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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主力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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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確實是血腥無比,死傷無數,而古往今來,正面戰場傷亡當場導致人馬十去其三,也能大軍不散,繼續對壘的隊伍,都已經可以稱為訓練有素,軍紀嚴明的精銳之師了。

  而大戰結束,雙方再互一試探,對此情形有所了解后,也就不急于交戰了。如今雙方都已元氣大傷,缺乏再一次大規模進攻的動力了,加上很快都會有非常靠譜的援軍過來,所以就安心進入了對峙階段,海州軍民也得到了難得的調整和喘息的機會。

  聽說了這次正面戰場打出了這樣的結果,哪怕物傷其類,為同胞陣亡十分傷感的海州百姓們也都歡呼雀躍了起來,伊凈澄親自帶百姓們自發籌集的糧草軍資去了前線勞軍,并且把廢了一條胳膊的沙游鰲換回海州養傷,他就留在前線主持軍隊了。

  這一戰,兩方領軍的主帥都極其自責,不說完顏廣現在萬念俱灰,全部心念就是穩住人馬,等兀術到就以死謝罪,劉石則在躺了一整天,那虛弱的狀態消失后坐回了軍案上。

  他嘗試動了動手腳,略微運轉了一會內力,意識到純陽內力中混入的那一絲血色功力根本沒有消散,而內力的總量大大提高了,如今是更加雄渾霸刀,極其強大,唯一的問題就是,現在開始這種武功誰還敢隨便用呢?

  不提內力的問題,他那霸王槍回血回內力,卻不治疲勞,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感人的智能系統,居然治穿刺、槍傷和刀傷,運動過度的拉傷卻不帶管的,劉石那失去理智透支肌體力量爆發出的巨大戰斗力,根本數倍超過了自己的負荷,不是功力深厚早就暴斃了。

  而現在的樣子,也就比勞累暴斃要好些了,渾身上下沒一條肌肉能隨便動,哪兒一動都能感受到肌肉撕裂的感覺,真的是八尺男兒,戰場上一騎沖萬軍的鐵漢子,動下手腳都能疼出眼淚來,而且那眼淚還得死憋著不出來,否則抬手去擦更要痛死。

  “嘶!真慘那,打成這樣還能活下來,我也算是生命力極其頑強了吧,還好穿越過來的體質就是血厚型的,耗得起!”劉石暗自慶幸,然后開始琢磨接下來的場面了。

  陷陣軍傷亡極大,人手已經不足于作為尖刀部隊作戰了,讓他們領軍,一則缺乏經驗,二來經過觀察,他們之間的了解也不足,只是為了完成作戰任務,有時候還真不如就讓那些幫派頭領領軍,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去磨合和操練的,強求不來。

  而現在這邊的形勢當真是十分嚴峻,失去了尖刀般的陷陣軍,就等于失去了進攻的能力,而海州城內抗金的積極性雖然高揚了,但是這短短數天內是根本不會有什么質變的。

  而剛剛力冠三軍,叫金人聞風喪膽,就是夢中聞名也驚懼無比的劉石,現在卻連手都抬不起來,坐在那里都渾身撕裂般的疼,只能強撐著在營帳里穩住軍心,叫金人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形勢更加惡化。

  這種場面在第三天早上緩解了,因為張衷伍帶著一萬耕戰軍,攜輜重、糧草抵達了海州,這支軍馬隊列整齊,行動統一,光行軍的氣勢就令人生畏,而前一夜離海州城尚有十里路,就提前駐扎了下來,天一黑便不再前進了。

  “張元帥!可教在下久盼了,我是海鯊幫的使者,因兄弟來報元帥將至,已在此等候多時了,前方十里就是海州城了,還請隨吾京城安歇,也好為元帥接風洗塵。”一位受命迎接大軍的頭領立刻走了過去,尋得了張衷伍。

  張衷伍道:“不必了,此時天色已晚,百姓將士都要安歇了,我等此時入城怎么說也要為大家帶來麻煩,這一路上我們都是軍過無痕,與途中秋毫無犯,引為治軍之道,這到戰場邊上了,更不能入城擾民了,那接風之話更無從說起,張某先謝過各位了。”

  “那在下就回去稟報一聲了,明天元帥是直接引軍去前線,不進城一敘?城中百姓早已備好酒食以待勞軍,這般怕叫他們失望了。”那人有些失落,任務沒有完成,多少有些擔心。

  張衷伍道:“正是如此,前線情況早已傳達我處,此時正是最為危機的時刻,由不得半點延誤,至于百姓的期望,那也是驅逐胡虜,保這方平安,等仗打完了,我們自然要入城一敘的!”

