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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可是故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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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歌本是迷迷糊糊的,隱隱約約間她聽到了一片清澈的琴聲。

  只是一瞬間,洛歌便震住了。

  這熟悉的琴聲啊……

  心里清楚自己這副身子的實力只能提升到筑基九重天大圓滿了,洛歌便草草結束突破,唰一下起身尋覓著那片琴聲,縱身離去,獨留下尚還在呆愣之中的龍不離。

  龍不離正瞅著洛歌出神,突然瞧見她猛地站起來縱身離開,登時眨巴著眼睛,心肝兒跳啊跳啊的。

  這般猴急是做個哪樣?她知不知道這樣草草結束修煉會折損修為的?

  “女人麻煩死了!”龍不離嫌棄地冷哼一聲,腳下步子卻是不停。

  只見他一個縱身,三兩下便跟了上去。

  且莫要問他為何這般心急洛歌,他只是本著一顆醫者心罷了。

  他只是關心他的病人。

  嗯,必是如此。

  黑泉森林東邊界,一處竹亭內,一位公子正撫琴。

  且道一道那公子相貌,生的是個何等儀表堂堂,氣宇不凡。秀眉之下,一對星眸溫潤深邃,熠熠生輝。鼻梁高挺,唇畔輕勾一抹弧度,便仿似是個畫里來的活神仙。他著了一件醬紫色云錦廣袖長袍,三千青絲以紫玉冠綰起,配兩條流蘇,煞是惹人眼。

  微風徐來,吹動他額前碎發,也吹動那亭內爐子里裊裊檀香。公子撫琴,十指骨節分明,修長勻稱,宛若云中游龍。

  若被眾人遠遠瞧去了,只會暗嘆這小公子溫潤如玉,優雅高貴。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位著著藍袍的公子。這位公子亦是生得俊俏。那眉眼,那輪廓五官,縱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妙齡女兒,見了這少年公子也怕是要羞答答低下頭去,自愧不如的。便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這藍衣公子,也不足為過。

  “云凡君可是性子正濃,我卻要一遍遍數著那樹上葉子,好是無趣。”藍衣公子坐在竹亭邊,雙手拖著腮幫,瞧著那撫琴少年,滿目浮躁。

  “阿澤素不喜靜心,只是覺得枯燥乏味。且待我奏罷這一曲,便離了開去。”紫袍公子擺弄十指,目光恬靜。

  水澤空撇撇嘴,反手祭出一壺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愜意地砸吧著嘴:“好酒是好酒,可若是沒了長劍相伴,似是要失了一分魂兒的。云凡君覺得無痕此言,可是有誤?”

  “自是無誤。”祁酒,也便是那紫袍公子微微一笑,十指突然施加了力道。

  他手下長琴發出一陣奇妙的琴音,琴音帶著肉眼可見的微弱光芒四散開去,頓時引來一片低低的常人所不能聽見的吸氣聲。

  “唔……三十有五,均是筑基九重天大圓滿的,東南西北皆據,云凡君,這些個雖是奔著你來的,卻不若借與小爺我消遣消遣?在這偏僻的鄉野,我委實無趣得緊。”仰頭喝下一口壺中酒,水澤空瞇了瞇眼睛,眼里含笑,笑里含著不近人情的冰涼。

  “隨你。”

  祁酒繼續撥弄琴弦,曲律依舊,只是調兒卻在不覺間慢慢高昂了起來,似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戰歌。

  “喝足一壺酒,劍斬萬妖魔。”水澤空喝罷那壺中酒,扔了酒壺,一雙鳳眼里閃出絲絲精光。他斜靠在竹亭里,懶散散地伸出一只手,朝林子里一指,輕啟雙唇,“劍來。”

  半空傳來一道嘯天劍鳴,勁風拂過,隨著那破空而來的一把青色長劍俯身沖入深林之中。

  長劍迎風而舞,在林間穿梭自如,只不消須臾的功夫,便飛了出來,穩穩當當地停落在水澤空身前。

  若說它有甚么變動,大抵便是劍身上染著的鮮血了吧。

  長劍回到水澤空身旁后,四周林子發出一陣詭異的抖動,而后數十道穿著黑衣行刺服的尸體落了下來。若是細細數來,可不便是三十有五么?

  “重黎,真乖。”水澤空勾勾手指,將青色長劍招到自己手中,拂袖隔空抹去那劍上鮮血,又將它朝半空扔了過去,“且回靈虛界養劍葫蘆,好生溫養。”

  重黎劍長鳴一聲,在半空轉了一圈,斬開一條裂縫,隱了進去。

  “云凡君此行東邊界,不尋藥材不尋靈物,莫不成是來游玩的?”水澤空雙手抱頭,鳳眸斜睨那撫琴公子。

  “生當自由,死亦自由。凡界大好河山,不在有能力的時候好好瞧瞧,豈不糟蹋?”祁酒低頭繼續撫著長琴,待到最后一個尾音落了下來,適才抬頭,淡淡道,“閣下聽琴,覺得如何?”

  水澤空頓時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林子里。

  原來竟還有一人。

  “是我大意了。”他笑笑,打個呵欠。

  “公子瞧著如此眼熟,琴的造詣也是非凡。”空靈隨和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黑影從林中一躍而出,穩穩當當地落在竹亭前。

  洛歌先是瞧了一眼水澤空,短短的驚艷后,便將目光投向那端坐的撫琴少年。

  面紗隨微風微微飄動,嚴嚴實實地遮住了面紗主人眸中的怔愣。

  這人,和他長得十分有七分像,唯獨那氣質大相徑庭。他是從寒冰里出來的,周遭三尺叫人不敢靠近。而這公子,便似那磨合的璞玉,溫潤無比。

  可若是不細瞧的話,她竟覺得這兩者是從一個模子里頭出來的。

  “姑娘謬贊了。”祁酒的余光落在那片林子,停了一瞬,便又將目光投向面前的洛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我有一位故人,生得公子如此這般七八分俊俏,又會奏琴。方才小女子聽得裊裊琴音,恍惚間以為是我那故人歸來,便躲入那林子偷聽了一陣。如今細細一瞧,確是又不大相像,是小女子唐突了,還望公子見諒。”洛歌俯首作揖一拜,朗聲一笑,“小女子名喚洛歌,既是有緣,不知可否二位公子交個朋友?”

  “祁酒。”祁酒淡淡一笑。

  “水澤空。”水澤空慢吞吞坐了起來,“小丫頭,這荒無人煙的你來此作甚?”

  “你二人又來此作甚?”洛歌反問。

  “爺爺我與你非親非故,何故告與你?”水澤空翻了一個白眼。

  “奶奶我與你非親非故,又何故告與你?”洛歌眼角含笑,輕描淡寫地將話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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