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一套兩儀樁打完,吐氣收拳,底下的學員隨著紀白吐氣,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隨著紀白站樁結束,周圍凝重的氣氛也隨之消散。
“不錯不錯。”宮保山無比滿意看著紀白,轉過頭對著一眾學員說:“大家看到沒有,就要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如果有誰能達到紀白一半的水平,我可以特批他不用上我的課。”
隨即宮保山讓學員們繼續練習站樁,紀白剛準備回到隊伍中,被宮保山抬手阻止。
“你就沒必要回去練了,咱爺倆聊聊。”宮保山說:“還記得我嗎?”
紀白疑惑的看著宮保山,觀察了一陣之后試探性的問:“您是那天在河邊?”
宮保山點點頭:“看來記性不錯,那天我就看出你是個好苗子,沒想到進步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宮保山就是紀白之前練習馬步時,在河邊遇到的小老頭兒。
“我看你的樁架是兩儀樁的路子,學的是八極拳?”宮保山打量著紀白:“是哪位大師的弟子,我說不定還認識。”
紀白面露難色,不知道該怎么說。
誰的弟子?
李書文算不算。
如果紀白真的說是李書文,估計宮保山會以為他在戲弄自己,所以閉上嘴巴不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看到紀白沒有說話,宮保山也沒有強求,他知道有些大師會有各種奇怪的規矩,沒有打出名聲之前不準提自己的師承并不少見。
“不想說就算了,沒關系的。”宮保山拍了拍紀白的肩膀:“打法學了嗎?”
“師傅只教了金剛八式。”紀白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個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
“金剛八式?”宮保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算是八極拳最基礎也最深奧的打法,看來你師傅對你的期望很大。”
宮保山并沒有覺得紀白師傅只教了他金剛八式就覺得怎么樣,是不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之類的可笑言論,反而認為這恰恰正是對方對紀白期望很大的標志。
如果對方害怕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不會將紀白的樁架調教的如此完美,就算紀白的天賦再好,師傅不用心教也是白搭。
至于紀白師傅為什么只教金剛八式,宮保山逐漸琢磨出點東西。
金剛八式是八極拳打法最基礎的招式,同時也是其他一切招式打法的根源,其他任何看起來高深奧妙的招式,只不過是金剛八式的延伸。
作為能調教出紀白這種弟子的武道家,宮保山不相信對方會沒有自己的領悟,或者說更深奧的招式。
但是為什么只教金剛八式呢?
宮保山認為對方是害怕把紀白教歪了,像紀白如此年紀便達到化勁境界的武道天才,宮保山別說見過了,聽都沒聽過。
就算是歷史上有名的那幾位武學大家,也都是人到中年甚至老年,才領悟了化勁的奧妙。
宮保山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有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徒弟,當然也會擔心自己會不會把人教歪了。
金剛八式基礎歸基礎,但是也有一個重要的優點,那就是不會出錯!
面對一位天才,最好的教導方法,就是將一切基礎交給他,然后靠他自己思考摸索,自己只要在一旁看在保證不會出現意外就夠了。
這么一想,宮保山原本想指點紀白幾式打法的心思也就淡了,既然人家師傅都已經有注意了,自己就不要越俎代庖了,省的到時候好心辦了壞事,反而結了仇。
不過其他方面宮保山覺得自己倒是可以努努力,比如資源啦,跟一步深造的名額啦。
武道界好不容易出了位天才,如果因為資源不到位,最后成就不高,那簡直是抽他們這群武道界前輩的臉。
想到這里宮保山和煦的說:“好好練!只要你功夫到家,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擔心!”
