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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瀘州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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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耕戰軍與海州的聯軍,兵力本就不及金兵人多,又被弓騎兵據守,缺乏合適的應對措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騷擾耕地、生產,那邊屯田出來的糧食長勢卻已見成效,莊稼成長茁壯,何陸幾次來信,都有憂心之意,一時難為。

  而這一對峙也有一月有余,兩軍相對的平衡,也讓這邊隨時可能被波及的城池得到了暫時的安寧,其實不管哪一方能獲勝,這些城市都是前程未卜,卻依然有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日盡一日享受,好像此時正是在太平的盛世。

  頭一年難得的風調雨順,加上皇帝的離去,使這幾省之地沒有賦稅,沒有因為失去法律變得混亂的地方,倒確實是物產豐富,人人富足,連那些沒有被戰亂波及的官員也一同享受著這盛世的感覺,怡然自得,陶醉其中。

  也有地方例外,就比如因為收留了大量難民,導致物資和糧食都吃緊的瀘州城,為了應付這些人的生存,靈鋒派各個分舵都派出了高手,帶上糧食物資前來協助,加上一些武林同道也前來幫手,也讓這地方猶如開辦了一場一次小型武林大會。

  因為這種場面,瀘州知府葉逢春和城里原本為富不仁的富商們,也紛紛慷慨解囊,毫不吝嗇地開倉濟民,一時間糧食危機算是解決了,而原本陸友七的建議,要讓這么多流離失所,在此保住了一條性命的百姓生存下去,自然不能僅靠大家接濟了。

  開春遷了一部分人過去耕戰城,但是那邊原本也就十來萬人,地方建筑也有限,也就留下了一小部分災民在瀘州城,同知府、富豪們商議后,郝清風原本是打算幫助這些人就在這附近開荒種地,自力更生的。

  可是世間萬事,那是十之八九不如意,為了幫助大家趕上農忙的季節,城里鐵匠都不惜加急趕制出了一批農具,卻又遇上了金兵過境,那兀術人馬行事匆匆,也沒來得及話時間在這種有抵抗的地區停留,而且他到底對這些有勇氣的民間人士有些尊重,想要拉攏。

  所以大軍過去,只派了人對他們帶了個消息過去,此處已是大金境內,以后要按照大金律例行事,按照交納錢糧賦稅。

  可是這一城江湖豪杰在,怎么能向金國軍馬低頭呢?無論如何,面子也不能放下來嘛,于是葉逢春和郝清風嚴詞拒絕了兀術的拉攏,這瀘州城地區也就成了個十分尷尬的地方。

  離城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就隨時可能被金人騷擾,無法耕種,而只靠城周邊一圈,哪里養得活這么多人?當下這些武林人士和城內有頭臉有身份的富豪也就真在里面弄了個武林會議商議,而葉逢春也就成為大宋極少數被江湖人士接納的官員,也參與了這場盛會。

  而就在這些人商議對策,和江北江湖何去何從時,許多雙眼睛也死死盯住了這座孤城,畢竟,以靈鋒派在整個江湖上的影響力,哪怕大金也不可能完全無視這些武林人士的存在,這個有內力的武俠世界,頂尖高手能做出的事情,也確實讓人難于想象。

  盡管武林人士大多都有自己的江湖規矩,可是國破家亡,被國家軍隊當場獵物了的那一天,什么江湖規矩也就是最迂腐的人都不會遵守的笑話了,而在華山之巔論武都有一席之地的郝清風,放下他大宗師的身份去搞暗殺、襲擊,會造成多大的亂子?

  當然,強大的國家力量自有他的底氣,如果對手一直都是趙佶、趙構、趙桓,加上張邦昌、黃潛善這類人物,他們眼中也不會將這些江湖上成不了規模的高手當回事,可這時候卻遇到了十分難對付的對手,不可能讓這一股江湖勢力也發展期來嘛,何況有情報證明,他們早就和耕戰城有勾結?