  那人看張衷伍態度堅決,這些軍人的氣質也實在少有,知道多說無益,不如先把消息傳入城去,就略做一揖,轉身就去了城中。

  耕戰軍有自帶的糧草輜重,就真沒有進海州城略歇,而是直接去了前線陣地上,次晨城中許多百姓聽說有這般真正所過秋毫無犯的軍隊來臨,那真是簞食壺漿要出城一觀,卻不想軍馬早已不聲不響就開往前線了,使他們只能失望地回了城。

  而張衷伍的軍隊進入了陣地時,劉石已經能勉強支持起身體進行一般速度的行走了。

  “元帥,你們終于來了,那一仗之后我們各出了軍馬互相試探,但是不曾再做交戰,佯攻的部隊都是一觸即走,已經數天了。”劉石一見面都來不及禮數,就直說了當時的場面。

  張衷伍道:“這些事情兄弟你早已派人來說過了,張某了然于胸,這這些金兵的兵種組合上還有些許優勢,只是一戰被你們殺破了膽,相信咱們很容易就可以將他們趕回老家去!”

  劉石道:“大金縱橫數十年至今,那是勝多輸少,直到遇到了當時的右丞相李綱才吃過敗仗,再后來就是被張元帥擊退,此次處心積慮,費勁民力虧空國庫才傾國而出,號稱十五萬大軍,更是吹噓要一掃大將南北,征服天下不平。

  “由愚看來,自當時海州攻城的騎兵起,到后來在那陣地中與我等血戰的大軍,前后總共不過五萬人,此戰若非金人嚴重虛報了軍情,其實人馬不多,就必定有強敵未至,耕戰軍素質雖強,卻絕不能掉與輕心。”

  張衷伍道:“大金如此傾全國之力席卷而來,卻連海州的城墻都沒摸到,反倒被打了個大敗虧輸,這一次咱們不妨去他們駐地看看,那些賊寇守營可有進攻時般悍勇!”

  劉石道:“自前日大戰后,他們就一直修鹿角柵欄以防我等劫營,此事準備倒是充分,如今主力已至,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須知不認得我等!走,咱們這就帶些人去看看他們到底有甚么排場!”

  當時劉石就出營,翻身上了烏云蓋夜,同張衷伍一同帶上一隊人馬,前去金營探視,那張衷伍本就是個弓馬出身的武將世家子弟,一看到這馬那是嘖嘖贊嘆不休,恨不得就少活十年來換這匹良駒。

  可是劉石都差點被這匹馬坑死了,這馬性子太烈,以張衷伍的武藝只怕降不住他。而且一旦真認住了,再無第二人可近,略一商討,也只能就此作罷,帶他們走了十來里路,抵達了金人原本扎營的地方,卻發現連營帶兵全沒了,那地方只剩下了少許鹿角痕跡。

  張衷伍道:“他們再次駐扎數日,與你們互相試探,也不只佯攻了多少次,這次咱們的將士一來,居然一夜之間就跑沒影了,你看著些痕跡,這些人走的時間絕對不久,就是昨天夜里去的。”

  劉石聽了沉吟道:“海州軍民將士雖說個個不怕死,如今也是人人都有了戰心,但是要在他們有備防守的時候強攻打敗他們,其實應付為難,他們這突然離去,要么就是后方出了些問題,要么就是知道咱們真正的精兵抵達,再也無法一戰了。”

  張衷伍道:“我們行軍帶了輜重,說不上快,但也絕不慢了,一路上秋毫無犯,動靜也極小,也不曾受太多人窺探,而敵人卻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只怕這一戰沒有那么簡單了。”

