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跟隨者對上位者的追隨。
織田武平鐘情于信鴿傳信,那么整個蛛組的人自然而然地有樣學樣。
但事無絕對,沒有任何百分百的安全,也沒有任何百分百的隱秘。
就像是現在,在北海商會這個總部外面的一條胡同里面。
王格志就在下面默默監視。
他此刻裝扮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身邊跟著的兩個手下也是乞丐裝扮。
三個乞丐在暖洋洋的陽光中,蹲坐在胡同口墻跟下曬著太陽,捉著虱子,在這北平城是很司空見慣的情形。
“咦!”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手下陡然來了精神。
“有發現?”王格志還是微瞇著雙眼假寐道。
“隊長,有點不對勁,我剛才好像看到又有一只鴿子從這里飛出去了,這已經是咱們監視這里以來的第三只鴿子,我懷疑那就是信鴿,是黑島川雄和外面傳遞情報的工具。”
“信鴿嗎?”
王格志也一直留意著這事,聽到手下人的話后,當機立斷的說道:“你想的沒錯,這很有可能就是信鴿!沒想到咱們老祖宗發明的通訊工具,竟然會被這群狗日的給利用上。不過這群狗日的也不會想到,咱們竟然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隊長,那咱們怎么做?”
“這件事不是說人多就能成功的,信鴿也不是說誰想就能控制住的。不過我恰好認識一個人,他應該能逮住這只信鴿。”王格志想到那人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來。
“隊長,他也是養信鴿的嗎?”
“不,他熬鷹。”
黃昏時分,警備廳刑偵處。
結束一天監視的王格志已經回來了,當然那里還會有人繼續盯著,只不過是以別的身份出現。
畢竟要是說家門口一連幾天都有同一張陌生面孔出現的話,想不注意都困難,這可是跟蹤和監控的大忌,他是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辦公室中。
當王格志將今天的監控情況簡單匯報后,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地說道。
“老王,你的意思是說,黑島川雄在沒有電話的情況下,是利用信鴿來和外面交流?信鴿是他傳遞情報的方式。”
“沒錯!”
想到自己一連幾天來的發現,王格志就充滿自信地說道:“科長,我雖然不敢說黑島川雄和外界的聯系只是靠信鴿,但這絕對是他目前來說最合適的手段。”
“咱們只要沿著信鴿這條線,就能知道他鬼鬼祟祟地到底和什么人聯系,順藤摸瓜或許就能找到蛛組的線索。”
“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楚牧峰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精神振奮地說道:“那么現在就有兩個方法,第一個是將信鴿抓住,看看里面傳遞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只是這個難度很高,既要抓住信鴿,又不能傷害信鴿,否則對方一旦發現信鴿出了什么問題,就會打草驚蛇。”
“第二個則是不動信鴿,安排足夠的人手,沿著信鴿的蹤跡去尋找。這樣的話,只要這個信鴿是蛛組的聯系方式,那咱們就能找到他的上家或者下家。”
“科長,我覺得咱們可以雙管齊下,兩個方法一起用。”
“一起?”楚牧峰挑了挑眉頭。
“對!”
王格志跟著說道:“科長,想要抓到信鴿有很多種辦法,比如說用網子捕捉,比如說開槍射擊,但這樣的方法都有可能造成意外,容易被對方察覺,但有一種方法卻可以輕松達成兩個目的。”
“哦,什么辦法?”
“用鷹隼來威懾!”王格志朗聲說道。
“什么意思?”楚牧峰略帶幾分疑惑道。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祖上曾經是清朝宮殿里面當差的御前侍衛,他們家都是從東北那邊過來的,最擅長的就是熬鷹。”
“他熬出來的鷹真是沒得挑,每只都非常優秀。要是說用鷹隼將信鴿逼停的話,您覺得如何?”王格志一口氣說道。
“鷹隼不會傷到信鴿嗎?”楚牧峰狐疑地問道,這個行當他還真沒接觸過。
“不會不會!”
王格志連連擺手,肯定地說道:“我曾經親眼見過他指揮鷹隼逼停過野鴿子,那些鴿子都沒被傷著,都乖乖落下來,這是動物的本能。”
“嗯,那樣的話!”
楚牧峰稍作沉吟便直接說道:“這樣,老王,就照你說的,讓你朋友來試試,他要做的就是幫助咱們將信鴿的情報拿到手,要是說有可能的話,最好能查出信鴿飛往哪里。”
“是!”王格志十分興奮地說道。
“那就這樣,你這邊繼續監控黑島川雄。”
“是,科長!”
