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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使者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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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說得差不多了,聽了這么多,好像也沒說出些所以然來,唯一的爭議之處,那就是是否開城向金人投降了是不是?”呂源那不輕不重,但是不怒自威的聲音發出來,在場的那些議論許久的幕僚就閉上了嘴。

  呂源冷冷地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大金占據了的宋地,可有哪個地方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和原本一樣只收賦稅,一成不變的?”

  一個武將說道:“這……汴京那邊算是議和收場了,宋人下場也是死亡殆盡,現在中州人口凋零,都是從燕云十六州遷了些幸存的契丹人過去填數的,燕京是直接投降的,也就是如今的中州,宋人也是最底層的存在。”

  師爺著急地說:“可是怎么說那也還是人啊,這些嘯聚流寇自古以來都是要剿滅殆盡的,難道你還真相信他們坐大以后就放著咱們自生自滅?”

  呂源冷笑道:“就開城降金這一條,城中再不準提!但是咱們也不能束手待斃,這事如何說辭,可以探討,再不準越界瞎鬧。”

  師爺說:“那肯定不能跟那些綠林賊寇攪和到一起嘛。”

  武官也說:“那難道咱們非得要去跟著金人做低等人才舒服?我話也放這里,要開了城,殺一個是一個,老子要去同他們拼個生死!”

  師爺哭喪著臉道:“可是你那一拼,金人肯定要殺其他人泄憤那,好死不如賴活的嘛。”

  這是呂源那二十出頭的兒子呂正德插嘴道:“說來說去又說回去了,父親不是說了不準提降金的事情么?說起來,我倒真有個辦法呢。”

  呂源道:“胡說!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插什么嘴,有什么話直說,若說不好,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呂源笑道:“父親,大小呢,家傳的武藝我也練了,那四書五經也是讀過了的,說的話多少也不是胡說嘛,依我看,這兩人都是偷偷摸摸進來的,嘴上說的話天知道有多少誠意?你順從了他們,還不是由他們施為,毫無辦法?”

  呂源道:“這些事情老子不知道,就不叫這些人商議了,你這小子是作死么?”

  呂正德不急不緩地說:“那這等事情怎么說也是他們一面之詞嘛,我們都是外人,卻怎么辯真假?如我說時,叫這兩個使者當面對質,他們口里話一出來,是虛是實,不就清清楚楚了?”

  武將夸道:“公子果是聰敏過人,教人信服,這個法子再好不過了,我等粗人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來嘛。”

  師爺心中想到,宋人哪個不怕金人的嘛,這個使者和金國使者當面,那還不嚇尿了,這降金之事不就成了?臉上也樂開了花,一臉皺子都翻了許多倍,也跟著夸贊不停。

  宋朝時君臣父子等級極嚴,當著老子夸兒子就已經掃呂源面子了,這些人在呂源沒主意的時候夸得如此天花亂墜,當真氣得呂源胡子都豎了起來,不過氣歸氣,問題還是要解決嘛,他清了清嗓子打斷這群拍馬屁的混蛋,畢竟兒子能干,老子也是真香嘛。

  “這個……正德這孩子雖然是信口胡謅,未必有什么真才實學,不過事到臨頭,這法子可能還真有點用吧,那就去將那兩人帶過來,看看他們當面是怎么說的嘛。”

  一個幕僚十分緊張地問道:“這可是叫那賊寇和上邦使者當面那,若是他嚇壞了,豈不誤事?再說了,金國使者見咱們這樣整他們,說不定也要發脾氣,到時候鬧得兩都得罪了,卻如何是好?”

  呂源道:“我也沒打算落得多好!這兩人還就住在隔壁呢,廢話少說,將那兩個不走大門的家伙給我帶過來!”

  這下全場再也沒誰敢大聲說話了,都唯唯諾諾地等這個結果,不一時那金人就氣勢洶洶地被押了過來,一進府衙就大呼小叫:

  “你們這些逆賊,趙構那廝都把這州府劃給了大金,居然敢如此抗逆天命,還將老子關在一頭豬的隔壁,那呼嚕聲到現在都沒歇,信不信老子回去就帶人來把你這城池推倒了,人都殺盡!”

  這些人看這人如此落魄還這般囂張,大部分都十分不忿,卻有那些許文官真怕得罪了他想要上前言語安慰,又礙著呂源面子不敢開口,那場面十分尷尬,卻沒人搭理那氣勢洶洶的家伙。

  這時候一位侍從急沖沖跑過來道:“報!那耕戰城的使者到現在還鼾聲如雷,叫之不醒,客房許多客人都抱怨鼾聲太大無法歇息呢!”

