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陣法的震動,大地不斷顫抖,大半個康家堡塌陷,大殿逐漸露出全貌,一座五十丈的圓形柱臺。
“不好!這個大殿才是完整的傳送陣法,而我們眼前的,只是它的一個核心節點。”
如此大的動靜,黑衣老者很快就看出其中端倪,哪怕他對陣法幾乎一竅不通。
陣法傳出的波動越來越強烈,眼看就要被激發,邋遢老道說道:“不能再等了,直接動手吧。”
兩位絕世要動手,秦政五人當即全力運轉輕功后撤,唯恐被波及到。
見秦政幾人已經走遠,邋遢老道與黑衣老者相視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他們暫時放棄了擊殺嗜墨魔君的意圖,八階異魔的肉身可不是吃素的,就算兩人聯手一時半伙也解決不掉它。
否則從前的人族強者就不會用封印來鎮壓它的身體,靠時間來磨滅其生機了。
邋遢老道踏空而起,伸出右手,先天真元離體至掌前,引動著方圓數十里天上地下的靈力凝聚合一。化做九道璀璨的靈氣長河匯聚于他身前,結成一道玄妙莫測的藍色法印,威能氣勢震撼人心。
黑衣老者向上一躍凌空懸浮,銀劍出鞘,無形無色的劍氣沖霄而起,凌厲剛猛的劍意將他身旁的石塊壓的粉碎,眾人眼中只剩下那一柄絕世神劍。
純粹至極的毀滅,灰色的先天真元不停的注入神兵之中,神兵真靈附身劍上,蒼灰色的死寂彌漫開來。
兩人這一出手,頓時引得天地變色,山河震蕩。先天合一境大宗師的實力竟恐怖如斯🐶。
法印與劍氣幾乎同時轟在大殿陣基上,之前在秦政幾人聯手全力攻擊下都沒有被破壞的陣基,瞬間炸裂,由五階材質建造的大殿四分五裂,甚至一部分直接湮滅。
傳送陣法另一頭的那幾道人形生物也出手了,傳送陣法沒有徹底啟動,它們的本體暫時還過不來,但是它們的攻擊卻是到的了。
秦政憑那股威壓能感覺到,它們的實力至少達到了八階,而且足足是五位。
七位絕世高手就這么隔著陣法交起手來,他們戰斗產生威能余波太強,震的大殿周圍數里地面塌陷,出現無數裂痕。
康家的那些武者和私兵們死傷慘重,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父親...這......”秦風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場面,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李寧和黃良慶也是傻楞楞的看著前方,顯然是心靈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絕世境動手的動靜太大,為了避免被誤傷,秦政早早退到五里之外,自然也帶上秦風三人。
秦政真氣離體凝結成一道淡青色透明結界,在這個距離以他的實力足以擋住絕世境交手的余波。
“這位兄弟不知如何稱呼?”
君九殤手上搖著那把折扇,也湊了過來。他現在真氣還未恢復,實力下降的厲害,不靠秦政的結界可沒法在五里內觀看這場曠世大戰。
秦政掃了君九殤一眼,算是默許他留在此處,“鄙人秦政。”—————————————
青州,冠西府,譚興縣。
大周的縣城一般都有兩座城墻,內城墻負責保護內城,外城墻負責保護外城并把內城圍在其中,譚興縣也不例外。
內城墻一般要比外城墻高上厚實上不少,畢竟內城是士紳大賈的住所。
不過,譚興縣外城墻卻比起內城墻要高上不少,當然,并不是因為官府良心發現了。
由于地處西北邊境,戰亂兵禍匪禍不斷。譚興縣時常被西域部落襲擊,俗稱打草谷,不時還有盜匪襲城,百姓們便自費為外城墻加固加高。
好在這縣城本身并不大,左右長一百五十丈,東西一百六十丈,大概就是四里的長度,倒也勉強付得起錢。經過十五年的修筑完工,外城墻厚實了不少。
晚風凜冽,送起一片又一片枯葉飛上空中。
天邊雖還是漆黑一團,但林紹安知道,過不了多久,朝陽就將升起。
所以現在正是一天最冷的時候,他用力搓了搓手掌,哈出一口白氣,滿臉通紅。
“今年,可真是格外的冷啊!”
做為譚興縣的本地人,他深知這里的氣候如何。
冷啊!特別是今年,入秋以后到十月份就下了六七場雪。
最近一場雪剛開始化,實在凍的不行。
“張狗子,趙五,過來,過來,快去把里門打開。”看見他們懶懶散散的,林紹安不耐煩地喝道。
黎明前,是他比較清閑的一段時間。
外城墻有兩道門,因為戰亂連連,兩門從不同時開啟。卯時開里門,辰時開外門,一開一合,如此以往,直至亥時霄禁。
倆小卒聽到他的喝聲,匆忙招呼幾個守城墻的弟兄,合力把里門打開。
林紹安則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烤火,他拍了拍厚厚的麻衣雪花❄️,喝了一口燒酒,呼出長長一口道白氣。
心道:這天氣!竟又下起雪來了,還好咱今沒穿甲衣,擱上那鐵疙瘩,準得凍出毛病來。
咚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從城門外傳來。
“誰啊?”
