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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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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這番相邀,赫連小鳥微笑道:“承蒙幫主看得起,那華山之巔的論武,奴家倒是聽過,可惜了,赫連小鳥并非此道中人,也從未在意過江湖上的的名聲,卻不愿去淌那趟渾水了,小鳥此來,是另有所為,不知幫主可愿意聽?”

  郝清風道:“那華山之巔去了我們這些沽名釣譽之徒,卻少了赫連姑娘這般高人,當真是黯然失色,只是怕姑娘另有要事去辦,看不上我們這些粗人虛名;卻不知道姑娘此來是為何事,不妨直說。”

  赫連小鳥道:“就是奴家呢,在那兀術的營里有些個熟人,據他們說啊,這些受兀術收買的敗類們并沒有多少如實回去了那邊,而現在兀術耳中知道的情況呢,是他們沒能完全破壞這次武林大會,但是咱們這邊的意見也成功被攪亂了,抗金的行動,無法實施,而他們還在為誰為魁首而努力。”

  郝清風聽得立刻來了興趣,問道:“如此說來,他們的信息來源是被姑娘這邊掌控了?此言不虛么,那這幾個賊禿的情況呢?”

  赫連小鳥笑道:“就好在這群賊禿在金營中的身份不低,連兀術都要給他們幾分面子,才有這從中取事的機會,他們知道的情況是,賊禿和幫主動手,各有損傷,此時正在伺機而動呢,希望幫主配合下,叫大家做個局,卻叫兀術安心把后方放下心來,到時候軍馬動時,狠狠給他來一刀!”

  郝清風略一考慮就答道:“只要姑娘所言非虛,這事如何不好?說起來郝某也是孤陋寡聞,只在閑言碎語中聽過百靈客棧赫連小鳥的大名,卻不曾想到你是位如此本事的大人物,倒是失禮了。”

  赫連小鳥見事情已經談妥了,就取出一封信函給他道:“關于這個局怎么做,全都詳細寫在這兒了,卻不好明說出來,麻煩幫主收好,小鳥手上還也許多事情要忙,現在就不多陪了,告辭!”

  她這話顯然是叫沒有完全信任沈裕民了,信函拿出后也不等主人家答復,轉身就急沖沖出去了,這副模樣卻和剛才那禮儀極佳的表現既然相反,讓在座兩人都覺得十分違和。

  看赫連小鳥就那么突兀地走人了,郝清風搖搖頭,然后轉頭問道:“沈兄弟,那日山村月夜一別,又是數月了,你這身武藝還真是每隔數月,當得他人十年之功啊,那時候凡事皆急,也無暇他顧,今日再會卻也是機會難得,不如先好喝他幾杯,聊上幾句?”

  沈裕民道:“沈某也確實是心中有難解之結來尋求幫主指點迷津來了,不過自從金兵大軍過境,那一片人間地獄,倒要比最混亂的時候少了幾分戾氣,就是依然叫人悲從中來,無心飲酒了。”

  郝清風道:“那也好,咱們就這么聊聊,英雄大會后這幾省之地成千上萬的英雄豪杰,下一步去向都要我們商議,也是沒時間飲宴,長話短說吧,沈兄弟有什么心結要問?”沈裕民眉頭微皺,道:“其實也談不上什么心結了,當時初入煉獄之地,倒是有過一段時間不知何去何從,卻不想偶遇一個還俗的和尚,雖說腦子有些秀逗,但是人家卻堅定不移地朝著他心中的正道前行,因此也立下習武之道,矢志不移。”

  郝清風聽了笑道:“既是如此,那又為何一副心有迷津,不知所向的模樣?據郝某所知,沈兄弟年紀雖輕,卻并非是沒有主見之人,能在煉獄之地尋得了矢志不移的武道,也難怪這功夫頃刻就一日千里。”

  沈裕民說:“世道唯艱,天地之亂非一人可解,某當盡自己綿薄之力,盡力相助那些無助之人,只是,刀雖快,殺盡千百惡人,那惡人卻如春雨過后的野草,層出不窮,救出的苦難百姓,也不過是換一處受難,或者一轉身就成為了惡人轉去欺壓原先的同類。

  “就憑某手上這柄單刀,再怎么矢志不移,苦苦追尋,救下的百姓最為幸運的,莫過于來了瀘州城中,可是這城池也因接收了許多難民而難于維持,更可笑的是,那兀術只是在諸鄉村中過了一遍,那許多不平之事,竟然消停了許多!”

