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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鑄造業的職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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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劉石的話,何陸顯然并不認同,語氣冷冰冰地說道:

  “只怕不是,在暴金鐵蹄下不甘受辱的軍民大有人在,這大江南北能做到我們這樣的,卻有幾人?歸根結底,不管是我們幾個,還是張元帥、燕寨主,或是陸二叔,就連臘月十一和林真,都是因為你劉石的眼界和胸懷,才能聚集在此,同舉大計的!”

  劉石問道:“不過是我莽撞行事,湊巧遇到了大家而已,如何能把我捧得這么高?何陸,你說這么多奇怪的話,卻到底是為了什么?”

  何陸道:“我是提醒你!你現在不再是以前那樣孑然一身,可以隨意棄家摔門而去的劉福旺了!你身上肩負著的是這十幾萬人的性命、希望和未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們早晚還是要散伙的,而且你還有老爹,還有赫連小鳥、桂蘭,他們都接受不了的!”

  能比提那事么,就是溜出去我也是壓倒了墻,又沒摔門嘛,心中吐槽的劉石抹著汗說:“慢來,慢來!怎么又提起那許久以前的事情了嘛,別的你說的沒錯,但赫連小鳥和我真沒啥關系,而且我做事基本上還不能算是不過腦子吧……”

  何陸有些惱火地繼續說道:

  “那我們就講講這次吧,你就那樣堂而皇之沖進舞獅幫腹地,一口氣把底細全掏了出來,如果隔墻有耳呢?如果震幫主有別的隱情呢?你不能多試探一下嘛?你自己不去,咱們難道沒有人能打探的嗎?摸清楚人家是將門之后,梁山傳人,絕非奸邪之輩,卻不少了很多危險?”

  然后對李桂蘭說:“還有你!若是別人也就罷了,你這般機靈的丫頭,怎么也就同他一起去胡鬧了?當時你一直邊上,就不能多轉個心眼嗎?”

  李桂蘭低著頭揉著手指頭十分委屈:“當時人家聽說了這事啊,就感覺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心中只是高興,以為越快去辦越好嘛,當時腦子都直了,傻乎乎的什么也沒想啊。”

  其實讓李桂蘭心中高興,全無思考能力的,并非是焰火的事情,而是另有其事,但是不管是什么,這兩人的表現讓何陸的表情瞬間變囧了,然后喝道:

  “從現在起,你們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和肩上的重擔,再不能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以身犯險,明白嗎?不要拿這里所有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劉石這才如夢方醒,其實自己這一路以來,早已忘記了剛穿越時那武林盟主的夢想,也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有武俠系統,就是為人處世,卻潛移默化地總有一種游俠風骨,把自己當一個孑然一身的江湖俠客了。

  是的,為俠者,可以仗劍走天涯,可以以武亂禁,但也可以胸懷天下,一力惠眾生是為俠之大者,而擔子越重,行為、習慣就再不能那般冒險了。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劉石抬起頭來正色道:“多謝兄弟指點,劉石這一時才如夢方醒,從此以后,必當以大局為重,盡可能不再冒險!但是何陸你也別這樣說話,這城中真沒有我,也還能維持下去,但軍中無軍師,斷然無法維持,也請同樣保證自己的安全!”

  何陸笑道:“兄弟謬贊了,我哪有多少本事,擔不起你這么說的。”

  突然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話就說這么多了,你這次一樣是出色無比,令人心服。我們這些兄弟,這輩子最正確事情就是跟著你干了,還有,記得一定要照顧好桂蘭!”

  說完后就那么直接轉身出去了,叫劉石和李桂蘭在一起,滿臉的茫然。

  而這么大的耕戰城內,劉石和李桂蘭身旁又只剩下彼此了,茫然一會以后,兩人再四目相對,突然會心一笑起來。

  李桂蘭笑道:“笑什么呢,剛剛說你呢,老是沒輕沒重,要叫大家擔心呢!”

  劉石說:“先前我是莽撞了,但你石哥哥你也是不要命的瘋子啊,我們這些注定要在戰場上拼個明白的人,到底避免不了刀頭舔血,但是我保證從今往后,,絕不會輕易以身犯險,被熱血沖昏頭的。”

  李桂蘭聽了伸個手指給他:“那就說好了哦,我們來拉勾,你要說到做到哦!”