紀白雖然納悶對方到底在說什么,但還是乖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畢竟宮保山的善意他還是感覺得到的。
下午的訓練結束后,一群人餓的頭昏眼花的學員集體沖向食堂,頗有戰場上敢死隊沖鋒的氣勢。
李瞬一邊沖,一邊好奇的問紀白:“你什么時候學的武功?連兄弟都不告訴,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就幾個月前,當時覺得身體有點虛,就隨便學了幾天。”紀白盡量表現的云淡風輕:“其實也就那樣,只是最簡單的站樁而已,大部分人學幾天就都會了。”
“真的?”李瞬一臉不信的表情:“我看宮老爺子的表情,不像是很普通的樣子。”
“可能是我有點天賦吧。”紀白聳聳肩:“再說了,練武好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槍撂倒。”
李瞬想了想也是,雖然已經知道靈氣復蘇,但是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現代的年輕人,對熱武器還是有天生的信奉,覺得練武更多的是強身健體,真要打起來,還是槍有用。
一群人沖向飯堂,宮保山也火急火燎的沖向培訓負責人的辦公室。
宮保山一把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左小子,在不在?”
正在辦公室里看文件的左宗無奈的嘆了口氣:“宮老爺子,您都自己進來了,還問什么在不在。”
宮保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樂呵呵的說:“行,那我下次記得敲門。”
左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次次都這么說,次次都不敲門,他都習慣了。
“宮老爺子找我有什么事嗎?”左宗放下手中的文件:“我知道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是那種人嗎?”宮老爺子斷然否定,隨即搓了搓手,暗搓搓的問:“咱們送到那里進修的名額還沒用吧?正好我這里有個人選,保管你滿意!”
左宗啪的一聲把文件拍到臉上,他就知道準沒好事。
“宮老爺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左宗無語的說:“這個名額雖然還沒用,但是早就內定給齊經恒了。”
“那是之前我沒遇到好苗子,才說給齊經恒的。”宮保山不樂意的說:“但是我現在發現一個絕世天才,自然要不名額留給天賦更好的人。”
“哦?還有我沒發現的天才。”左宗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是哪個?說出來好讓我長長見識。”
“一個紀白的學員。”宮保山興奮的說:“你今天沒去操場看真是虧大了,你是不知道,當時紀白站樁的時候,那氣勢,那境界——”
“得得得。”左宗趕忙組織宮保山:“這個紀白我有點印象,一個C類的身體天賦,至于您這樣夸嗎?”
左宗接著說:“就算按照您說的,這個紀白的武道天賦天下第一,那又能怎么樣,遇到B類天賦,A類天賦的人,還不是要抓瞎。”
“左小子,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宮保山不高興的說:“天賦又不是只有你們那種分類,武道方面的天賦更加難能可貴,以紀白的武道天賦,別說一個小小的B類了,就是A類,又算得了什么。”
“宮老爺子,您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左宗心累的說:“這不是那個紀白的武道天賦又多好之類的問題,關鍵在于,武道天賦再好,也只是武道而已,我這么說,您懂了嗎?”
聽到這里宮老爺子沉默了半晌,他知道左宗是什么意思,他也見識過那些A類B類天賦的人的能力到底有多么不講道理。
說實在的,有些人的能力,他別說是對抗了,就是理解都很難理解。
也怪不得上面的人不太看重武道,畢竟如果有一個人能讓別人身體中的血液在短短幾秒鐘之間就沸騰蒸發,再厲害的武道家也不必小嬰兒好到哪里去。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宮保山皺著眉頭說:“能不能再向上面要一個名額,一個就行。”
“我的宮老爺子呦,您又不是不知道。”左宗揉著太陽穴說:“總名額是固定的,你這里多一個,人家那里不就少一個,當初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分配好的,咱們突然臨時說多要一個,讓上面怎么分配,讓人家別的地方怎么想,少了一個名額的地方不跟咱們拼命啊。”
“行吧,我知道了。”宮保山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他也知道這件事左宗實在是無能為力,這不是他一個省培訓處負責人能決定的事情。
宮保山臨走前,在大門口突然轉身,死死盯著左宗問道:“左小子,你跟我說實話,在你心中,是不是也覺得武道沒有前途,練的再多也不過別人一指頭的事情,是一條斷頭路?”
左宗看著一臉嚴肅的宮老爺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有些話,說出來傷感情,不如不說。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答案了。”宮保山一甩衣袖,走出大門。
“總有一天,會有人證明,武道不是斷頭路!會有人幫助武道開辟出一條通天大道!”
左宗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宮老爺子離開前擲地有聲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
突然左宗展顏一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武道之路發揚光大,他左宗必為此等大快人心之事,痛飲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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