當然,楚牧峰不只讓王格志他們來監控,其他幾隊人馬也是盯著相關人等,而太平車行那邊也行動起來。
只要是從北海商會出來的人坐黃包車,車夫都會暗中留意他們說的每句話,去的每個地方,見過的每個人,回去后則將這些梳理出來,整理成冊,以供查詢。
這張或明或暗的大網已經撒下去,就等著蛛組露出馬腳。
北平城外,島國駐軍的牢房中。
曾經意氣風發的鈴木陽平現在是面如死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絲毫沒有想要站起身的意思,任憑一陣陣寒意侵入身體。
“喂,吃飯了!”
負責送飯的將飯菜丟在地上,可鈴木陽平卻一臉無動于衷,任憑飯菜孤零零的擺放在地面上,看都沒多看一樣。
“蠢貨!”
送飯的搖搖頭,自顧自地離開了,吃不吃反正跟他沒關系,況且這種叛徒死了活該。
現在已經有風聲傳出來,說鈴木陽平是個可恥的叛徒,在軍隊這種地方,要是說被打上這樣的標簽,還想贏得同情和憐憫,無疑是荒謬至極的事。
“鈴木君,你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鈴木君,等到這次任務結束,我就送你離開蝎組去總部深造!”
“鈴木陽平你給我聽著,這次行動要是說有危險的話,你一定要活著,要給咱們蝎組的弟兄們報仇!”
腦海中回想著昔日柳生滄泉對自己的諄諄告誡,鈴木陽平就心如死灰。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次非但是沒有能營救出柳生滄泉,還將自己給搭進去,落得一個奸細叛徒的罵名。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個個島國最優秀的間諜就那樣被殺死。
身上沒有一點傷勢的他,心里卻早已變得千瘡百窟。
“組長,我恐怕等不到見你的那刻!組長,我知道你會相信我的,我絕對不是什么賣國賊奸細。”
“那個出賣大家的奸細肯定是加藤小野,他絕對被楚牧峰收買了!組長,我要是說就這樣被殺死的話,您務必要幫我報仇雪恨,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我要楚牧峰死!我要加藤小野死!我還要山本四十八這個白癡也去死!”
心里瘋狂咒罵的鈴木陽平,臉上充滿了不甘之色。
至于躺在床上休養的山本四十八,正在做著噩夢。
上司知道他招供的消息后,立即讓他剖腹自殺謝罪。
他不想死,所以就瘋狂地逃竄,可是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到了最后,他被逼著站在一個萬丈懸崖上,已經無路可逃。
上司將一把短刀扔到他面前,讓他破腹自殺謝罪!
可這種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只有那種極度愚蠢的白癡才會接受這種極度痛苦的自殺行為!
“不要!不要殺我!”
猛然間從床上驚醒來的山本四十八,滿臉是汗,失聲喊叫出來。
等到他看清周圍,看到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剛剛只不過是一場夢時,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
幸好沒人聽到。
我是絕對不能說出招供的事來,楚牧峰那邊想要有所收獲的話,也肯定是不會主動暴露出我已經招供的情況。
那個混蛋應該正在忙著調查蛛組吧,應該不會再管我了。
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面敲響,山本四十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聲問道:“誰?”
“山本君,是我,田中次郎。”
“哦,是田中君?進來吧!”
從外面快步走進來一個穿著軍服的中年男人,他擁有著一張棱角分明的冷峻面龐,留著一字胡,在看到正要撐著身子坐起來的山本四十八時,眉宇間露出幾分關切之色,急忙上前來攙扶。
“山本君,你躺著休息好了!”
他就是田中次郎,北平城外島國駐軍中負責情報搜集工作的一位少佐。
這次山本四十八能夠交換回來,也是田中次郎在負責。
“謝謝,我沒事的!”山本四十八示意無妨后,就從床上下來,坐到桌邊的椅子上。
“山本君,這次你可是受罪了,既然回來就好好養傷,其他事以后再說。”田中次郎就坐在對面寬慰道。
“嗯,我知道。”
山本四十八點點頭,臉上跟著涌現出猙獰憤怒之色:“可我現在就是不想要養傷,你說我養傷有什么用,我在這里養傷就能挽回那些死去隊員們的生命嗎?他們全被北平警備廳的人給殺了,這筆血海深仇我要報!”
“山本君,你放心,這筆仇很快就能報,他們不會白死的。”
田中次郎撫摸著嘴邊的小胡子,同時掏出一根煙遞過去:“來,抽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