  劉石松了口氣,也就真和她拉了個勾,再說下去:“你石哥哥人是莽撞了些,這一身武功卻也不是泛泛之輩,憑這雙拳掌,尋常的兇險多少都能逢兇化吉,而桂蘭你以后才真是兇險重重,凡事都要多加小心那。”

  李桂蘭聽得云里霧里,問道:“這話卻是從何說起?難道你要我也去戰場上殺敵么?還是說哥哥你不打算保護我了?”

  劉石搖搖頭道:“此城中許多將士,個個都是英雄人物,就是真到了那一步,女兵們也是英姿颯爽,卻輪不到你沖鋒陷陣了,只是接下來你要接手的事情,可比我們在戰場上危險多了,不但兇險異常,還全無預兆。”

  李桂蘭睜大眼睛問道:“不會吧,是甚么人敢那么大膽跑到我們這里面搗亂刺殺么?”

  劉石說:“就刺客這一點都不能說全無可能,也要盡早提防起來,但是身為技術和研發的負責人,你接下來著重要做的,一是要在協助兩位專業人士安排好桑蠶之事,想辦法把咱們效率大大提高的繅車用在實處。”

  頓了一頓,他嘆了口氣:“那個危險就是……我實在不想你參與到煙花火炮的研發之中!”

  李桂蘭笑起來:“在船上震幫主就說過了,那個火藥用起來雖然聲勢驚人,威力巨大,但是配制和嘗試時,若成分略有變化,就極易發生自燃、爆炸等危險,其中風險桂蘭早已了然,諸位將士冒著刀兵守護大家,我們又豈能半點危險不碰?”

  劉石道:“當時我也是只想著煙花火藥的好處,和你聰明的腦子適合研發,竟忘了這是人間一等一危險的東西,總之你要記著,先把震幫主十拿九穩的那部分拿到手了再說,那進一步的實驗與研發,千萬要慎之又慎!”

  李桂蘭眼巴巴地看著他,點了點頭,當時那許多事情總想著能陪在石哥哥身旁,結果現在就他們兩人了,說的卻又全是些這樣的話題!終于嘟起嘴問道:“那現在還是大年初二呢,咱們回了這兒,就只說這些么?”

  劉石撓起了頭說道:“啊!這些可是咱們這么大的城中第一大的事情!當然不急在這一時,只是這安全二字,你可千萬要往心里去啊!話說回來……咱們一路忙到現在,也折騰好久了,難道你還不累么?”

  李桂蘭臉上掛上了甜甜的笑:“先前是有些累的,這時候聽哥哥你破天荒地開始關心起我來,一下就有了精神了,一點都不累了呢。”

  劉石笑道:“那感情好,我也還熬得住,咱們到處轉轉吧,你想去哪里玩么?這次可不準走遠了,你們偷偷跑去臨安,可叫人擔心呢!”

  “那還不是怕你被妖怪抓走了才去尋你的!咳,我是想妖怪哥哥好好陪我在田野里到處跑跑呢,可是都回來了,就再也沒有自由自在的時間咯。”拉起劉石就往城里面那片比較冷清的地方跑去,那兒還有全城在假期唯一沒休息,依然在一錘一錘干活的那個人。

  李桂蘭的話劉石十分清楚,他們兩個之間最深的紐帶,和最大的默契就是西京邊上的田野,無論在什么地方,多么繁華,也改變不了這一點,在那邊農田中間,徹底改變了李桂蘭的人生軌跡,也使劉石走出了陰霾,振作了起來。

  不過耕戰城的現在,即使是這種時候,他們也沒有一同去田野中尋回那份默契的機會,而是來到了響著單調而有節奏的叮當聲,杜鐵匠呆著得鐵匠鋪里。

  走進鐵匠鋪里,他們都產生了一種不忍心打擾這位手藝精湛,敬業又專注的鐵匠,李桂蘭怯生生地慢慢走近他,小聲問道:“杜爺爺,您還在忙啊,有時間歇息一下嗎,我帶劉石哥哥來了呢。”

  杜鐵匠猛然回過神來,原來剛才他雖然手上鐵錘不休,但是思緒顯然是沉浸在別的事情里了,以他這神秘的身份,是任誰卻猜不出是什么事情能讓他如此沉浸其中,但是一回過神來,立刻露出了世界上最慈祥的笑容說:

  “是桂蘭丫頭啊,怎么,這么好的日子不和大家玩,卻專程跑來陪我這老兒了?”