  劉石道:“他們的后方也被幾個情報組織滲透得千創百孔,那次奇襲海州不是有人冒險帶情報出來,等我們知道時海州都被打破了,咱們這邊的情況會給他們知道,也不稀奇,只是以后的作戰計劃,要謹慎些了。”

  張衷伍道:“若是如此,也就只能謹慎些了,我看之前駐扎的地方易守難攻,與這各處的交通要道也有,出兵也方便,還是繼續駐扎回去吧,派人去探一探金兵到底溜到哪兒去了再說。”

  于是他們騎馬回了營地,劉石雖然稍微好了些,但是還是一身肌肉略一動時,就如刀割了一般,那馬卻是實實在在認他為主了,只一騎上去就活蹦亂跳,蹦跶不休,等到他們巡了這一圈回去時,劉石感覺命都要沒了,不是這身功力撐著,只怕要直接落下馬來。

  “哎呀你這家伙,是真能坑主人啊,先前人家就說在你面前徐知州才像是坐騎,在我面前居然也這么驕橫!小看我的話,你可沒好日子過哦!”劉石做出一副想打的樣子,然而揮揮起來,看著低下了頭老老實實的烏云蓋夜,他只摸了摸馬頭,可舍不得打了。

  完顏廣從某些渠道中得知了耕戰城不計其數的大軍不聲不響,所過之處秋毫無犯,許多地區甚至沒感受到他們的經過就已經抵達海州了,軍容到了這種程度的軍隊,那就不是尋常隊伍能比了。

  大金自己領軍是以戰養戰,靠掠奪維持的,但是這些將帥們兵書也沒少讀,張衷伍的部隊能做到這種程度,以為這什么,完顏廣大抵還是了解一些的,看看情況不對,這邊軍心士氣還沒完全恢復,只能退一步海闊天空了。

  他們一口氣后撤三十余里,也找了處適合結寨死守的地方,再也不多攪擾,只加固防御設施,準備隨時抵擋敵襲,順便等兀術大軍來臨。

  然而比起正常的隊伍行軍的速度,兀術那軍馬動作也是實在慢狠了,也幸虧完顏廣那營寨駐扎打理得還算有理有據,十分巧妙,叫耕戰軍來試探了幾次,也沒能找到強攻的口子,不然十有兀術抵達后到看的就是潰不成軍的敗將了。

  但是俗話說的好,該來的,到底走不了,這般相持了十多天,金兵的軍心和士氣也漸漸恢復了,雙方都對這種沉默的氛圍感覺難受極了,主戰的將領們都開始沉不住氣了。

  這天完顏廣十分頭疼地皺著眉頭在來回踱步,突然一騎快馬來報:“報!宗弼元帥大軍將至,離此地不足五十里了!”

  完顏廣聽得,忍不住長吁了口氣道:“啊,終于,我終于等到這一刻了,傳令,立刻準備迎接元帥,前方的防守也片刻不得放松,越這個時候被偷襲的損失就越慘重!”

  這般完顏廣全軍都做足了迎接的準備,卻不想兀術還是足足磨到了夜間才到,帶著幾名殺氣十足的將軍,他走進了營中主帳,卻看完顏廣赤膊被捆縛著站在那里。。

  而已看到兀術來臨,他立刻撲通一聲跪下去道:“宗弼元帥,您終于來了,此戰完顏廣不曾聽從元帥忠告,處處倒行逆行,已是犯了軍法,只是要在此約束軍馬,不敢輕生,如今元帥已至,廣可以以死謝罪了。”

  兀術從他身旁走到營帳中的長椅子上坐下,冷然道:“原來你犯了些錯就要生要死,這次過來讓你領軍,卻是本帥的主意,如果因此犯了大錯,身為主帥用人不當,其罪需加一等,且問你,宗弼該當何罪?”

  完顏廣道:“這……元帥計謀萬無一失,無論形勢和戰術都十分得當,并無絲毫不妥,如何能將強擔罪責?只是廣用兵不當,指揮失措,遇到危機情況又未能處置得當,更臨陣脫逃,陷了參謀性命,當真是最該萬死,早已無面目立于天地之間,今日死罪已定,絕無半分怨言,還請元帥下令,以慰英靈與將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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