林紹安放下酒壺,拔出腰間的佩劍。
現在這個天,這個時辰哪有幾個正常人會出現在城門外?
來的不是鬼,就是盜匪。
最近城里可不太平,就說昨天吧,有兩位元丹境的高手在內城動手。打的那叫一個激烈,連縣衙都塌掉了七八間房。
至于最后勝負如何,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干他的事,不歸他管。好吧,對此,縣令大人連個屁都不敢放,他一個小旗哪來的膽子管?
多事之秋啊!大周和天南,正道和魔道,從朝廷到江湖都不太平。
“我是四象學院的,快開門。”
外面那人急匆匆的喊道,聽聲音像是個少年。林紹安松了半口氣,但仍沒有放松警惕。這年頭,盜匪狡猾的很呢。
譚興縣的守衛還算盡職,是正正經經的看守,不像龍口關那伙混吃等死的,畢竟身后是自己的家園。
他們看見城樓下只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模樣不似盜匪,將信將疑,當即關了里門。
最后,還是迫于四象學院的威名,派三個膽大的士卒打開外門把他帶了進來。
少年一身武士裝,手中佩劍絕不是凡品,氣息沉穩,恐怕有武師境的內力修為。
三位披甲士卒圍著他,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林紹安站著一丈外盯著少年問道:“你是四象學院的?如何證明?”
“令牌認識吧。”那少年揮了揮手中的一道鐵牌。
“丟到地上。”
這老江湖謹慎的很。林紹安可是真的怕少年突然暴起結果了他。命只有一條,不得不小心。
在亂世當兵這么些年,他見過太多生死。
少年皺起眉頭,丟出令牌,“快些,我有急事。”
林紹安先是用銅劍試探了一番那枚令牌,確定不是什么暗器之后,用麻衣裹著手撿起它查看。
片刻,林紹安換了一個表情,先是擦了擦令牌上面的灰,再雙手拿著令牌遞回給少年。
接著,他恭敬的問道:“您請,您請,咱這也是例行公事,多多包涵。對了,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地方嗎?”
小旗這個職位林紹安干了十二年,也在城門口守了十二年,什么人物沒見過?
這少年,他第一眼看過去,就大概有底,顯然是個某大宗門出來歷練的弟子。嗯,估計還是沒啥江湖經驗的那種,剛剛他不過是出于謹慎的一問。
“不用了,在下有急事,告辭。”
少年收起令牌,便快步離開,譚興縣他不是沒來過,他已和師姐約好在城內最大的酒樓相見。
“要兄弟們跟上嗎?”張狗子見老大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很有眼色的問道。
“不必。”
林紹安搖搖頭,有些人可不是他能招惹的,再說他又沒這么小心眼。
“喂,你們哪邊來的?快停下,不知道現在還沒到外城門開放的時間嗎?”
是趙五的聲音,林紹安回頭一瞥,原來有一伙外地人,不知道時間,抬著頂轎子就要從城門離開。守衛哪肯放行,你又不像人家是四象學院那種頂級勢力的人。
“這位大哥,您行行好嘛,我們家小姐有急事。”
轎子前領路的一位姿色相當不錯的丫鬟嬌聲請求,邊發嗲還邊塞了一把銀子到趙五手里。
“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二十好幾還未成親的趙五被她這么一搞,頓時老臉發紅,不知道該怎么辦。
“攔住。”林紹安從遠處慢慢走來,招手示意,叫來了幾位士卒,堵在轎子前方。
“軍爺這是什么意思?”
轎旁一位看起來像是侍衛的青年壯漢搓了搓拳頭,看向幾位士兵,臉色絲毫不見懼意。
“嗯,咳咳......”轎中傳來一陣咳嗽聲,聽起來是位年輕女子的聲音。
“過可以,需要檢查檢查,而且......不夠啊。”林紹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原來是嫌給的少,還以為被他看出什么破綻來了。
丫鬟緩了一口氣,又拿出兩錠銀子遞給林紹安。
林紹安笑著接過銀子,“檢查檢查轎子。”
見幾個士兵要過來檢查,大漢攔在轎門前,大聲呵斥道:“大膽!我家小姐豈是你們……”
“退下。”一道清脆干凈的女聲將他喝退。
黑衣少女掀開轎簾,抬腳低頭走出小轎。
林紹安愣在原地,手上酒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