未等他完全放下心來,卻見林久突然頓足回身,手指虛點向他道:“吶,我剛才只是說不玩而已,你別多想,你和婷婷的事情還是得給我說清楚的!”
“啊?”
秋生徹底傻眼了,連忙哭喪著臉道:“師傅,別啊。”
拍拍秋生的肩頭,文才搖頭晃腦的朝著屋內走去:“哈哈,有好戲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