  郝清風道:“我也是后來體會到,昔日皇帝在時,百姓和江湖只需要罵朝廷,畢竟他們做得是真不好,可是有朝一日真沒了朝廷管束,這些人自己去做,竟然沒人比皇帝做得好!這世間只有去做事的人才能做錯,那作壁上觀的,他總能指責辦事的人。”

  沈裕民道:“我尋思這徽宗、欽宗和當今的趙構,還真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奇君,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卻還能感受到他們的好處,也是說不出的諷刺,不過同樣沒了皇帝,有郝幫主在的瀘州,不是依然秩序井然么。”

  郝清風道:“然而江湖、百姓自己處世不如那皇帝,卻不能說這皇帝不無能,更不能因為皇帝無能,就放任我們這些人的過失而不怪,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金人占了以后,將那許多良善百姓征為仆從軍,扣下他們家小為質,逼他們沖鋒在前送死,這般得來的秩序,又哪里有半點好處?”

  沈裕民嘆道:“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難道生而為人,竟然當真只有弱肉強食,活在刀兵血海之中才是正道么?”

  郝清風搖搖頭說:“這一點,我相信沈兄弟已經有了自己的方向,絕不會比我迷茫,只是一人力氣何其微小,在滾滾大勢面前真是滄海一粟,兄弟當真有胸懷天下的志向時,郝某倒有兩個建議。”

  沈裕民暗想此人開口必有問道,這哪怕是一絲希望,也要刨根究底啊,便問道:“不知郝幫主所言何事?”

  郝清風道:“其一,就是那華山之巔的論武了,每隔十年的歲末寒冬,在那華山絕頂上就有天下江湖中的風云人物在那里一聚,一同切磋論武,武無第二嘛,峰頂奪魁之人,則對接下來十年的江湖規矩,有較高的話語權。”

  沈裕民默然半晌道:“沈某……這一年經過了勤修苦練,我對自己這手刀法倒是還有幾分信心,可是就以我現在的本事……不過就是真去了,要憑這手上的功夫奪魁,怎么說也應該是郝幫主你吧,此舉是個辦法,可不是我能去想的。”

  郝清風道:“習武論道,既少不了十年以上的刻苦修煉,也少不了靈感一閃的頓悟,以沈兄弟這一年來的進境來看,只怕到那個時候郝某更不能望你項背了,而天下高手何其多,靠我郝清風卻只能和他同坐論武,要壓下當今的幾位名宿絕不可能,所以還有一條路,兄弟可以看看。”

  沈裕民聽他說話,似乎另有辦法,連忙問道:“不知道幫主所指卻是何事?”

  郝清風道:“這個嘛,就是江湖中人自由慣了,也不見得能接受,此地往南走到長江邊上,有一群特立獨行的人物,在那里據江建了座城池,又是開荒種地,又是興修水利的,還組建了一支人馬,至今金人不得過長江,就是因為他們引軍抵擋得住。

  “我想沈兄弟有這心系萬民的心境,說不定同那地方的首領能有共識,以你這身世間少有的武藝去協助他們,如何不是如虎添翼?那里的元帥叫張衷伍,因為是朝廷的官員,所以郝某不便去打交道,只是現在在海州戰場同金人相持,不如這仗打完,兄弟前去看看?”

  沈裕民狐疑地問道:“也就是說,這地方突然興起了一支義軍,憑著一城之力和金國傾國大軍相持已久了?這怎么可能?”

  其實兀術領兵指揮的本事他心中也是不甚在意的,畢竟按照正史來講,打敗過兀術的那可多了去了,甚至有草莽出身,就在民間召集人馬就能擊敗他的事情,不過有南宋編制,還自己組織人馬能打得金人沒辦法的,起碼這一年的時間就不對,岳飛元帥可要幾年后才能出山呢。

  那是些什么人?從這兩省三地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的歷史線早就改變了,不知道是不是哪個穿越者造成了巨大的變化?這種變化會不會產生副作用?

  不過想起來那梁仙長的話里,他們這些穿越者的命運并無定數,說不定真能力挽狂瀾,扶大廈于將傾,拯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呢?只是不知道這位張衷伍到底是什么人物。

  其實張衷伍就是原本歷史上一個被推上去送死的主戰派大員,被趙構如此胡亂施為害死的英雄大將還大有人在,只是他遇到了劉石而已,卻不是沈裕民想象中的穿越者。

  想通了以后他對郝清風說:“如此也好,幫主為了開解在下,都花費了許多時間了,卻叫沈某慚愧,反正現在大戰未了,也無處可去,不如將盡力放在當下,先看看赫連小鳥那封信函里是怎么說的吧。”

  郝清風道:“你這些事也是大事,只是我等不變參與而已,說得有理,咱們這就看看她是如何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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