  就在城中不少人以郝清風那靈鋒派的名義,廣發江湖帖,將山東、安徽數省的江湖人士一同邀來瀘州,就在金人眼皮子底下正是辦了一個武林大會,由瀘州知府主持,要挑選一名武藝、人品都得到認可的人來領導大家聯合抗金。

  所以這幾日瀘州因為戰亂都冷清了許久的各大客棧、旅店,那是間間爆滿,數不清的奇人異士都趕了過來,這有正兒八經想著要為國出力抗金的英雄豪杰不少,但是因此能借參加武林大會混進來的奸邪之徒,卻也避免不了。

  郝清風看在眼里,留在心里,并不急于提出來,這時候,很多東西根本無法避免,只能盡力而為了,他嘆了口氣,便去張羅會場,起碼不能讓這次魚龍混雜,黑白兩道各種江湖高手齊聚一堂的盛會太過寒酸。

  于是在這一年的四月廿三,靈鋒派是殺豬宰羊,邀請天下英雄,就在他幫派的露天大院里宴請聞風而來的各位英雄豪杰,當時可算是人山人海,一同來到這里的竟然有數千人之眾。

  報明身份時,這些人有名山望派的大俠、掌門,有江湖的江洋大盜,有道長、有僧人,也有名不見經傳的游俠,還有不明身份,但是武功還過得去的神秘人士,齊聚一堂,也算是聲勢浩大了。

  只論到場的人數,也不比他靈鋒派人數多,但是這里很多都是一派之主,或者是首領、頭目派來的代表,當真聯合起來,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能召集起來如此多的有武功的群雄,就是當今如日中天的大金只怕也不會視若無睹吧。

  他們會如何來這地方搗亂呢?這時候派大軍殺過來的可能性不大,但絕不會讓他們順順利利就把這邊零散的江湖勢力整合期來抗金了,郝清風靜靜地等待著對方什么時候跳出來。

  盛會自五更就開門迎客,到了巳時準備的座位也都快坐滿了,在一片喧鬧嘈雜聲中,大多數人的身份也都摸清了,其實很多人根本對誰當皇帝,是抗宋還是抗金興趣不大,他們此來一是湊熱鬧,而是趁此機會結交些江湖人物,以后好多條路子。

  看到這種情況,也就更加明白:如果事情沒處理好,給金人鉆了空子,只怕要適得其反,反而會有一大群人因此為金人收買了,要知道大宋趙佶開始的那些操作,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只要能和朝廷對著干就好,哪里管他是哪個朝廷?

  看得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他就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諸位武林同道,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來此處一聚,實在是使寒舍蓬蓽生輝,甚為榮幸,郝某在此多謝各位了。”

  這許多人都是看著他面子來的,哪里能由他如此客氣?不少人連忙應道:“哪里,哪里,郝幫主聲威赫赫,只要開了口,我等無不從命,又何必如此多禮?”

  郝清風微笑道:“多謝各位信任,只是大家都知道,自靖康之恥至今,已有一年半了,如今此地已為大宋所棄,而金人治下的漢人,其中奴役、苦難乃至肆意殺戮,更不堪言,近日金元帥兀術要強征我等為奴,各位可有甚看法?”

  有個和尚開口道:“既然這地方不是宋地了,原本歸屬大金卻也在理,只是金人治下實在沒有漢人的活路,我們僧人以慈悲為懷,絕不能助長殺孽,要強征我們去賣命,卻是不行。”

  這時他身一位皮膚黝黑,絡腮胡子的大漢大笑道:“屠刀僧你刀下也不知多少冤魂了,卻在這里吹甚么慈悲為懷!我看你只是怕金人治下管束太多,再不能快意殺戮,作惡多端了,誰又敢說金人治下就一定比當時盤剝至極的宋官差!”

  這是一位道人連忙打斷他說:“王善士這話就過了,就算大宋再怎么無能,那也是漢人的朝廷,只這兩年金人治下的宋人是過得如何凄慘,便可見一斑,非吾族類,如何能一視同仁嘛。”

  有一人冷笑道:“馬道長你就在山上吃齋做道場不好,偏要來這里胡說!想來是為了人間多些災禍戰亂,死的人多了好教你做道場,賺銀子!我聽說朝廷已經將這地方割給大金了,你這不是勸我們對抗朝廷么?”

