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鬧劇一出接著一出。
  王老漢受這一嚇,直接病倒在床。
  而王寡婦終日躲在家里,不知道在籌算什么。
  李氏倒是過得有聲有色。
  她多了個“兒媳婦”。
  “還不去給客人倒茶?”李氏對佘幽惡狠狠的喊道。
  被嚇唬了一次之后,李氏現在有點不敢面對王曲。
  特別是王曲現在身邊跟著許多護衛的情況下。
  折磨“新兒媳”倒是成了她消遣的把戲,只是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
  李氏:“昨天下人收回來的衣服發霉了,你去重新洗一遍!”
  佘幽:“你自己沒長手?”
  “我看你是找打!”
  李氏伸手想拍她,結果反被扭著手臂嗷嗷叫疼。
  “哎喲!救命啊,兒媳打婆婆啦,快來人啊!”
  李氏哭得昏天黑地去找王老漢做主,但王老漢這時候正是焦頭爛額、心情不好的時候。
  她去找王老漢非但沒討到好處,反而被臭罵一通。
  王老漢臥病在床,又從王逸軒那里聽說佘幽的身份不簡單,哪有得罪的道理。
  自己的孫兒寶柱有幾斤幾兩他再清楚不過,如今又成天癱瘓在床,哪個有本事過好日子的姑娘家會嫁給這種人。
  王老漢猜測佘幽是另有所圖,但并未立即拆穿。
  王家的局勢很明了,王老漢不管不顧,王家大房自己過自己的,偶爾會過來聚一聚。
  三房里,李氏被佘幽整得苦不堪言,在天天大魚大肉的情況下,腰身竟然活活瘦了一圈。
  幾日后,王曲見他們沒有了新花樣,便打算回京。
  胡知縣那邊他已經通過氣了,至于對方會不會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或者對方仍與謝家勾結,他都做好了應對的計策。
  這天,李氏和往常一樣伸著黑乎乎的手從桌上摸了個糕點吃,另一邊心里抱怨不已。
  佘幽不見了,臨走前還告誡王老漢等人不準幫助李氏照顧寶柱,否則就拆穿王家以假亂真,冒充皇嗣的事情。
  王老漢為了王家考慮,自然點頭答應。
  暗中塞錢給李氏去買丫鬟這類主意他們也想過,卻都有顧慮在身,不敢付諸行動。
  如今李氏這么一個沒照顧過人的悍婦,哪里能照料得了中風的兒子。
  寶柱有時連粥都喝不上。
  久病床前無孝子,同樣的,久病床前也沒有慈母。
  李氏很快便磨沒了耐心。
  她連頓像樣的飯都不會煮,即便王老漢在附近另起了間屋子,給他們母子二人搬出去住,李氏仍厚著臉皮每日去隔壁大房家中蹭飯。
  回到了自己屋,卻是連生火都不利索了。
  每天一鍋稀粥,再胡亂用湯匙盛著塞進寶柱嘴巴,這便是李氏照顧兒子的門道。
  寶柱被她鎖在一小間隔屋里,吃喝拉撒皆不能自主,心里卻是充滿了怨氣。
  怨王曲惡毒,將自己這個堂堂皇子塞進農戶家中,連頓好點兒的飯菜都吃不上。
  在京中過慣了好日子,如今王家的飯菜都不一定合他胃口,更別提李氏熬出來的半熟米粥。
  嘴里淡出鳥來了。
  埋怨夠了王曲,寶柱又斜著眼睛瞪著門口那緊閉的木門。
  李氏這東西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母親,以往自己真是瞎了眼,喊這種人作娘。
  若是自己的生母高氏還健在,定不會這般坐視不理。
  ——父皇什么時候來接我回家呀!
  這是寶柱想得最多的一件事。
  他心中懷著希翼,渴望那一天的到來,于是每天使勁咽下李氏煮爛煮糊的米粥。
  另一邊,楊承文回到了京城,卻是直接被一群御林軍控制住了。
  他被莫名其妙的軟禁起來。
  和他關到一處的,是他的母親如側妃。
  “娘,這是怎么回事?”
  一臉懵然的同時,見自己即將重蹈前世覆轍,楊承文不禁臉色難看的詢問母親。
  他離京多日,對于京城近來的傳聞一概不知。
  如側妃被廢一事,他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就算我駐守的蒲津城被攻破,那也不應該牽扯到娘你猜對啊!”
  楊承文百思不解。
  如側妃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敢正視兒子的目光。
  她說不出口。
  楊承文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母親的異樣神態。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他握著母親的手急切問道,執意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男女那檔子事,又是自己理虧在先,如側妃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娘!”楊承文大喊了一聲,“您若是不說出來,我們怎么商量辦法?”
  如側妃咬咬牙,破釜沉舟般轉過身背對著兒子,聲音細如蚊子的嗡鳴聲:“娘和一位故人私交甚密,被你父皇發現了。”
  “什么?!”楊承文聽了以后,如同遭到五雷轟頂。
  其實之前看見母親躲躲閃閃不敢回答的樣子他就猜出了大半。
  “楊承曲沒有誣告你!”他失控的大喊道。
  如側妃有些聽不懂他的話。楊承曲不是和兒子一起去了邊關,這會兒還沒回到家的么。
  楊承文卻臉色煞白,跌坐在地,自嘲般頹然嗤笑:“我不是父皇的兒子,難怪我和他長得不像。”
  難怪自從王曲入府,自己在父皇的面前一再出丑。
  楊承文幾乎可以想象,一邊是虧欠了多年的親生兒子,另一邊是白養了許多年的孽種。
  “父皇現在一定大發雷霆,難怪他總是偏袒楊承曲!”
  楊承文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如側妃伸手想要安撫他,卻又害怕將其傷得更深。
  勤政殿。
  信王面色如常,并不像楊承文所說的大發雷霆。
  他正處理著政務。
  “陛下,梅先生求見!”
  內侍的聲音在安靜的殿中響起。
  信王執筆的手一頓,抬起了頭,“宣!”
  他下令之后,又埋頭批改奏折。
  沒一會兒功夫,梅史齡疾步而來,撲通下跪。
  “皇上!”
  他聲音顫抖,又極力強作鎮定。
  “還請皇上遵守諾言,三思而后行!莫要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梅史齡痛心疾首,又分外注意自己的語氣。
  信王緩緩抬頭,一眼掃視過去,笑道:“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
  他這會兒連曬著梅史齡,迫使其心亂的把戲都置之不用,更不必猜測對方的心思。
  梅史齡只得實話實說,請求信王放過楊承文與如側妃二人。
  “本王從一開始就不想難為他們!”信王嘴角微微勾起,含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不過你若想讓他重獲自由,就得先拿出點誠意!”
  信王的聲音很平靜,梅氏心內卻百般糾結。
  信王在催促他坑害梅氏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