  李桂蘭笑瞇瞇地說:“我啊,現在也不喜歡和那么多人在一起玩了,而且這次石哥哥剛好有空了,他雖然腦子不靈光,但是一身蠻力可厲害了,孫大夫說您身上的頑疾只能花時間慢慢調養,人卻又不肯歇息,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讓他運功療傷呢。”

  杜鐵匠笑得十分欣慰:“丫頭啊,你還真是好心,可是這塵肺病呢,是數十年在這碳爐邊上吸進去的爐灰和熱氣堆積而成的,時間越長,病根子就越深,做了多久,調養就同樣要歇那么久,哪里是那么容易運功就能驅除的,你們還是別在老頭子身上花心思了。”

  這語氣中有幾分謝意,卻并沒有配合治療的意思。

  杜鐵匠這把年紀了,程度不輕的塵肺病隨時可能惡化,造成嚴重的后果,但是他一旦放下手中鐵錘,今生也就和打鐵鍛造無緣了,像他這樣扛了一身絕技還未能盡數傳承的高人,是絕對不能就此封錘的,所以李桂蘭這么一說,劉石無論如何也要做點什么。

  說起來這塵肺病,在現代也是一種職業病,一旦染上了,現代醫學也沒有什么特別有效的治療辦法,相對而言的,就是和孫茂說的相差不大,只能停止勞動,安心靜養,假以時日慢慢調養,但是肺部已經發生的病變多半是無法徹底痊愈了。

  若依他的印象和以前的知識來看,這種病雖然不是絕癥,卻也無法治療,但是人在這兒,希望卻不能就此放棄,這個世界有可以把酒精逼出體外的內功,有可以依煉丹人修為增加藥效的丹藥,誰能說就肯定治療不了塵肺病呢?

  這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嘗試,確定了以后,對很多事情都會有一條新的路線,劉石就走上前,輕輕扶住杜鐵匠說道:

  “杜師傅,當初就是小子無禮,強要您搬來這兒,后來這里又什么都離不開你這一身技藝,使您這段時間辛勞數倍于往昔,卻更傷了身子,如何過意得去?且不管效果如何,就讓小子盡力施為,試上一試,如何?”

  杜鐵匠笑道:“咳,我這把老骨頭,這病也多少年了,什么醫生大夫看得少了?若好治的話早便好了,如今撐著這身骨頭不散,也就是為了師傅那身本事不要給我帶進棺材里去,本是不要煩擾你了,只是你這般說,卻就任你施為一二,叫你死了心便了。”

  這一席話竟是生死也置之度外,實在另劉石萬分欽佩,這鐵匠鋪里面卻是遍地黑炭,處處鐵灰,不是運功的場所,劉石也不由分說,打了個招呼,就同李桂蘭半禮半兵地強行把人家扶到了一處干凈、清爽又痛風的寬敞屋子里。

  被硬帶過來了,杜鐵匠就是不滿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順從地在這兩人編排下好好坐下,劉石叫李桂蘭備好茶水,就盤膝坐在他身后,雙手運功,以內力接觸他的體內,慢慢運轉,嘗試運功治病。

  劉石那身純陽神功在七日療傷時依然大成,又經過這么久時間,是更加的爐火純青了,每運轉一息那控制力都更強一分,內力導入他人軀體,雖然看不到人家五臟六腑具體的樣子,可是哪一息通暢,哪一息滯塞,是一觸就明了。

  這不運功不要緊,一運起功來不由得冷汗都出來了,原來由于長期呼吸碳灰和鐵灰,杜鐵匠已經因為肺部堵塞嚴重,導致處處不暢了,五臟六腑乃至四肢百骸因此都受了不小的影響,若不是他自己也有一身過的去的內功能運功抵擋,這模樣只怕早已經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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