  這一下如何不炸鍋?在場許多人都指責他連民族都不分,卻是糊涂,可也不知混了多少人進來針鋒相對,就揪趙佶開始那許多倒行逆施,去指責大宋還不如大金,他們反正是江湖人士,也不會太受政權變動影響,不如直接就歸了金國。

  兩邊針鋒相對,爭論許久,不多時有個中氣充沛,響如洪鐘的聲音響起來,壓住了爭論:“諸位說的,并非都全無道理,但是在場如此多人,個個意見不一,若就這般爭下去,豈不是咱們先打了一場才行?那不但便宜了金人,咱們這么多人,也就真成笑話了。”

  掛名組織這場武林大會的葉逢春,到現在為止也沒哪個人正眼看了他一眼,連忙就乘這個時間插了句話進來:“這位大俠說的好,咱們這么多人若人人都各抒己見,那怕是得不出個結果,不如在在此選個能人品、武藝都能服眾的英雄做盟主,來為大家出主意。”

  這話音還未落,就有個尖酸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咱們這么多人來這里干甚么!有郝幫主這般人杰在,直接發號施令就是了,哪里犯得著搞這些虛的!你說是不是,還選什么選!”

  郝清風一早就知道必定有些人來搞鬼,卻不想混進這里金國奸細能有這么多,若他就應下了這個盟主,那非但不能服眾,還要給各種搞鬼,只怕不但身敗名裂,以后這幾地英豪就再也沒齊聚之時了。

  因此他輕咳一聲,朗聲道:“各位多慮了,郝某今日同葉知州邀大家前來,只是相助舉辦此次盛會的,這盟主之位,郝某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避嫌的!非但如此,我靈鋒派弟子,也絕不染指此位!”

  另一人叫道:“那只怕不妥,就是你們不做盟主,那這里又有哪家比的你們勢力大!到頭來還不是你說了算,卻又在這里搞這些有的沒的,當人三歲小兒啊。”

  這時一個滿臉疤痕的兇漢喝道:“你是哪里來的蟊賊!敢在這種地方這般胡說!郝幫主什么身份,他說的話,能有半點兒戲?他既然不做這盟主,自然就不會干涉盟主,否則以他的身份,豈不在天下群雄面前丟盡了臉面?”

  這兩人一唱一和,卻叫郝清風當真是沒有回頭路走了,只是他本來也就沒打算做什么盟主,只是微微一笑:“這位大俠說的對,郝某什么身份,豈能言而無信?如此看來各位都是有備而來,那么在場各位,有什么能服眾的人選,不妨推將出來。”

  一名鏢師說道:“這武林大會,都是一群習武走江湖的人在一起,這里大大小小的不是個掌門弟子,那也是行走江湖許久是俠客,人品威望豈能差到哪去?說來說去,還是應該以武會友,比個高低。”

  郝清風看這些積極發言的人,基本上都是些來歷不明的家伙,說的話卻是堂而皇之,沒法反駁,只怕是有備而來,若鬧出了問題,這場本意在聯手抗金和商議辦法的盛會,豈不成笑話了?可是如今人騎在虎上,卻斷然沒有收手的理由了,也就干脆地說:

  “這話說得有理,就在我這院內,便有個方圓數十米的校場,既然要以武會友,不妨移步去那邊一試!”

  既然是江湖,那也就少不了魚龍混雜,那里有許多義薄云天,豪氣干云的英雄俠士,也少不了給些銀子、權勢,或者迫于當時的局面就投靠大金的敗類,反正受苦受難的都是平頭百姓,他們這些武功高強的人又不吃打草谷之苦。

  他們混進來混肴視聽,制造混亂和麻煩,等的也就是這一句比武論盟主的話,只要奪下了這個名頭,就是統率大家去降金而不服眾,那這次武林大會一樣沒有了號召力,算是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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