  那金人聽得暴跳起來,大叫一聲:“你等奸賊居然敢讓老子跟那耕戰城的賊寇住在隔壁!這信沒法送了,我這就要回去叫大軍過來踏平此城!讓開,開讓!”

  呂源伸手一擺,哼了一聲:“好走不送,呂某本來也沒打算要接你送的甚么信。”

  這一下反而讓那金人使者一下子懵了,他們金國使臣到什么汴京臨安,那里的文武官員遇到了他們真如狗遇到主人一般老實,卻沒想到同是大宋屬地,揚州卻沒哪個肯這般奉承他們的,這一下任務徹底沒完成,回去豈不要受罰?尷尬一陣子后他說:

  “既然如此,你等雖然無禮,不過我大金上國豈能和你們一般見識?大元帥兀術口信在此,各位以禮接信!”

  那師爺和幾個文官連忙擺出前倨后恭的姿勢就要迎接,看那呂源的表情,卻又不敢造次,只能硬生生地下半身挺直,胸部朝前伸出去,擺出了十分滑稽的造型,叫那金國使者更加怒氣沖天,卻無可奈何,只能好像大家都很恭敬的模樣一般說:

  “完顏宗弼大元帥有令,康王構已許長江以北之地歸屬大金,限揚州等城市一月之內應我朝入主,為安撫民間百姓,諸位官員任命依舊,宋人、金人一律平等;原律法制度亦不變,僅納上大宋同價之賦稅。若有抗拒,則天兵將領,玉石俱焚,官員百姓皆為齏粉,慎之!”

  那文官左看又看,好像再說:“你嗎看,這樣還不好嗎?還不趕緊決定?”

  可是呂源父子并那些武官面色卻不大好看,叫人人又不敢妄言,一時間氣氛又尷尬了起來,這金人使者話說到這里,相信迫于大金的威懾,這些人自然會有選擇,也就得意洋洋,不再多說,頭往上看,半點不把人放在眼里。

  突然一人拍手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果然是上邦高人,這話說出來就教我等凡人聽得喜歡,想不到在這等地方也能看到上邦人士,真是教人歡喜!”

  大家都吃了一驚,呂源拿眼睛去看時,卻見是劉石不知何時走到了這里。

  師爺道:“就是你這渾人,到了這時候依然沒點禮數,這里是官府的衙門,由得你這般大呼小叫?還有沒有王法了?”

  經過的使者卻聽的人家好像是拍馬屁,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便說:“慢來,這人語氣里倒有些意思,我且問你,我大金上邦人士,為何教你歡喜?”

  劉石大笑道:“我劉石生平就愛生吃金人血肉,又充饑,又解渴,佐上生姜花椒,更是美不勝收,如何不歡喜?”

  在場這些人都大吃一驚,哪有這般說話的怪人!那金人氣得大跳起來,罵道:“我省得了,就是你這廝的聲音打了一夜的呼,吵得比豬都響,你們這些下人居然敢讓我同這種妄人住在隔壁,罪不可恕!”

  劉石一摸頭,叫道:“啊也,這話又不對了,我聽說豬是給人吃的,你這讓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金人是豬才對,怎么可以這般胡言亂語,指鹿為馬呢?聽我說,身為夷人不打緊,可不識字不明理,卻就真是獸類一般,寸步難行了!”

  金人使者哇哇大叫:“是甚么賊人敢這般羞辱于我,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鬼,速速報上名來領死!”

  劉石大驚小怪地說:“啊,名字好說,耕戰將軍劉石是也,不過你們金人個個膽小如鼠,懦弱之至,今日卻是吃錯了甚藥敢來叫我領死?怪不得你自己卻不肯報上名頭,只顧問我,怕沒膽動手,快收回去。”

  那金人使者怒火填胸,大叫道:“大金百夫長術呼答,身經百戰,從未后退一步!你這蟊賊竟然敢如此辱我,不怕這里宋人老,老子要收了你這條命只在剎那!”

  劉石哈哈大笑道:“快莫大話了,諸位也莫笑話這賊子,我耕戰軍同金兵大小陣仗也不知打了多少了,那些金賊是真膽小如此,每戰都是教些宋人、契丹人在陣前拼命,打到女真人面前時,那是跑得比馬都快,你信不信?”

  術呼答暴喝一聲:“放屁!那些下賤的仆從軍能頂什么!他們上陣根本立不到寸功,哪次攻堅破敵不還是靠咱們女真男兒的!你這廝滿口胡扯,當真當天下人都是瞎子了?”

  劉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歸屬了大金的宋人和契丹人,只是你們的下等人,打仗想上去送死的,功勞一分沒有,就這樣也好意思講宋人、金人一律平等,看來你們這些胡虜是真不要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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