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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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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靈秀和徐道輔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朝廷之所以這么著急,全都是因為陳子云故意遺失的那封信上,標明了一個時間點上元節。

  眼看著就要接近余黨響應叛亂的時間,朝廷當然要急著搶先動手了。

  “如何泄露之事,可容后再議。教主,目下該如何應對?”

  徐道輔一時想不通朝廷為何要立即動兵,不由詢問起孫靈秀的看法。

  不過,他卻深知,事到臨頭,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立即發動起義。

  五斗米道已經蟄伏的太久了,而江州之亂也證明了魏國統治力度的衰弱。一些沒有根基的流賊,都能隨隨便便攻破一座大城,逼得魏國不得不出動禁衛軍才得以剿滅,那換成自家五斗米道呢?

  這樣想著,徐道輔的眼中,隨即亮起了一種名為野心的精芒。此刻,江山仿佛就鋪開在他眼前,任他去取。

  徐道輔的想法,孫靈秀心知肚明,因為他也是如此。

  孫靈秀很清楚,如果魏國沒有注意到徐州的動靜,他五斗米道大可繼續蟄伏待機。然一旦朝廷將目光投向這里,那是否要立即發動起義、可謂是毫無懸念了,因為朝廷已然用實際行動幫他做出了選擇。

  只是,誘惑確實夠大,決心同樣難下,孫靈秀仍有猶豫。

  在他的判斷中,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起義時機。

  魏國在豫州大戰中,擊敗了鮮卑人就是最好的明證。盡管他也知道這一戰魏國實際上并沒有討得便宜,但魏國強軍展現出的戰力卻令他心有余悸。

  在孫靈秀的計劃中,只要北方諸國隨便哪一個外敵,在正面的戰事中挫敗了魏國,哪怕只是小挫,引發朝政動蕩,才是他五斗米道趁勢而動的時候。

  當然,上官顯若是能早點死,諸皇子爭權奪位,那自然更好。

  現在動手,或許能贏得一時,但招來的卻是、魏國不惜代價的圍剿!

  自己能否贏得未來?

  孫靈秀不確定,但他隱隱的直覺,卻仿似給了他一個、令他悲觀的答案。

  無奈,在謀劃敗露的那一刻,其實孫靈秀就已沒有了選擇。

  而緊接著徐道輔的分析,更是促使他下定了立即動手的決心:

  “教主,我等現在發動起義,雖然略顯倉促,但仍有三大好處!”

  “一者,我道坐擁天時地利人和!

  三十六治道民,無不對教主崇敬之至,此為人和我教滲透瑯琊、東海二城多年,可一戰而下,憑此或攻或守,此謂之地利只要我等支撐數月,北方諸國甚至是番邦異族都會抓住機會出兵,屆時魏國不得不分心他顧,此乃天時。

  二者,魏國剛剛打完豫州大戰,又經歷了江州之亂,軍力財政皆竭。短時間內,難以發動起新的大戰。

  三者,我五斗米道立即起義,可以搶占先機,打徐州官軍一個措手不及,隨即攜一州之眾與魏國相抗。”

  “夫此三者,我五斗米道應當立即發動起義,請教主速決!”

  徐道輔長篇大論的一番分析下來,得到了左天師盧于先、和幾位祭酒的強烈共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孫靈秀。

  這位五斗米道自創立以來成就最高、權勢最大的領袖,默默的從仙鶴臺起身,來到了攤著巨大地圖的桌案之前,思索了良久。

  偌大的靜極殿內,一時間針落可聞,所有人都仿佛雕塑般靜默于此,只有殿中天師像前的香爐之上、緩緩飄舞的縷縷香煙,才使人知道這不是一幅畫像,而是一幕真實存在的景象。

  “吾意已決。”

  終于,孫靈秀緩緩開口,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一直被孫靈秀深深掩埋在內心深處的凌云之志,在這一刻驟然升起。

  隨著這股遠大志向被喚醒,孫靈秀的心中,在這一息之間,只剩下了一句話,再無其它:

  “提師百萬出瑯琊,欲攬天下入吾懷!”

  很快,當孫靈秀作出決定后,三十六隊騎兵,連夜從靜極觀中出發,分別奔往五斗米道在徐州各郡縣的三十六治地區。

  上元節的當天,魏國自建立以來,規模最大的叛亂開始爆發。

  瑯琊下轄的東安、莒南、日照、五蓮、黃島、安丘、興泰,東海郡的祁水、下邳、司吾、良成以及臨淮郡、泗水郡、廣陵郡轄下二十幾個縣,每治數以萬計的道民,在各治祭酒的命令下集結起來,統一發放了兵器糧食,在大量五斗米道信徒自發的支持下,同時對各縣城、郡城發起了攻擊。

  由于事發突然,再加上眾多內應配合,幾乎是一夜之間,徐州三郡先后淪陷,掛上了五斗米道的道旗。

  唯一堅持了較長時間的泗水、廣陵二郡,也僅僅只支撐了兩天就隨之告破。

  同一時間,作為五斗米道的根基所在,也就是徐州的瑯琊城,其守軍有超過半數以上的人接連倒戈相向,跟靜極觀沖出的大批五斗米道天兵匯合,朝昔日的同袍悍然出手。

  驟然遭此大變,剩下沒有倒戈的官軍,大多數退到一旁,選擇了兩不相幫,放任不足三千還在抵抗的官軍,被五斗米道的大軍合圍。

  半日之內,瑯琊城的形勢急轉直下,徐州刺史在刺史府衛隊的保護下,落荒而逃,可惜最終還是被五斗米道的騎兵追上,綁回了瑯琊城,隨之被孫靈秀一刀梟首祭旗。

  由于宗教信仰的原因,五斗米道公然發起的叛亂,幾乎沒有受到多少百姓的抵制。三十六治同時發動,前后不過數日的時間,徐州一州之地竟幾乎全部落入了五斗米道的手中。分散在各治下的道民,隨即開始集結成軍,準備應對魏國從豫州調來的騎兵。

  自此,徐州淪陷。

  正月二十六日,揚州,會稽郡山陰縣,縣衙大門外。

  “攻進去,殺了縣令奪下大印!我燕復就于此地東山再起!”

  “殺!”

  數十名死士應聲而動,抬著一根巨木撞破了縣衙大門后,隨即悍不畏死的撲進衙內,將衙役及山陰縣令殺死。

  當初從豫章城逃離之后,燕復帶著數十名心腹死士以及葛東來、艾溫,一路喬裝打扮來到了山陰縣。

  山陰縣的縣尉有把柄攥在燕復手里,又被其用大筆銀票買通,遂答應收留燕復一行數十人。而后燕復得知徐州大亂,當即率眾攻打縣衙。

  于是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葛東來,速發討魏檄文,我大燕軍招募壯士共襄盛舉,從軍者發糧五斤、餉銀一兩!”

  殺了縣令之后,燕復一行伙同山陰縣尉等人立刻控制了縣城,宣布起義。

  正月二十七日,燕復攜山陰民眾兩萬,與徐州一前一后相繼起義。

  同一時間,臨海郡、永嘉郡、東陽郡、義興郡皆有人響應起義,揚州五郡于是一時皆叛。

  二月初一,燕復破上虞、入余姚、部眾增至八萬,隨即與揚州各地叛軍會師于東陽刑浦。

  二月初三,東陽郡太守崔琰與鷹揚將軍劉道堅率軍六千將其從刑浦擊退,燕復遂率殘部轉戰臨海郡。

  一時之間,天下動蕩、亂世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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