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的時間,很長,但對于某些人來說很短,在各種的評估中,鋼七連最后的日子來了。
史今伍六一跟李志清還有甘小寧都沉默著。白鐵軍也發起狠來。各種玩命的訓練。
只有許三多像個沒事人一樣,給新人馬小帥加練各種偵察科目。因為,憑他的腦子還想不出這么復雜的問題。
整個七連都像是在發泄,焦躁不安,三班尤為如此。從射擊到體能,從10公里到負重10公里。史今和伍六一對彪,李志清跟甘小寧對彪。白鐵軍除了給他們當裁判,也是自己加練。
這天的訓練場上,三班又在進行負重一萬米,史今,伍六一,甘小寧,李志清。白鐵軍每人一個負重馬甲,背著一口大鐵鍋手里還提著倆裝滿沙子的彈藥箱。
許三多因為帶新人,所以沒有參加。不過他最近也感覺出了三班的訓練量在不斷加大。超出了正常的訓練量范圍。再這樣下去,會受傷的。
感覺不對勁,問馬小帥,馬小帥剛來,也說不出個二三四來。
猛烈的沖刺,各種不要命的跑。跑完后沒有休息,又做起了俯臥撐。遠處的高城似乎也看不下去了。
“全連集合!”隨著高城的喊聲。鋼七連迅速地集合了起來。“史今,伍六一,甘小寧,白鐵軍,李志清。出列!”
“到!”隨著回答,三班除了許三多和馬小帥,剩下的集體出列了。
“幾位,別不好意思啊,把上衣撩起來!”搞成板著臉命令道。
史今李志清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愿的慢慢撩起了上衣。只見磨破了皮的背上打滿繃帶,貼滿膏藥的腰上,鮮血淋漓。
高城諷刺的說道:“來來,轉個身,給大家看看!就是這幾位,今兒下午超負荷跑了一萬米,又比著做了兩百多個俯臥撐,就這還不消停。同志們有什么感想啊?”
李志清嘟囔道:“對別人是尖刀,對自己是剔骨刀,這才是鋼七連。”
高城情緒有些失控。大聲的說道:“骨頭都剔沒了,還什么鋼七連啊?”
這時三排七班的班長于勇不服的喊道:“他們的這種敢練敢比敢拼的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高城哼了一聲:“學習是吧?好,你現在就學,兩百個俯臥撐。”還沒待高城說完,全連剩下的人都趴在了地上“一,二,三,……”一邊做一邊高喊了起來。
這時,高城忽然不生氣了。他的嘴角出現了一點笑意。鋼七連沒變,還是那個刺刀見紅嗷嗷叫的鋼七連。
不過高城并不打算結束,因為這種自虐式的訓練,是不提倡的。
看著7連的兵還在做俯臥撐,高城轉過頭來對白鐵軍問道:“說吧,你們幾個英雄豪杰談談感想!以前沒見你們這么努力,怎么最近奮發圖強了?白鐵軍,你來說。”
白鐵軍眼眶有點發紅,看著一個個在做俯臥撐的鋼七連的兵,白鐵軍帶著哭腔的嘶吼道:“我不想鋼七連整編!”
高城的臉色一韁。整個七連做俯臥撐的節奏都斷了。伍六一也不顧背后的傷痛,對著白鐵軍就是一腳。吼道:“瞎說什么呢!,鋼七連永遠不會解散!”
夕陽殘照,訓練場上一群充滿了血性與悲傷的官兵……
第二天一早,七連的會議室里,參謀長和幾名軍官都在等著高城和洪興國兩人的到來。
參謀長的目光在這兩個站得筆直的軍官身上停留了數秒,嘆了口氣說道:“坐下吧。”
高城高聲回答道:“不坐,我站著舒服!請團首長指示!”高城說話時的眼神就像是帶著刀子。
參謀長暗暗嘆了口氣,說:“沒有什么指示,命令已經下達了,就在桌上。”
高城徑直地邁向桌邊,翻開了那本薄薄的名冊,T師702團第七裝甲偵察連編制改革計劃:首期人員分配名單。
第一個躍入眼簾的名字便是指導員洪興國,改任703團九連指導員。
下一個是3排七班班長于勇改任機步一連一排3班班長。
高城一張一張地翻著,感覺著自己的心在一點點地涼透。一陣風吹過,就連鋼七連的那兩幅連旗,都顯得那樣無力。
高城和洪興國目送著帶來壞消息的參謀長離開,洪興國有些茫然地伸出一只手,高城會意地給了他一支煙,點火的時候卻連打了四五次,都沒有點上,洪興國的嘴和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厲害。
洪興國將手上的煙揉成了一團,干脆扔了。
“晚上開個聯歡會,我來操辦。軍紀和人心都得顧到。”洪興國說。
高城只是嗯了一聲。
洪興國接著說:“三十多個人都得悄悄走,不能讓送。一次送走了三分之一,非得亂了軍心不可。”
高成不由替洪興國感到委屈,喊了一聲:“老洪!”
洪興國擺了擺手說:“我是指導員,指導員不就是干這個的嘛?”
高城眼圈乏紅的說:“我對不住你,我老壓你。”
洪興國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我是指導員,指導員是協助你工作的,你怎么壓我了?”
高城很自責的說:“我打球犯規,下棋使損招,打牌我跟對家使眼神。他們都知道惹了指導員沒事,惹了連長就得出事,都幫我搗鬼。”
洪興國看著自己的老搭檔,眼圈泛紅的安慰道:“你是連長嘛,鋼七連的頭一號,你不能輸的。”
高城不知道怎么表達對老搭檔的感情,強忍著淚的懟了洪興國胸膛一拳。
時間仿佛是加了提速器,一轉眼就到了下午。七連炊事班的兵從車上拿下許多豐盛的魚肉蔬菜,雞蛋水果。
鋼七連的食堂,也就是歡送會的現場,有幾個兵正在食堂里郁郁寡歡地在布置聯歡會場。
看到這種情況的司務長,一臉的氣憤。不滿的喊道:“哎,怎么了這是,一個個的都哭喪著臉,這是歡送會,不是追悼會。音樂,音樂。都打開!”
“是”一個兵回答道。
遺落在旁邊的錄音機于是響了起來。
會場上的橫幅寫著:
“歡送戰友懷念戰友祝福戰友”
開飯了,操場上訓練的各部隊已經拉著吃飯的號子往各自的食堂里走去。三班的人卻一直地坐在操場的邊沿。許三多說:“班長,開飯了。”
史今說:“今天咱們晚點去,有煙么?”說著史今看向了伍六一。
伍六一掏了掏兜:“抽完了。”
這時李志清也掏了掏:“我的也沒了。”
甘小寧直接把褲兜都翻了出來。白鐵軍擠出一絲笑容說:“我都是混煙的。”
史今有點惱火,平常也不見抽的這么快啊。
這時許三多說:“我有。”說著拿出了一盒煙,一人散了一根。
“班長,我們去的晚,你不怕連長生氣嗎?”馬小帥在一旁插嘴道。
“不會的。”史今搖了搖頭。
一抹殘陽,漸漸地落下,草木枯寂。一絲寒風吹過,清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