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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河圖洛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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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為何說他出名,除卻這家世之外,還有他那驚人的天賦。

  蕭景初出自將門之家,自幼便有著彎弓射大雕的力氣。前些年景帝狩獵,帶了他一道前去。他拉開一張大弓,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殺了一只跑的極快的鹿。

  也是因此,景帝和蕭王爺意識到蕭景初對于習武的天賦。一番商議下,蕭王爺派遣了最好的先生前去教授他武功,而景帝則是遣了上一代的老將,去給他灌輸兵法之事。

  只是他同自己一般,素來安靜,不喜熱鬧,且氣質又是冰冰冷冷的。若非如此的話,只怕他早便被無數貴婦擇為佳婿了。

  不過,雖沒有明面上的,但暗中看著的,可都比比皆是呢。

  洛歌如是想著。

  “走罷,阿言要隨容將軍入宮了。”溫夫人撫了撫她的頭。

  微微頷首,洛歌隨著溫夫人離了開去。

  沒有了八卦推演之術,洛歌全然不知,蕭景初在發現洛歌之時,看到她眼中所流出來的,是同自己一般淡然之色。心頭好奇著,于是便悄然記下了這個在宮門角隅,伸著腦袋張望的小丫頭。

  一眨眼光陰如箭,又是六年過去。

  這期間,溫夫人覺著洛歌是對蕭景初有些歡喜的,便刻意帶動著她常去蕭王府拜訪老太君。也是因此,洛歌和蕭景初熟絡了起來。

  洛歌確是對蕭景初有些別樣的感覺,不過這純粹是因為他面貌有些像阿酒,氣質頗似臭鳳凰罷了。

  她分得清自己的心,便只將他當做個朋友。

  蕭景初上了戰場,和溫瑾言一同作戰。二人成了至交,也因那兵法招數奇特,而成了敵國心頭最是恐懼,不愿意見到的將領。

  這一年,洛歌及笄,溫夫人病故。

  臨終前,溫夫人親自為洛歌撰書,向景帝求了一紙給洛歌和蕭景初的婚書。

  秉著這一世的孝,洛歌默默應下,卻仍記著自己的心。

  又過四年,敵國將士被蕭景初和溫瑾言二人施計,下了圈套全數殲滅,敵軍撓北,國而亡之。

  這一年,蕭景初弱冠;

  這一年,景帝終一統;

  這一年,溫御塵病故。

  溫瑾言和蕭景瑜凱旋,班師回朝,溫瑾言扶靈下葬溫御塵,在景帝的授意下,接替了溫御塵的官職,做起了一國宰相。

  而蕭景初,則是在溫御塵病故一年后,由景帝和蕭王爺親辦大婚,迎娶洛歌入門。

  洞房花燭之時,蕭景初挑開她的紅蓋頭,怔怔看了她半晌,而后輕聲開口:“小玖今日真好看。”

  洛歌微微一笑:“夫君謬贊了。”

“蕭某人能得佳妻如斯,已  實為長生天之眷顧。今生今世,得妻一人,恨離心足矣。”蕭景初看著她的眼,眼中倒映了紅燭火,也倒映了洛歌如花的嬌顏。

  他溫柔一笑,定定開口道。

  而后坐過去,在她眉心落下淺淺一吻,便抬手解開了她這鳳冠霞帔。

  洛歌曉得蕭景初的念頭,在蕭景初吻過來時,悄然使了靈珠,變出一道虛魂,代替著自己,同蕭景初做了夫妻之事。

  這一世便過得歲月靜好,相敬如賓了。

  在二人遲暮之年,蕭景初已然兒孫滿堂。

  洛歌纏綿病榻時,蕭景初終日守在她的床頭,寸步不離。

  可是人之輪回,終歸逃不過道之一字。

  轉眼,洛歌便已是到了臨終的近角。

  “不知為何,我便是知道小玖心頭沒有我。外人總說你我乃是天作之合,卻不知這不過一場單曲罷了。”為洛歌擦拭著眼角的渾濁,蕭景初慢吞吞勾唇,面上露出一抹溫和之氣,“覺得我荒唐么?”

  緘默一瞬,洛歌微微搖頭。

  并不荒唐。

  他說的極對。

  她是洛歌,她是姬云蘇——她一直心悅祁酒,她一直心悅臭鳳凰。

  “小玖,可否告訴我,為何么?”蕭景初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如同大婚那日那般溫柔。

  他素日里一直喚自己小玖,如今曉得自己快走了,再聽這稱呼,洛歌竟是有些感傷。

  人生一世何其短暫,不過匆匆彈指間,便是韶華逝矣。

  “我并不是溫玖齡,我只是一個過客。”洛歌淺淺一笑。

  “那小玖可還記得,當年你我的初見?”蕭景初沉默一瞬,如是問道。

  “記得。那會兒,我是被你身上的藥香吸引過去的。若是那會我便曉得你這藥香只是源自香囊的話,我也許不會在那里停留。”

  也許便不會有后來常常拜訪蕭王府,再和他熟絡這一說了。

  洛歌并不曾說出來,蕭景初卻已經曉得了——他陪了洛歌一世,早已經摸清了她的心思和心里念頭。

  “我要回去了,你身子不大好,少去些風口。”低低咳嗽一陣,感覺一陣虛脫之力悄然而來,洛歌看了看蕭景初,便安然合上了眼睛。

  四圍的景象頓時變得虛無起來。

  洛歌化作一道虛影,站在這虛無之中。

  她并不曾動,只因面前多了一個人兒。這人的容貌,儼然便是溫玖齡。

  “當年,我在宮中和他初見,便對他上了心思。只是我二人俱是性子淡漠的,我便也不曾向娘親提及。于是,我和他便硬生生擦肩過了這一世。”她看著洛歌,低低一笑,目光似乎有些感傷,

  “他最后一次上戰場時,同我講那字。恨離恨離,恨與君別離。因為厭極了與我別離,所以他才取了這個字。他說,他心悅我,若他這次平安歸來,他便娶我為妻。”

  洛歌抿唇。

  “于是我等啊,等啊,我等了三年,等到我及笄,等到我娘親病故,等到我兄長凱旋歸來,唯獨沒有等到他。”溫玖齡說到此處,頓了頓,復又起,

  “我等來的,是一捧黃土,還有一塊玉。”

  她又沉默許久,顫抖著聲音道出那十六字——

  黃土染血,玉上刻久。

  縱化白骨,仍記君兮。

  “恨離……絕筆——”溫玖齡嘆了一口氣,而后看著洛歌,緩緩笑道,“而神上你,你讓我看到了我最想看的恬然相守,白頭不離。不過,此事已無關緊要。我在這里,祝賀神上通過此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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